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章 比較有把握
沈家漁村小閣樓中，葉君睡了很久，實在是因為身體極為疲憊需要好好休息調養一番。
所以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晌午過頭，秋日的陽光從窗戶灑落，端是安靜愜意的感覺。
目光往窗外望去，視線卻被擋住，隻見一個曲線玲瓏優美的身影斜倚在窗台前，一襲翠綠的長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因為斜倚的原因，柔軟的腰肢下麵，緊繃的長裙下臀線呈現出驚人的弧度，在秋日陽光籠罩下，仿佛倚在雲端沉思的仙子一般，讓人看得如癡如醉。
他娘的，不會是在做夢吧！
“醒了！”那仙子居然還開口說話。
咦，怎麽這聲音有些熟悉！
“哦，原來是洛姑娘，你好！”葉君咽下差點流出的口水，正色道。
沒錯，這人正是林州沈家洛書瑤，洛家這一代最優秀的子弟。
“我過來邀請沈大人！再過幾日便是我父親五十大壽！”洛書瑤緩緩道，她沒有考慮到，在葉君沒有提問的情況下，她便開始解釋和陳述自己出現在此處的原因，這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但對於她來說，就是在陳述某個事實而已。
幸好，葉君也並非那種容易誤會的人，不過他喜歡開玩笑。
“那洛姑娘的邀請名單之中，可有小子我？”
“這，我並不知道你在此處，所以沒有你的請柬！”洛書瑤因護送玄國小郡主之事與沈煉熟識，加上她父親有意讓她多接觸外麵的世界，所以將其推了出來，派發請柬！
她蕙質蘭心冰雪聰明，自然明白其父之意，換做一個月前，她肯定會婉言相拒，但經過護送玄國小郡主之事之後，她明白了某些道理，自然也深知其父苦心，再說其父馬上五十大壽，她怎麽也不忍心拒絕。
於是，她揣著請柬，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見到了沈煉，然後順理成章見到了葉君。
葉君這少年，在臥虎客棧中給她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這個比自己還年幼的少年殺起人來那種冷酷勁兒，真讓人望塵莫及。
那天他追殺胖虎安達而去，自己還有些許擔憂，如今他能夠安然歸來，自然是好事。
正好，她心中有些疑問，所以就在此處等著葉君醒來。
“不過，我可以代表父親大人邀請你！”洛書瑤補充道。
葉君嘿嘿一笑，道：“那多謝先。”
“想來你對林州不熟悉，我先帶你到處轉轉！”洛書瑤主動邀請，若讓他人知曉，恐怕會驚掉下巴。洛書瑤可是出了名的淡泊甚至生人勿進，如今卻主動發出邀請，必然有所求。
葉君也想到此點，但想想洛書瑤也不可能把自己吃了，於是隻好摸著下巴，道：“那敢情好啊！走！”
踏著沈家漁村的碎石路，走到漁村盡頭，那裏有一輛黑色的馬車，馬車之上雕刻著精致古典的花紋，像一團水紋。
玄國各世家獨有的世家標識，想來這團水紋便是洛家的標識。
馬車前坐著一個其貌不揚的老者，是洛書瑤的車夫。
洛書瑤喚其為老薑，車夫老薑。
登車而上，二人對排而坐，卻說車夫老薑非常有經驗，馬車在這城郊小路上行走得行雲流水且絲毫感覺不到顛簸。
馬車外，可見田野阡陌，可見樹林成蔭，可見湖泊亭台，可見房屋鱗次櫛比，然後可見高樓林立。
馬車內，學富五車的沈家才女洛書瑤櫻唇輕啟，恰如其分的精妙詞匯從嘴中娓娓道來，每一條路，每一片樹林，每一個景點，每一棟建築，她都可以如數家珍般將其描繪得繪聲繪色。
葉君則是聽得如癡如醉，洛書瑤果然是學富五車才學驚人，令人打心眼裏佩服。
葉君何曾想過，有朝一日居然有如此向導帶著自己林岩城一日遊，倍感慶幸也。
臥虎客棧之事兒凶險，但總歸還是有回報的。
就這樣，洛家馬車緩緩而行，在林岩城內穿梭而過。
漸漸，也許是洛書瑤有些倦了，所以介紹漸少，聊些瑣碎之事兒漸多，最後終於說到了主題。
“你殺人很厲害！”
葉君就知道才女邀請逛街，絕對沒有那麽簡單，某些問題遲早會來，所以很淡然答道：“殺人，其實很無趣，但有的時候，你不殺人，人便會殺你。所以，我隻能殺人！”
