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逍遙王
「總算是笑了,一樁小事而已,何必就像是天都塌了一般?」秋白玉鄙夷的掃了於望舒一眼。
於望舒現下心情好,也就不同他計較,自顧自的笑著。
「秋公子哪裡會懂得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難處啊?都道民不與官斗,若是得罪了官府,隨意給安上了個罪名,便可能是抄家滅門的事。
「這樣的事,縱然是京城,天子腳下,怕也難以避免。何況是這樣的小地方,天高皇帝遠的。多少百姓有冤也無處訴,不過是自認倒霉罷了。」於望舒苦笑。
同樣的一件事,在有些人眼裡不過是再小不過的事。在有些人眼裡,卻是連天都塌了。
「這般詆毀官府和朝廷,你這膽子還真是大的很。」秋白玉輕笑。
「難道公子還會因此把我送到衙門去不成?官府如何行事,公子也不會看不到。」於望舒嗤笑道。「不說別的,就說沐訣大將軍被刺殺身亡一事。
「官府打著搜查在逃兇犯的旗號,挨家挨戶的抄撿財物,對尋常百姓動輒打罵,與抄家無異。」
這樣的時代,總覺得官府根本不值得百姓依靠。所以很多時候,百姓們有點事也不願意去衙門。
衙門總是讓人存了畏懼之心的。
秋白玉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素雪也半晌沒說好。
外面車夫回話,說是到錦繡閣了,於望舒也就和秋白玉、素雪告辭下車。
站在錦繡閣門口,於望舒便看著店鋪。門已經打開了,里裡外外打掃的很乾凈,一眼看去,櫃檯和傢具都鋥亮。
花琉璃和蘇可都來了,正在店鋪里整理著。魏琤和花凝兩個孩子也在鋪子里玩耍。
「舒姐姐。」見於望舒來了,兩個孩子都笑著和她打招呼。
於望舒摸摸他們的頭,又和花琉璃說話。花琉璃也提了提蔣翰元去世的事,問起楚歡顏可還好。
「我去看過她了,她還好。」
「這樣就好了。」花琉璃嘆息著。「誰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倒是可憐了楚姑娘,本是快成親了。」
於望舒看著布料絲線都少了,便和花琉璃一起去楚家的鋪子里挑一些料子。過了年,眼看就要做春裳了,楚家的鋪子里擺出來的大多也都是輕薄一些的布料。
南方的春天來的早,除了最初的春寒料峭,很快天氣也就漸漸轉暖了。所以幾乎很快也就要換上輕薄些的衣裳了。
想著錦繡閣的生意不會差,他們也就挑了不少布料。
不過幾日,蔣翰元也就要下葬了。因著蔣家和楚家一直沒談攏,楚歡顏也就沒有進門。
想來也是知府大人那邊出了事,自顧不暇,蔣家也不敢再橫。倒是給蔣翰元納了個側室,從族裡抱了個半歲的孩子養在這位側室膝下。
以這個孩子的名義給蔣翰元立了碑。
此事也就算是了了。
很快南方這邊很多官員被查的事鬧的沸沸揚揚,縣城裡也有很多人在傳的時候,於望舒才知道。
去年冬天的時候,逍遙王鳳絕塵被皇上派到了南方來。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逍遙王到了南方之後便徹查官員貪墨舞弊之事,很多官員都在被查之列。
也因此不少官員紛紛下馬,事情鬧的很大。
又聽聞逍遙王鬧出的動靜太大了,有官員聯名上書,希望逍遙王能夠適可而止。
不過摺子卻石沉大海,京城那邊也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沒有要召回逍遙王的意思,卻也沒有下旨讓逍遙王接著查辦。
不過逍遙王離開京城的時候是接了旨意的,既然讓他治理一方,他本就有權置下轄地方官員。所以事情也沒停下,有更多的官員遭了殃。
百姓們倒是拍手稱快,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員沒了,百姓們的日子都要好過不少。
而入獄的那些官員中,還有不少和前幾年的賑災案有關。三年前南方大澇,大水沖毀了很多的房屋,淹沒了很多的農田,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而朝廷的賑災銀卻有大半都落入了督辦賑災之事那些官員的腰包。此事一被查出,可說是拔出蘿蔔帶出泥,不少官員都被牽扯了進去。
不僅是地方官員,甚至還涉及到朝中大員。
想著多少百姓因為救濟糧不足而沒了性命,這些官員卻一個個都養的膘肥體壯。這樣的官員被處置了,百姓們如何不拍手稱快?
聽到種種議論,於望舒倒也在想,那位逍遙王不知是個什麼樣的人。是真的想要肅清吏治,還天下百姓一個河清海晏。還是僅僅是新官上任燒一燒三把火?
說到當前的吏治,的確是該肅清一番了。若是官府總是那個樣子,早晚官逼民反,待到天下各處有百姓揭竿而起,那時候天下便要亂了。
若真到了那樣的時候,其實受苦的還是百姓。
說真的,她生在太平年間,並沒有見識過戰爭,卻也能想象到戰爭的殘酷。多少家破人亡,哀鴻遍野。
她的確懼怕戰爭,人命如草芥,萬般不由己。
她只祈願天下一直太平,她也可以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松江知府喬大人也下了獄,消息傳來,蔣家又是一番震蕩。尤其是蔣晴,幾乎暈了過去。
她撫摸著自己的小腹,一個勁的流淚。本還想著能生下個兒子來,以後在喬家也更有些地位。
可如今,什麼想法都沒用了。喬家一朝倒了,她以後又怎麼辦?
「好了,你也別哭了,日子終歸還是要過的。」蔣夫人抱著蔣晴,心下也是一片愴然。
兒子才沒了,這才辦完了兒子的喪事多少日子啊!偏偏女婿那邊又出了事。難怪晴兒當初讓女婿出面,對楚家那邊施加壓力的時候,女婿會說管不了這個事了。
怕是那時候便知要自身難保了。
蔣家今年也不知是怎麼了,事事不順。
「娘,可我還怎麼過啊?」蔣晴哭泣的更大聲。當初被送給喬大人做妾室的時候,喬大人的年紀都可以做她的父親了,她不是不覺得委屈的。並且還只是妾室,她出身好,從小就沒想過有一日會給人做妾,在家裡低人一等,凡事要看主母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