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蘇益寧握緊了披在身上的淺色的外套。
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沉默地低下了頭。
風司見狀,也不顧之前的不適扯起他的袖子就向前走著。
走著走著,兩人就走到了風司一躍而過的那一堵牆麵前。
蘇益寧先前一直低著頭走到了地兒,才抬頭,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風司指了指身前的這鐵柵欄構成的圍牆。
“我進來的時候就是從這翻進來的。呃,應當也不會有比這更好發展的地方了吧。”風司開口解釋道。
蘇益寧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些。
她試探性地伸出手,有些不解地指著麵前的這些柵欄。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翻牆進來。”
她語氣當中強烈的質問意味,讓風司也忍不住瞪大的眼睛。
“那…”風司下意識的就想到了異能的方向。
在曾經見過的劇本兒或者說是命運當中某些即使是看似是科技文明的世界,也是會有著諸如靈氣複蘇或者潛藏在科技之下的其他的勢力。
在那些世界裏,這樣的人或者是事物更多的被稱為異能者。
風司現在有些明白目前的這個未免之所以評定的等級危險性較高,就是因為這個位麵自身所帶有的限製極大。
不僅僅體現在對於道法和淩厲的限製當中,同樣的,也包括這個位麵的係統當中所披露出來的那些訊息。
在先前的那個位麵,無論是世界的背景還是更多的發展方向態勢以及天命之人的現狀,都是係統可以直接的告訴她的。
可是在現在的這個世界除了最開始進入之前所看到的事情發展到目前的方式。
來到這兒之後,更多的信息就再也沒有了。
難不成這天命之人真的能夠帶來一些驚喜。
蘇益寧有些無奈的低聲笑了笑,抬起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周六周日學校雖然沒有人會進出,但是大門其實也並沒有鎖上。那個欄杆僅僅隻是立在那裏底下有滑輪,你輕輕往邊上推就可以推開的。”
“你之前走過來的時候沒有去那邊瞧一瞧嗎,真的隻用輕輕的就可以推開了。”
蘇益寧著重的強調了輕輕的這三個字。
在她眼裏自己的這個朋友是個體溫異於常人力氣異於常人的異人。
風司一愣。
一時間,感覺有些尷尬,她確實是沒有去大門口看一看遠遠的瞧著那塊兒的欄杆是推過來的,就沒有想過自己也許可以讓它拉過去。
這些人辦的到底是什麽事兒啊,難得都拉過去了還不鎖起來,周六周日沒有人來學校也不怕發生什麽危險的事情,新聞上不經常報道什麽恐怖分子之類的東西。
真是的,明明一個個都那麽弱小了還不注重自身的保護,真是不嫌命長啊。
風司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用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勉強習慣這個世界現存的秩序。
她很長一段時間非常難以置信。
這個世界的公正秩序,善良平等到底是怎樣被守護的。
無論是在昔日的修仙文明的世界還是魔法世界,真正的所謂的道德盲區混亂,永遠不會出現在最最上層最頂尖的那些修士或者魔法師身上。
往往隻有在那些能力最低最下層的地區才會出現那一係列慘絕人寰駭人聽聞的慘烈事件。
在那些弱小的卑微的求生的人眼裏。
一條命,其實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有太多的事情,隨時都可以豁出一條命去做。
這些人沒有底線,沒有道德沒有對這個社會最為直接的一個認知,他們沒有受過任何的教育天性沒有得到任何的規訓做事情全憑本能。
人類的本能,往往都不是那樣的良善。
風司曾經沒少見過,那些弱小的人到底是怎樣將手中為數不多的武器,就像自己的家人或者是同胞傷害著與自己同樣的人來獲得一些甚至都沒有獲得一些所謂的利好。
