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看穿的陰謀
阮流芳的肚子近來是愈發顯懷了,她動作不太方便,總是要一隻手扶著肚子。
進來的時候也稍微側了側身,這才小心翼翼地微微行了個禮:「給夫人,嫡小姐問安。」
「側夫人不必多禮。」柳平茵先前都是叫妹妹的,最近寧陌笙這麼一鬧,柳平茵也懶得維持那面上功夫,隨口一稱呼便是了。
阮流芳聽著這話覺得怎麼聽怎麼不對味,就像是柳平茵故意在那兒強調似的,她咬咬牙,還是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這是之前夫人一直念叨的賬本,妾身想著,既然夫人大好了,這賬本一直留在妾身這裡也不是那麼回事,就直接給夫人送來了。」
寧陌笙微微一怔,目光落在那賬本上。
柳平茵臉上則是不怎麼端得住,現出了三分喜色,伸手就要接。
見阮流芳手上使力,寧陌笙蹙蹙眉,給了明朗一個眼色。
明朗立刻伸手將那賬本接了,對阮流芳笑了笑:「謝側夫人。」
阮流芳臉上笑容發苦,蹙眉鬆了手,這才道:「另外還有一樁事,先前聽說,夫人這兒有那安胎的葯,之前夫人不是備孕么……聽聞,是老爺從宮中請來的,一直存在夫人這兒,那日妾身去找老爺討,老爺說讓妾身直接和夫人說就是,夫人也不會吝嗇不是?」
她臉上笑容明艷,卻是字字誅心。
柳平茵心底雖然彆扭,卻也只能笑了笑,應了:「書蕊,你去那房后,將那紫玉膏拿來。」
書蕊的臉上現出幾分不悅:「夫人,那是老爺親手給您的啊。」
「書蕊。」柳平茵蹙蹙眉。
書蕊只好不甘不願地去了。
柳平茵隨手翻看了那賬本,已是心情大好,此時根本無暇去想那紫玉膏的事情,只笑道:「這賬本,我就先收下了,若是還有什麼不明確的,到時候再慢慢和側夫人商量。」
「不敢當不敢當。」阮流芳立刻擺手:「夫人知道,妾身也不過代夫人掌管這賬本一段時間,現在夫人大好了,將這賬本交還給夫人也是應該的。這裡面的東西妾身也不太了解,大多都是和寧伯兩個人一起商量的。」
她還沒說完,彼端,書蕊已經慢吞吞地回來了。
她手中的木製托盤看起來精緻的很,而那上面呈著的紫玉膏則一看就是上品。
柳平茵笑笑,將那紫玉膏拿下來,看了看,這才遞給阮流芳:「這上頭是木製軟蓋,拿來了以後,我是一次都沒用過,既然老爺說了要送側夫人,那就請側夫人拿著就是。」
阮流芳的臉上現出些笑容來,連忙伸手接了,左左右右看了好幾圈,這才笑道:「謝謝夫人,真是謝謝夫人。」
「不必。」柳平茵早就不在意這所謂的紫玉膏,只笑道:「阮姨娘能有這福分也是好事,用點東西也是應該的。」
寧陌笙在旁看了一會兒,總覺得不對,卻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見阮流芳扶著雙桃就要出去了,這才淡淡開口道:「阮姨娘。」
若要問阮流芳在這寧府最討厭誰,怕就是此時此刻的寧陌笙了。
寧陌笙微微笑了,走到了阮流芳身前,對她伸出手:「阮姨娘,可否將那紫玉膏給笙兒看看?」
「大小姐這是何必……」阮流芳苦著臉:「那是安胎的玩意,每日喝上一調羹,可以保證胎兒安康。」
「我只是有點好奇。」寧陌笙笑道。
阮流芳見旁人都沒有阻止的心思,只好咬著牙將手中的紫玉膏送上。
寧陌笙看了一眼,又開了蓋輕輕嗅了嗅,臉色登時就變了:「這紫玉膏萬萬不可給阮姨娘!」
「怎麼了?」柳平茵也急了,下意識看向寧陌笙,寧陌笙道:「這紫玉膏放了太久,又是木質的蓋子,現在聞起來委實是有點怪。」
「大小姐何時知道這藥膏的好壞了?」阮流芳心底大急,伸手就要去夠:「夫人已經答應給妾身了,大小姐可別戲弄妾身了。」
寧陌笙見她如此惶急,心底更加冷了三分,往後退了半步,又伸手將阮流芳穩住,這才道:「我說不給了,那就是不給了,若是阮姨娘還想要,不如先讓孫大夫幫忙驗驗這藥膏的好壞如何?這從東廂房出去的東西,我總歸還是要避免出什麼岔子的不是?」
阮流芳登時就偃旗息鼓沒了聲。
她輕咳一聲,道:「既是大小姐篤定,那……妾身不要也罷。」
柳平茵倒是怔了怔:「其實也無妨的,若是阮姨娘真的想要,就……」
「不必了。」阮流芳急了,搖搖頭道:「妾身剛剛太衝動了,還請夫人和嫡小姐見諒。」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走出了府門。
柳平茵有點詫異地看了寧陌笙一眼:「這是何故?她剛剛不是還巴著要那紫玉膏嗎?現在這是怎麼了?」
「呵,娘親認為,既然父親答應了給她那紫玉膏,她何苦要自己過來拿?而不讓父親出面呢?」寧陌笙輕笑。
柳平茵一怔:「大概是覺得這樣更能讓我們覺出她的重要性……」
「重要性……」寧陌笙玩味地笑了:「娘親,你說……如果誰將那阮姨娘肚子裡頭的孩子弄掉了,父親會如何?」
「啊?」柳平茵傻了,立刻讓人將門掩上,這才拉著寧陌笙的手問道:「你是說……」
「阮姨娘倘若是從我們這兒拿了安胎的葯,回頭一口咬定是這葯出了問題,是我們特別讓書蕊拿來的時候下了東西,讓她流血不止甚至是滑了胎,父親又會如何待我們?」
寧陌笙見柳平茵害怕,唇角漾出一絲笑容,只低聲道:「現在倒是無妨,只是……以後笙兒不在娘親身邊了,娘親也要小心才是。」
柳平茵心跳愈發快了,點點頭,拉緊了寧陌笙的手,這才低聲開口道:「你也要小心,那寧陌晴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之前你患病,她親手給你送了葯,還在你枕邊哭了一通,你可能不記得了,第二天你就沒知沒覺了,誰知道那葯裡頭有些什麼!」說著說著,柳平茵就忍不住哽咽了起來,她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這才道:「說起寧陌晴,娘親今天倒還看到了一樁事……」
她看向寧陌笙,低聲道:「今日笙兒你提前稱病離席,娘親總歸是放心不下,也就提前回了房,在那花園裡似乎是看到了寧陌晴。」
寧陌笙一怔,就見柳平茵臉上愈發添了三分蒼白,低聲道:「她可能是在和誰做那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