第177章 娘只怕你後悔
寧路遠之所以直接問柳平正,就是因為不想經過寧陌笙。
寧陌笙雖然有些時候很好說話,可是在固執起來的時候,根本就不會聽從任何人的話的。
之前寧路遠就在寧陌笙這裡碰了壁,現在怎麼可能還願意再來一次?
他輕咳一聲,道:「笙兒,本官知道你那邊採薇胭脂鋪不好操作,所以就尋思著問問內兄,你就不必擔憂了。」
「父親,現在三舅舅一直在忙著胭脂鋪的事情,自己的生意也是不怎麼周轉了。」寧陌笙平靜地說了一句。
寧路遠覺得心口有點堵得慌。
他發現自己現在是真的不能和寧陌笙多說話,和寧陌笙說了幾次,全都是被噎得胸口疼。
寧陌笙卻是平靜地笑了笑:「父親還有什麼事?」
柳平正心情複雜地看了寧陌笙一眼,心說這孩子……還真是不一樣。
別人家的孩子都琢磨著如何往後面躲,可是寧陌笙這四兩撥千斤的功夫簡直是登峰造極,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替自己擋了一次不好開口的事。
寧路遠憋悶地厲害,卻只好點點頭苦笑了一聲:「也是,而且江浙那邊山高路遠,也的確是不好操持。」
倒是寧陌晴開口道:「這有什麼不好操持的?要我說,還是姐姐太自私了,將柳家和寧家分得太清楚了,也不想想是誰一直養著你來的!」
寧陌晴現在對寧陌笙可謂是恨得要死,她現在看著寧陌笙,眼神都像是在噴火。
阮流芳簡直要被寧陌晴這張嘴給嚇死,她哪裡能不知道,寧陌笙有多麼記仇!又是多麼睚眥必報!
阮流芳伸手在下頭使勁掐寧陌晴,寧陌晴吃痛,蹙眉叫了一聲:「阮姨娘也別掐我了,本來就嫁不出去,阮姨娘你再掐,我就只能去衙門門口跪著去了!」
阮流芳簡直要哭了,瞧瞧這說的是什麼話……
寧陌笙淡淡笑了:「二妹妹這話說的倒是有趣,本官將寧家和柳家分得太清楚了?倘若本官真的是絲毫不念著寧家的好,現在就可以分家立府了!」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的,寧路遠的臉色卻登時就變了。
是啊……
是了。 他怎麼就忘了,其實現在的寧陌笙,完全可以脫離寧府了,寧陌笙根本沒從寧府借到什麼力,完全就是靠著自己一步步走到了這裡,而現在寧陌笙坐穩了這三品官的位置,倘若是想要在京城立府,根
本就不是一件難事!
而現在寧陌笙沒走,也是在給他寧府撐門面了。 想到這裡,寧路遠呵斥一聲:「寧陌晴,你說什麼呢!你姐姐是那種人嗎?你姐姐挂念著寧府,還要受你這腌臢氣!你……」他頓了頓,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寧陌笙消氣,只好沉聲道:「明日起,你禁足十
日,這十日你也莫要去太子府門前轉了,就在這府上好好抄抄女則!」
寧陌晴的眼淚又要落下來了,在眼眶裡面打了個轉,最終還是咬牙道:「抄就抄,反正父親現在看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你可少說兩句吧。」阮流芳拉了寧陌晴一下,這才小聲道:「老爺,二小姐這是說得太過了,妾身替二小姐給大小姐賠個不是。」
寧陌笙面色平靜地應了,淡淡道:「二妹妹這性子也是該改改了,日後無論是嫁到哪家去,身後沒了阮姨娘,二妹妹這性子,是要吃虧的。」
她這話說的平和,讓人挑不出半點差池,而寧陌晴的臉色卻依然很是難看。
她發現自己是真的被比下去了,原本在這個府上,寧陌笙是什麼啊?
阮流芳那麼受寵,這府上的嫡庶之分也就那麼被淡化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好像都變了。
家宴散去,柳平正自然入住了客房,柳平茵拉著寧陌笙,直接回了東廂房。
寧陌笙知道柳平茵要說什麼,她看向柳平茵,嘴唇微微動了動,將門掩上,這才道:「娘親莫要擔心,笙兒心底有數。」
「笙兒,娘親知道你聰慧,很多事情不需要娘親來說,只是……」柳平茵遲疑良久,這才小聲道:「笙兒你也要好好想想,你真的看得清你的心嗎?」
寧陌笙沒說話。 「你現在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在這京城,也有不少人家來和娘親提過,現在縱使是你嫁給那樓家公子,也斷然不算是高攀了,只是這景王殿下和太子殿下,你心底……真真是覺得都一樣嗎?」柳平茵的目
光在寧陌笙腰間的荷包上輕輕掠過,這才道:「笙兒,娘只怕你後悔。」
寧陌笙沉默良久,這才輕聲笑了:「娘親,笙兒明白的。」
「你當真明白?」
「我當真明白。」寧陌笙點頭應下。
「笙兒,依我看,你是喜歡那景王殿下的,是不是?」柳平茵咬咬牙,還是開口說了出來。
寧陌笙沒說話,只是下意識地抓緊了腰間的荷包,她從來都不曾問過這荷包裡面那檀木墜子的意思,可是她隱約知道,那是因為她在逃避。
可是蕭承景呢?
蕭承景就真的沒有在逃避嗎?
蕭承景從來都不曾對自己坦露心跡,從來都不曾。 柳平茵沉默良久,這才輕聲道:「沒有人會一直等著你的,笙兒,若是依娘親看,景王殿下喜歡你的時候,你還沒有今日這樣顯赫的地位,就受了景王殿下那麼多關照,可是太子殿下就不一樣了,娘雖
然在生意場還是駑鈍,可是在這方面,娘親畢竟看得分明些,太子殿下喜歡的,真的是你這個人嗎?」
寧陌笙垂眸苦笑了一聲,道:「娘,景王殿下也從未說過喜歡我。」
柳平茵怔住了:「怎麼會……」
寧陌笙這才笑了笑,唇角彎起的弧度都變得有點苦意,她輕聲道:「娘親莫要擔心,笙兒心底自有考量,這些事……總歸是不急的。」
蕭承景不表態,難道要等自己來表態嗎? 柳平茵伸手摸了摸寧陌笙的頭,啞聲道:「可是笙兒,你那荷包裡面裝的,是西居寺的檀木墜子吧?你可知,那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