曾經在元界的時候有很多人對這樣的現象的評價都是活該。
這樣的人似乎天性卑劣,他們不受到天道的眷顧,他們不能夠擁有強悍的實力,終其一生,他們都是碌碌無為的在紅塵當中浮浮的螻蟻。
風司對於這些人一直是頗為不齒的。
她或許是有些天真地期待著每個人的生活都應該努力的去追尋一些意義,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應該有一些豎立著的底線和抵死都要守護的東西。
一個人沒有底線,沒有期望沒有想要守護的東西的,她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將其稱為有理智的生靈。
可是,在這個世界裏,所有人似乎都是一樣的弱小。
衡量的人數和價值是叫做金錢。
可是,擁有世界上最多財富的人也會老去,也會輕易地被刀子砍死或者被槍一槍射穿。
在她原本的設想當中,這個世界應當是極為混亂的,因為財富看起來是那樣的觸手可得。
不受於天資所限,也不受於天道是否眷顧於你。
似乎是通過偷竊或者是搶劫這種最簡單的方法就可以將財富握在手中。
她一直很好奇,這個世界的法律秩序,到底是怎樣建立起來的。
明明看起來都是那樣就容易被反抗掉了東西。
風司不相信人在麵對這樣的誘惑之前還可以穩住自信,還可以不心動,還可以不行動。
也同樣在這個世界,他似乎也發現了人類性格當中,同樣劣勢的部分。
隻要生活還能夠勉強過得下去,尋常人就很難生起強烈的反抗的意誌。
隻要再稍微溫和,看似良好的環境當中,就會逐漸磨滅人的鬥誌。
絕大多數人。
她也不否認在每一個時代都有璀璨如明珠一般的天才,拓寬著這個世界的邊界,提升著這個世界的上限。
這些人永遠耀眼永遠明亮永遠的似乎代表這個世界最崇高的價值觀。
這就是他理解的天命之人。
並不是他所有的時代,每一個位麵都會有一個天命之人的。天命之人的出現可以稱得上是用盡了整個世界的心血。
世界的氣運都歸屬於他世界的資源都歸屬於他,世界會為他提供一切的便利,期待他成長起來解決這個世界,目前的現狀將這個世界的發展帶向更崇高的地方。
風司偏頭看了看身旁的女孩兒,這就是那樣的一個人嗎。
那這個世界即將遭到的,現在麵臨的危機又是什麽呢。
風司看著身邊的人,因為微涼的晚風,輕輕地打了一個哈欠。
也隻能強迫自己從思緒當中掙脫出來向前走了一步,輕輕地推開了那個鐵柵欄。
風司早上用手機叫好了車很快的兩個人就坐上了車溫暖暫且讓蘇益寧微微的緩過神來。
蘇益寧靜靜的看著前方。
兩人之間是長久的沉默。
風司努力的想要開口打破現在的氛圍確實在是想不到該說些什麽。
她連輕巧的說我幫助你解決這一切都做不到。
可想而知,那個監控錄像的原本定然是被刪除了。
對於科技一竅不通的她,根本沒有辦法通過他自己的力量將那段監控錄像還原,或者是在憑空捏造出來些什麽,幻想,讓大家去相信一個東西。
至於其他的,比如說在任何的時間都將身邊的人保護好或者說將那些辱罵他或者是欺負他的人,讓他們得到一定的懲罰,都是她現在做不到。
能力被限製之後,他發現自己同自己曾經最瞧不起最看不上的凡人似乎並沒有任何的區別,甚至他做的根本沒有那些凡人好。
在她不知道也不願意去了解的世界有那樣多無形的規則悄然地維持這個世界運轉,有那樣的規則在這裏不斷的運作來使每一個人能得到他們想要的好生活。
她實在是太無力。
也真的隻有當他這樣切身的成為一個凡人之後體會到了人間的種種百態。才開始能夠站在人的角度去思考一些問題,他開始能夠擁有一些曾經他無法理解的情感。
她感覺在這個位麵裏,她越來越像一個人了。
尤其隨著時間的流逝,也許他會體會到自己身體上的變化。
她也許會看到歲月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某些痕跡,他也許會在某一天感歎時間一去不複回。
她能夠學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至少他在這裏要努力的對生活的每一個人身邊的每一件事,心存敬畏。
風司最終想了想還是沒有說話。而又是伸出手輕輕的握住了,蘇益寧的胳膊。
