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潰散
林秒隨意的用斑駁的袖子擦了擦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
在找尋合適的攻擊位置之前，她猛地湊近了風司，幾乎是貼在她耳邊說：“對不起啊。”
如果可以的話……
在不知道我們的未來是怎樣的時候，請至少讓我死在你前麵。
讓我也能用力來守護你吧。
風司一愣，輕輕笑著搖搖頭。
她從來不後悔，當初救下這樣一個女子。
“風司，我感應到息壤的氣息了。”小七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風司挑挑眉：“息壤，被別人掌握了？”
“嗯，目前係統還不知道掌握了息壤的人是誰，但是息壤的氣息已經漸漸的靠近南海這邊了，風司你可以稍微退後一些了，你傷的實在是太重了。”
風司依舊是笑著：“我已經很靠後了。”
此時修士同‘魔’的對陣，像極了戰場當中給對壘的雙方。
在激烈的交鋒之下，這情景讓風司無比的熟悉。
曾經她應當也是戰場之上的將領，還是那永遠衝在最前麵，橫掃千軍的將領。
可是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又是什麽戰爭呢。
久違的頭痛感向著風司襲來，在她最虛弱的時候，這樣的陣痛幾乎成了索命符。
一時間她竟然連站立的姿勢都維持不住，一下子跌坐在地麵上。
這次可沒有氣流將她周身包裹，她結結實實的摔了這麽一下。
在她身前不遠處的林妙回頭瞧見風司跌倒，瞳孔一縮，雙手竟然是有些顫抖著打開了儲物法器，將僅剩下的所有丹藥一股腦地丟到風司那兒。
到現在這個時候，即使是會煉製丹藥地修士也沒有時間精力去煉製，丹藥已經成了越來越稀缺地資源，林妙這麽一丟，倒是吸引了身旁不少修士灼熱的目光。
不過多多少少礙於林妙金丹境修士的威壓以及現在緊張的情況，他們也隻是幹巴巴地看著。
風司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並沒有吞服任何的丹藥。
正當其餘的也是極為狼狽的修士準備開口的時候，人群的前方突然發出陣陣慘叫。
修士禦空也是極為消耗法力的，大家趕到南海並且不斷地出招，不少修士索性直接站在地麵上，安安穩穩地施法或者是禦劍。
他們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麵前彌天的黑霧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們腳下的大地也漸漸地染上了黑色。
粘稠的黑色液體一下子從地麵噴濺出來，站在前列的修士沒人能夠躲開。
“退！”
他們紛紛高喝著。
其中不少人看著自己已經被黑色液體腐蝕地冒煙的身體，同身邊人對視一眼，都用盡最後的靈力猛地衝向麵前的黑霧裏。
聽到他們的提醒，眾人紛紛後撤。
每個人臉上都被驚恐填滿，一時間場麵混亂的很。
每過多久，黑霧當中就傳來一陣陣威力巨大的爆炸聲，爆炸蕩起的塵土和餘留的能量如同水波一般，將正在後撤的修士紛紛掀翻。
自爆的修士大多都是金丹境或者是元嬰境，即使他們已經竭力地朝著黑霧深處奔行了，可是畢竟時間緊迫，他們也不能徹底的使得自己自爆地威勢不危及到後麵的人。
他們或多或少清空了黑霧地部分，但還是太少了。
剩下的黑霧也在這波動的滌蕩之下，快速的朝著這邊逸散過來。
人群混亂地極為突然而徹底。
不少腳程慢些的修士沒跑兩步，就被身後奔湧而來的人群推到，然後一雙雙腳從他的軀體上踩過。
“救……救我。”
絕大多數的他們，已經連一句胡都說不清楚。
剛剛才在這群人身上勉強體會出來的光輝，現在都消散的一幹二淨。
偶爾會有修士遲疑著回頭，或者是想要主持大局，可都被奔湧的人流或者是自己的恐懼衝散了。
無論是被眾人推搡著倒地的，還是在慌不擇路的奔逃中不小心被石子絆倒的，倒地的人幾乎都死於剛剛還在並肩作戰的戰友們的踩踏。
魔氣‘吞噬’修士的也是需要時間的，他們留在這裏率先被吞噬，剩下的人跑掉的幾率就提升了啊。
人的劣根性，在這樣的時候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摧毀人群真的很簡單，集體賦予人的勇氣與力量如同空中樓閣，太害怕麵對血淋淋的現實了。
風司對於這一切並沒有趕到驚訝，讓她驚訝的是她現在的狀態。
滾滾的人潮當中，林妙無疑是最為特立獨行的一個。
她個子並不算高，又極為單薄，在人群中就是小小的一隻，隻不過她瘦弱的脊背後麵，背著個人。
在發現異變的時候，林妙極為快速的奔到了風司旁邊，一把將風司背在了身後，才向後撤離。
風司還沒怎麽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趴在林妙的背上了。
瞧著小姑娘這樣的舉動，她一時也說不清心裏的感受。
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這樣被照顧的感覺了。
還挺不錯的。
能夠站在最前麵同魔靈對戰的人，無一不是在場修士當中最有勇氣最為傑出的一批，他們在發覺被感染之後，都能敏銳的鑽進黑霧當中然後自爆，可是後來的人可沒有這樣的能力。
他們連選擇自己死亡的權力都沒有了。
可能是因為這兒魔氣的濃度過高，被感染的修士很快的就轉化為了魔靈，前行的速度不知道比正在奔逃的修士們快上多少。
終於，整片大陸第一個被魔氣感染的元嬰境修士出現了。
那名麵色蒼老的白須老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剝奪了神智，他僅僅是在生死之間猶豫了小小的一瞬，毫不懷疑，如果可以的話最後他必然會選擇自爆這一條路，可是就那短暫的猶豫，讓他連自爆的機會都沒有了。
即使魔氣的濃度再高，元嬰境修士被轉化成魔靈還是需要些時間的。
風司在發現他的異常的時候，不是沒想過出手解決了。
可她同樣猶豫了一瞬。
現在的她想要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在濃鬱的黑霧之中將那老者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