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正常人做不出來
顧西川一家回到歸園，蘇母趕緊迎接出來。
她在車外看了眼，“寶寶睡了啊？”
宣姨將孩子抱下車，蘇母立馬上前接過。
“你們也都快去休息一下，我帶福寶寶去睡。晚上在家裏吃，你舅舅他們可能半下午就過來，抓著時間趕緊休息一下。”
蘇念恩這邊應著，然後扶著顧西川進屋回房間。
顧西川喝了些酒，但還不至於喝醉。
不過此刻，他是很享受老婆細致的伺候，感覺整個人身心都軟了。
蘇念恩給他泡了蜂蜜水，顧西川佯裝不悅，皺眉推開了她遞來的杯子。
蘇念恩立馬架在他身上，捏著他的下顎，強行給他灌下去。
“醒醒酒，晚上還得應付我家的親戚呢。”
蘇念恩這強勢，差點令顧西川破功。
他一個翻身，直把蘇念恩壓身下。
“你和宋北安都說什麽了？”顧西川問。
蘇念恩望著他的眼睛，當即伸手戳戳他的臉頰。
“沒醉呀？”
“醉了，醉在心裏。”顧西川追著她的手咬了咬。
“就說他的錢，我不能要。但他說，這一生也無法再有自己的孩子，將來他的一切，也都是兩個侄子的，現在給我，讓我先保管著。說完就先走了，走可快了，生怕我把人拽回來似的。”
蘇念恩說著，又低低的歎氣。
“顧西川，宋北安……”
她總覺得這麽問，好像不太好，可確實是關心，她也裝不了。
“他怎麽不能生育了？”
顧西川當初告知她的時候，其實她就有疑問，隻不過當時憤怒左右，這疑問就被壓下去了。
顧西川眸色暗了不少，欲言又止，大概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
“女人有很多因素影響生育，男人不就是……他是傷到那個了嗎？”
蘇念恩望著顧西川，“沒辦法再用了嗎？”
顧西川遲疑的點頭，“嗯。”
“其實也可以做試管的，取精之後，就行啊。我們的福寶寶不也是試管得來的寶貝嗎？”
蘇念恩話落，雙手勸著顧西川的脖子。
“我們經曆過，我們可以幫他的，是不是？他說這一生不會有子女，他那樣悲傷的說，其實他內心裏是想擁有孩子的，是不是？”
顧西川緩緩點頭，“或許，試管嬰兒能幫到他。”
“所以啊，那他的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他根本不用躲著我們，我們都可以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一切還是跟原來一樣，是不是？”
蘇念恩期待的看著顧西川，顧西川卻沉默。
蘇念恩爬起來坐在他身邊，“老公，你怎麽不說話了？”
“成年人埋在心底裏的苦痛，比孩童心裏的陰影難治愈。他也在努力尋獲新生，隻不過……”
蘇念恩看著顧西川，顧西川再道：
“你看到的，強顏歡笑，突如其來的沉默能壓垮長久以來的心理建設。”
蘇念恩頭輕輕趴在他腿上，將他大腿當枕頭。
“他現在就差一個愛人了，如果他能愛上女生，是不是證明，還有救？”
顧西川一下一下順著她濃密的長發，撫摸著她的臉。
“我不願意你太過關心他的事，我知道這樣是我太過自私。”
蘇念恩撐起頭望著他，“我隻是，心底裏同情他，畢竟他是工傷呀，我如果不關心，也顯得太無情了。”
顧西川卻道：“可以算工傷，如果能如別的職員給一筆賠償多好。但他……寶，那不能成為他破壞我們之間感情的理由。”
“啊？”
蘇念恩猛地坐起來，“他沒有破壞我們的感情，他當然不會。而且，我們隻是合作夥伴，親人朋友。顧西川，他對我不是那種感情，我對他也不可能產生男女之間的感情，你在想什麽呀？”
顧西川拉著蘇念恩的手，十指緊扣。
“我想多了，我想得太多。”
他這話，說得認真。
換個語氣，都能當玩笑話聽。
可這讓蘇念恩不明白了，她不解的與顧西川對視。
“顧西川，你信任我之間的感情嗎？”
“我信任你，我不信別人。”
顧西川低聲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受過傷害，他心底裏很苦很痛。所以，他殘忍的片殺德塔的兒子，我們都給以理解。但，寶，哪個正常人能做得出那樣殘忍的事來？片烤鴨、生魚片一樣，剔肉留骨，再捅一百零八個血洞，那是正常人能做得出來的事？”
蘇念恩被顧西川說得頻頻皺眉，五官扭曲。
是很血腥，很殘忍。
“那你是想說，他已經不是正常人了？他變了嗎？”
顧西川低聲道：“以前，他對你，發之情止乎理，可現在、以後，誰怎麽能確定？”
蘇念恩欲言又止，顧西川說得有道理。
“可……”
“你不願意把他往更壞的想。”顧西川確定道。
蘇念恩抬眼，隨後點頭。
“一個男人，正常男人。不，任何一個正常人，不論男女，經曆那樣的遭遇，還能走向陽光，都難能可貴。所以，我忍不住同情他。他其實有告訴我，他現在麵對女人，已經……”
蘇念恩不忍的搖頭，“你說，他是那個不能用了，所以才那麽悲觀。”
其實悲觀的，是那段慘痛的經曆，根本剔除不了。
顧西川理解蘇念恩的想法，但仍然自私的堅持自己的意見。
“不論如何，我不希望你更多的關心他。該給他的關心，我會給到。他還有父母，以及今天所有人都是他的家人、親友。寶，我們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我不要給自己下定義是他重要的人，我們沒那麽重要。”
蘇念恩點點頭。
“那以後，你要多關心他。我確實、不太方便。”
雖然是合作夥伴，但現在宋北安早自己決斷了。
他心情好會跟她匯報工作，聊聊項目。
忙的時候也沒那個時間跟她廢話。
顧西川將蘇念恩緊緊抱住。
“謝謝你理解我的心，謝謝你配合我的自私。”
“你不是自私，你隻是把可能提前消滅。”
蘇念恩當然選擇聽顧西川的建議，能從毛米瓊斯活著回來，她就發誓以後要和顧西川好好相愛，彼此珍惜，努力經營生活，不辜負每一天。
顧西川在臉上親了親，“謝謝你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