“我是相信你的。”
“我還站在你的身邊。”
風司想要再開口去說一些符合這個社會善良正義向上價值觀的話語的時候,這一下子全部都卡在了嗓子眼。
沒辦法,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事情,他從來不相信好人會有好報,努力一定會有成果。
他從來不相信世界一切都會堅守公平正義,真相最終會到來,冤屈總會被洗刷。
她在這樣漫長的時間裏,看過了無數個命運戲弄的人,看過了無數掙紮的一生,卻又被困的人。
她見過太多的,命運把所有的心比天高,都寫成了命比紙薄。
她說不出那樣違心的話也並不覺得那些假話能夠帶來怎樣的安
慰。
她隻說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
蘇益寧默默的點了點頭。
頗為值得慶幸的是,這一路上他們走的倒還算是平穩。
在風司家門口的時候,蘇益寧還是有了短暫的退縮。
那件事情後續的發展是怎樣他不知道。
她也預料不到自己即將麵對的會是更加嚴峻的形勢更加無止境的謾罵。
她也不能夠確認風司對於他的態度是否會發生改變,如果再從這樣一個身邊的人眼裏得到厭棄的話。
蘇益寧不敢繼續,再往下想了。
最終他還是提起腳走進了麵前的這座看似一點也不溫馨的房子。
風司家不小,就隻有她一個人在這裏住。
整間房子裏。給他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缺少生氣。
無論是少的可憐的家具,還有規整的,似乎從來不曾被凍過的布置。
風司她整日就是生活在這樣一個冰冷的環境當中嗎。
蘇益寧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怪不得這人平常都是這樣冷冰冰的。
她也沒有家人陪伴呢。
蘇益寧沒有說什麽,順從地跟著風撕走了進去走到了他預期給他安排好的房間。
她走到了房間之後,靜靜地坐在那把了椅子上。
她的手機早就先前在學校操場上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摔得四分五裂,已經不能夠再開機了。
在現在這樣的時候,她不敢也不會去選擇將手機開機。
但是,但是她心裏還尚存一絲隱秘的期待。
期待有人在網絡上發現了那一件事情的不妥之處之後,試圖為他去伸張一些正義或者試圖為他說一句話。
隻是說一句話就夠了。
看著蘇益寧坐下來之後,風司站在門口站了好久。
她家裏都沒有什麽看似能給予這個人更多溫暖與力量的能夠讓人變得開心一點的食物。
現在出去買吧。
風司再次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就走了出去。
蘇益寧瞧著那人走出去了之後略微的愣了一下。
旋即又急忙自己安慰到自己,她不會離開的。
畢竟這可是她自己的家。
她不會走的。
…………
等著風司再次回到這個房間的時候,發現蘇益寧已經睡著了。
少女緊緊的閉著眼睛,臉上的神情並不算是平靜。
她的眉頭緊緊地湊在一起雙唇微微的翕張著,似乎在睡夢當中也努力的在同某些東西進行抗衡一般。
看起來就不快樂。
風司將自己買回來的熱騰騰的奶茶放在床頭櫃上。
將少女輕輕地從椅子上扶起來,緩慢地放在了床上,然後將將的把被子蓋上。
這一係列行為他都做得無比的僵硬,但也無比的小心翼翼。
等著將蘇益寧徹底地放倒在床上之後他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這一晚上她定然是睡不好的,可是她休息的時間也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往後的日夜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睡得著。
那麽現在這個問題到底能夠怎樣來解決呢。
她到這個時候才突然發現,麵對著棘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