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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綉龍袍之人

  於望舒微微蹙眉,難怪鄭嬤嬤會如此緊張了。收受賄賂,讓人進織造處濫竽充數,尋常無人查問自然也就矇混過去了。


  可一旦被查出來,鄭嬤嬤可能要受罰的。賄賂可不是那麼好收的。


  「鄭嬤嬤你也太糊塗了。」於望舒望著鄭嬤嬤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宮裡是最要小心謹慎的地方,自己不小心做錯了事,受到懲罰的時候便怪不得誰了。


  「她……她是我的同鄉,也是個可憐人,我這才……」鄭嬤嬤也是腸子都悔青了。


  平日里皇上是不會過問織造處之事的,皇上有那麼多的大事要處置,哪裡有閑工夫管一個小小的織造處。


  可如今一身龍袍便把織造處也給扯進來的。


  其實她心下也疑惑的很,龍袍到底是不是出自織造處中人的手?那綉法的確是織造處的。


  要說龍袍是侯夫人繡的,她自然不信。侯夫人的手藝她是看過的,可要好的多呢!

  「罷了,先別多說。」於望舒低聲說道。


  御書房內一下子寂靜的出奇,誰都不說話,彷彿只有眾人的呼吸聲越發的清晰。


  於望舒仔細的觀察著兩個綉娘刺繡,焦氏的動作十分緩慢,一針一線都彷彿是要想好了才下針。倒是趙氏繡的很快,繡的是牡丹花,應該是她最擅長的她圖案,所以很得心應手,一氣呵成的感覺。


  趙氏綉好了之後便將遞給了於望舒,低眉順眼的站在一邊。


  「趙氏的手藝很不錯,的確是有資格進入織造處。」於望舒細細撫摸著趙氏繡的綉圖。


  「多謝夫人讚賞。」


  「侯夫人似乎忘記了今日這是在做什麼。莫非侯夫人還當自己是織造處的管事?這是在挑選人進入織造處?」范貴妃冷笑一聲。


  「龍袍不是趙氏繡的,可以讓趙氏先下去了。」於望舒望著鳳天冥。


  鳳天冥擺擺手,趙氏便行禮退下。趙氏一走,焦氏似乎更緊張了。先前就一連幾次刺傷了手指,白色的布上血紅點點,看著有些驚心。


  鄭嬤嬤看著焦氏的樣子,手都握成了拳頭,這個樣子哪裡像是織造處出來的,分明像是初學女紅的樣子。


  只是焦氏今日是中了什麼邪?焦氏進織造處,她雖然是可憐焦氏才讓焦氏進去的,也曾考校過焦氏的手藝。焦氏先前在宮中要做粗活,還要伺候一個瘋了的劉昭容。


  劉昭容曾經得寵過,不過後來就失寵了。失寵了之後整個人也就瘋瘋癲癲的,最喜歡做的就是責罰人。


  焦氏總是被劉昭容鞭笞折磨,痛苦不堪。出於同鄉之誼,明知不合適,還是讓焦氏進了織造處。


  不過當初考校的時候,焦氏的綉工並不很差,又進了織造處調教了那麼多月,更是不可能如今成這個樣子了。


  難道是在君前害怕了?連自己的手藝都施展不出來了嗎?


  「鄭管事,莫非這就是織造處之人該有的手藝?」寧公公瞪著鄭嬤嬤。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了。


  織造處是給皇上皇后做衣裳的地方,這樣的手藝哪怕會打打下手都是看不上的。敢讓這樣的人進織造處,這不是敷衍欺騙皇上嗎?


  怕是隨便去挑一個才剛學女紅的人來都不會比這個焦氏差。


  「焦氏……焦氏她是初次面君,攝於皇上威嚴,這才綉不出來了。她在織造處之時手藝還過得去。」鄭嬤嬤急忙跪了下來。要是讓皇上覺得她讓這般手藝的人都入了織造處,她怕是不必在織造處待了。


  好容易成了織造處的管事,這可是個肥差,無論如何她都是不能輕易放棄的。


  「是嗎?」寧公公的語氣冷厲起來。


  「是,老奴這裡有焦氏前幾日送的一個荷包,是她親手繡的。」鄭嬤嬤急匆匆取了個荷包出來。


  焦氏猛然驚愕的看著那個荷包,於望舒已經把荷包拿在了手裡,細細查看著。「這荷包的手藝的確是好多了。」於望舒把荷包遞給了余世承。


  余世承會意,拿著荷包和龍袍上的綉工細細對照著。


  「回稟皇上,這荷包和龍袍該是出自一人之手。」余世承回稟道。


  「是嗎?」范貴妃走了過去,拿了荷包和龍袍望著,「這哪裡能看出來什麼啊?不會是你們為了脫罪胡說八道吧?天下那麼多的綉娘,莫非你們還能分得清楚每一個人的手藝不成?」


  「好了,余家就是做這個的,眼光自然和常人不同。若是誰都有這樣的本事,豈不是人人都是皇商了。」鳳天冥掃了范貴妃一眼。


  「臣妾是范家人,也看過無數的綉品,實在無法看出這龍袍和荷包有何相似之處。」范貴妃嘟著嘴。


  「所以范家是范家,余家是余家。」鳳語蘭冷哼一聲。


  范貴妃瞥了鳳語蘭一眼,「長樂公主可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凡事沖著余家說話。」


  「這是自然的,這才是為妻之道。若是出嫁的女兒還始終向著娘家,那置婆家於何地?貴妃倒真是范家的好女兒,出嫁了還時時刻刻想著范家。」鳳語蘭瞪了范貴妃一眼。


  今日之事,怕是就有范家的人在後面推波助瀾。不然范貴妃這樣在這裡上躥下跳是個什麼意思?

  若是范家敢有害王兄的意思,她是絕對不會放過范家的。


  「鄭管事。」鳳天冥望著鄭嬤嬤。


  鄭嬤嬤連忙拿了荷包和龍袍做對比,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余大人所言極是,這龍袍和荷包的手藝,的確是如出一轍。」說著心下便一寒。


  焦氏磨磨蹭蹭的原來不是害怕皇上,而是不敢綉出綉品來,唯恐被人發現龍袍和她有關。


  她是真沒想到焦氏會是隱藏的這樣深的一個人。也許當初想要進織造處都是一個陰謀。


  這樣想著便覺得如墮冰窖一般。她還念及同鄉之誼,沒想到焦氏早就不是過去她所認得的焦氏了。


  人心可怕,竟是到了這樣的地步。「焦氏,你還有何話說?」寧公公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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