葉君不由想起自己從記事開始，所遭遇的一百三十六次暗殺。
當然，他不知道的暗殺，也許還更多。
“也就是說，為了自己不被殺，你可以殺任何人！”洛書瑤道。
“嗯，想來應該是如此的，天大地大，自己最大。”葉君道。
“你很自私！”洛書瑤道。
“自私，不見得是壞事兒。”葉君一本正經。
“真的麽？”洛書瑤問。
“打個比方說，如果你的父親為了家族的利益現在要將你許配給一個你從未見過的陌生人或者說知道但完全不喜歡之人，你會作何選擇？遵照你父親和家族的意願，還是爭取自己的幸福？”葉君不得不將話題提升一個高度來討論，不然自己很可能落入洛書瑤的言語掌控之中。
“……”
洛書瑤開始沉默，她本想問葉君一些事兒，沒有想到反而被葉君問住了。
這個問題，洛書瑤並非沒有想過，隻是不願意去想，現在認真想一想，自己還真不知道作何抉擇。
想不清楚便不想！
但問題還是要問的！
洛書瑤決定不再繞圈子，直接問到：“那天在臥虎客棧，柳青風和那殺手的兩道劍意同時襲向我和小郡主的時候，你為什麽會選擇救小郡主？”
在洛書瑤、高斯以及沈煉等人眼裏，當時的一行人之中，假扮小郡主的洛書瑤是整個隊伍保護的重點對象，按照他們的觀念，葉君在危急時刻，應該會去救隊伍中最重要的人物，也就是洛書瑤假扮的小郡主。
但是，葉君卻選擇了救真的玄國小郡主，假扮的侍女。
葉問就知道必定會有人這麽問，他沒有急著回答，而是道：“小郡主怎麽樣了？”
洛書瑤道：“到了林州之後，自有人護送其回京州！”
京州城，玄國國都。
“哦，很好！”
“為什麽？莫非你當時就識破了小郡主的身份？”洛書瑤可不想被繞開，堅持問。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葉君笑了笑。
“是的！”洛書瑤很想知道答案。
想來天下之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出手救洛書瑤假扮的玄國小郡主，能夠讓天機衛百戶如此重視保護的重要人物，比之區區一侍女，不知道要貴重多少倍，所以在生死關頭，一般人都會選擇救洛書瑤假扮的玄國小郡主。
而侍女，命輕，死就死矣！
但葉君當時卻毅然決然地出手就小郡主假扮的侍女。
葉君想了想，道：“當時，因為她比較近，救起來比較有把握！”
她，自然是指的玄國小郡主假扮的侍女。
因為比較近，救起來比較有把握。
洛書瑤始終清澈明亮的眸子終於蒙上一層薄霧，她這幾日回想起護送玄國小郡主的點點滴滴，其中臥虎客棧一戰自然是回憶的重點，其中葉君的出現和某些舉動更是給了她很大的衝擊，某些問題她雖然自負有才但卻不解，其中以這個問題最為甚。
她想到過許多種可能性，但萬萬沒有想到，葉君的理由居然如此簡單。
因為近，所以他救了她。
洛書瑤第一次感覺心中某些東西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看到洛書瑤神情的變化，葉君自然知道自己這話可能對洛書瑤造成的衝擊，心裏微歎，喃喃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世界觀，我的很不一樣！”
洛書瑤沉浸在某種情緒中，沒有聽到葉君說的話。
葉君也不再說話，馬車中一時陷入安靜之中。
馬車外，車輪壓過青石路麵發出的聲音，清脆有力。
“律！！！”
車夫老薑的聲音突然傳來，馬車行進的速度戛然而止。
“老薑，出了何事？”馬車停得突兀，洛書瑤回過神來，問。
“小姐，是百裏家的馬車！”車夫老薑道。
洛書瑤和葉君從馬車中走出，這裏是一條深幽安靜的巷子，喚作布衣巷。
巷子不寬，隻能容一輛馬車通過，平時這條道都是單方向行走，這裏也是通往林岩城中心的一條捷徑，很多車夫老把式都知道這條道的存在。
但現在，一輛泛著幽暗金屬光澤的馬車橫在巷子之中，馬車上同樣篆刻著精致古樸的紋路。
“百裏世家，玄國五大超級世家之一。百裏燒，林州州牧，不過這馬車看樣子是其獨子百裏俊傑的座駕！”洛書瑤簡而言之道。。
“有血腥味兒！”
葉君眉頭微蹙，跨前一步，將洛書瑤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