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請你別放低姿態
“醫生也不確定，說之前有這樣的情況，是孩子缺鈣、缺鋅，但查微量元素要半歲後，現在沒法查。”蘇念恩擔憂道。
沒法查就沒法確定到底缺不缺什麽，不能確定也就無法開藥，不知道怎麽補。
蘇念恩的擔憂，清楚寫在眼裏心上。
顧西川聽得同樣一臉擔憂，壓低聲音說：
“之前沒發現有這樣的情況，請醫生來看看？”顧西川問。
蘇念恩沒說話，心裏很擔心。
有些話不敢說，因為孕前查出顧西川基因的缺陷，這令蘇念恩心裏非常焦慮。所以但凡現在小福寶有個什麽小狀況，她都擔心半天。
一擔心，就忍不住網絡上查資料。
一查，小事成大事，更擔憂，更焦慮。
這種擔心她又無法跟母親去說，怕母親也跟著擔心。
可如果真有問題，必須及早幹預啊。
顧庭軒就壞在沒有正確的及早幹預，如果幹預得早，不至於現在才有好轉。
蘇念恩抬眼看顧西川，“我有事跟你商量。”
蘇念恩推著福寶寶進了房間，顧西川立馬跟進去。
門一關，顧西川將蘇念恩抱住。
蘇念恩站著沒動，由他抱了會兒，隨後將他手拉開。
“我考慮過了，別浪費相互的時間，把婚姻關係解除了吧。”
蘇念恩望著顧西川，語氣相比上一次要平靜很多。
“恩恩。”
顧西川眼底許多無奈，“我這輩子隻結一次婚，結了，就不會離。”
“我的想法，已經告訴你了。你不同意離，但又不可能讓我甘心，這樣擰巴的生活有什麽意思呢？”蘇念恩反問。
“時間會衝淡一切……”
“這時間是一天、兩天，還是半年一年或者十年？我等不到這個時間。”
蘇念恩望著他，“你不知道我的痛苦，不知道我心裏的內疚有多深。我是母親，我女兒在我肚子裏從無到有，從小到大，我們骨血相連。但是，她被害死了。出生就承受那樣巨大的痛苦，那些她本不該承受的。我是她的媽媽，我沒能力保護她，還不允許我為她討回公道嗎？”
“恩恩……”
“天星是你的女兒，但你隻提供了一顆精子，你沒有一天感受過她與你心連心。你沒有經曆過患得患失的孕期、沒有切身體會過她在你肚子裏跳動的感覺，你更沒體會過孕育他們的過程中，自己承受了什麽樣的痛苦。如果我……”
蘇念恩眼淚瞬間滾落，悄無聲息的落下。
她哽咽數秒，深吸氣。
“如果我知道她終究活不了，那我長達幾個月的失眠、身心煎熬是為了什麽？你知道我每天那晚上躺不下、睡不著，看著天亮後有多害怕嗎？我每天像個神經病一樣，生怕他們沒了呼吸，怕他們因為我沒睡覺，我心髒的難受，我身體的不舒服而受到影響。我心裏的焦慮、擔驚受怕你知道幾分？”
“是，你是在我孕後期回家陪著我，可我的擔心和害怕，你懂幾分？”
蘇念恩深吸氣，忽然把兒子推出了房間。
顧西川趕緊跟上，蘇念恩轉身用力推了顧西川一把，把他推進房間。
“你等著，我還沒說完。”
顧西川進退不是的站在原地，眸色灰暗的看著她，眸底難過湧現。
蘇念恩推著兒子進了母親房間，然後帶上門出來，讓他在裏麵好好安睡。
顧西川看她再回來，忙上前拉她的手，低聲道：
“對不起，我一直害怕自己沒有做好，所以盡可能的做，卻還是沒能分擔你的痛苦。”
蘇念恩關上門，拉開和顧西川的距離。
兩張椅子，隔了老遠。
顧西川卻靠近她，她立馬抬手阻擋在身前。
“別靠太近，坐那邊去，你太高，我跟你說話脖子都能仰斷。反正要分開了，也沒必要處處都遷就你。”
顧西川聞言，怔楞下三分驚詫。
“我也想離你近一點。”
蘇念恩瞪他，他隻能作罷，轉身坐下時，順手提了椅子往前拉了一大步。
蘇念恩同樣往後退一步，隨後坐下。
“你沒經曆過我的苦楚，所以才說得出那些讓我看開，時間能衝淡一切的鬼話。如果你從無到有孕育過一個生命，這個你視若珍寶的生命即將出生時被人殺害，你就不會勸我善良。”
“恩恩，我用一生來彌補你，用一生對你好，我們好好的，不離婚，好嗎？”顧西川幾近低聲下氣道。
蘇念恩看著顧西川，再度紅了眼眶。
她雙手撐著臉，捂著整張臉，調整著情緒。
“你不要這樣，你別把姿態放這麽低，我會很難過。你別再給我施加心理壓力了，好嗎？”
蘇念恩深吸氣，“你沒認識我之前，你是活在雲端的大企業家。認識我之後，你變成這樣，這會讓我覺得，是我讓你成了這樣，我心裏壓力很大。”
“恩恩，有了你之後，我才感覺到生活的樂趣，我才真正心裏安定。如果我讓你感到壓力，是我沒做好，我會安排協調好一切……”
“你不要再這樣好嗎？我又不是鐵石心腸，我也難受的，也會不忍心。我希望你好，希望你像以前一樣驕傲卓絕。所以，請你同意離婚吧，好嗎？”
蘇念恩這話，說得顧西川心痛。
“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還是因為我做錯了？我們之間還沒有到非離不可的程度，不是？”
蘇念恩沉下肩膀，很無力的看著顧西川。
“你聽不懂呀，我要離婚，如果不離，那就別怪我往極端裏做了。”
顧西川皺眉，“恩恩，失去天星，我也很心痛。我也知道你心裏難過，這既然是生活給我們的磨難，那我們一起努力，一起麵對。需要怎麽樣才能渡過這個坎，你告訴，我一切都聽你的。這是生活給我們家的考驗，我們一起麵對好不好？”
蘇念恩眼神落在地麵，落在母親給她換的粉色拖鞋。
在母親眼裏，她永遠都是沒長大的孩子，還喜歡粉嫩的顏色，還有少女心。
蘇念恩深吸氣，為人母後，才知道母親這個身份的厚重。
“顧西川，你是不是看我現在還沒瘋，還沒要死要活要跟天星去。所以你覺得我氣幾天自己消化調節好，就能沒事人一樣，繼續為你和顧家奉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