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重臨

  「我只是過來問一下,那個葯做到什麼程度最好?」林寒隨便扯了個借口說道。


  這種事居然也值得一大早親自跑一趟?

  傅逸宸看著林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面前的人也確實是衣衫凌亂,頭上還有幾根不聽話的頭髮在臨風飄揚,眼睛也是血絲密布,整個就是一個喪字。


  難道是一晚上都在實驗藥劑配方所以失了智?


  不過這是正事,就算很無語傅逸宸還是嚴肅地回答道:「對方意志力很堅強,應該是軍人出身,藥力最好還是強一點。」


  「好。」林寒點點頭就走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彷彿他真的只是為了問這麼一個問題才來的一樣。


  傅逸宸這會兒是真的有些擔心了。


  他認識的醫生當然不止林寒這一個,但這時畢竟不夠光明正大,其他人他還真的不怎麼敢用,還有那種在國內屬於禁藥範圍的藥劑.……

  只希望到時候需要他的時候他已經恢復正常了吧。


  *

  達成了共識,宋七夕拿過手機看了看,他們鬧了這麼久居然都還七點不到,乾脆抱著蟲蟲又睡了過去,反正不管是上班還是上學都還早。


  這已經不是傅逸宸第一次見到宋七夕抱著蟲蟲一起入睡的畫面了,但每看到一次,他依然會覺得無比的溫暖,這種一家三口溫馨和睦的畫面,不光是蟲蟲,他也是渴望著的。


  已經跑光了的瞌睡蟲彷彿在這一瞬間全部跑了回來,傅逸宸只是猶豫了兩秒鐘,就利落地脫下了剛剛才穿上的衣物,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誰知他才躺上去還沒來得及動作,睡在中間的蟲蟲卻是一下子掙開了眼睛,憤憤地看著他,見他沒有反應后乾脆手腳並用,想就這麼把傅逸宸給踢下床去。


  床上鋪的床單和被子全都是真絲的,夏天睡在上面涼涼的很是舒服,但相應的摩擦力實在是不足,蟲蟲費了半天勁,不但沒有推動傅逸宸,還倒退了一會兒撞到了身後的宋七夕。


  宋七夕本來就是睡飽了的,不起床只是因為身子不舒服懶得動彈,但這會兒卻是不能再裝下去了。


  將蟲蟲拉回自己面前,宋七夕沒什麼勁,蟲蟲也乖巧地不跟她鬧,離得傅逸宸遠遠地又閉上了眼睛。


  以往自己跟宋七夕起衝突的時候蟲蟲的確是基本上都幫著宋七夕,但也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直接跟他敵對了起來,傅逸宸很奇怪,無聲地像宋七夕詢問著。


  宋七夕只甩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個人真的是一點單親父親的自覺都沒有,居然不直達奧單親家庭的孩子就算再懂事也難免會敏感多疑,他這樣直接告訴蟲蟲是他弄傷了她,難怪蟲蟲會以為他們兩個在打架。


  這下傅逸宸更加莫名其妙了。


  那邊母子兩個相擁而眠,窗外正在慢慢升起的太陽也將光輝灑了進來,像是給他們渡了一層金色,連臉上平日看不見的茸毛都在閃著光。


  只有他,被排斥在了那個小世界之外。


  *

  宋七夕一覺醒來,天居然已經黑了。


  抬手揉了揉額角,這一覺睡了這麼久,難怪現在渾身上下都軟趴趴的,一點勁兒都使不出來。


  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小腹,之前一碰就疼得不行的感覺已經沒有了,宋七夕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多想,從床上坐了起來。


  「蟲蟲?傅逸宸?」


  整個室內一片黑暗,宋七夕張開手掌卻連自己的手指都看不到,往旁邊摸也只能摸到一片冰涼,傅逸宸跟蟲蟲只怕找就離開了。


  宋七夕在床頭的牆壁上摸索著,她現在迫切地需要燈光來照明,可不管她怎麼摸,除了冰涼的牆壁以外也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傅逸宸是一個嚴謹的人,床頭燈的開關就在床頭邊上一寸不到的地方,怎麼可能找了這麼久都找不到?

  事情好像跟她的記憶發生了偏差,宋七夕又反手去摸床頭柜上放著的手機,卻不想連床頭櫃都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金屬帶隔層的架子。


  所有的一切都是冷冰冰的,連帶著宋七夕的體溫也開始一點一點的下降,就像是順著什麼東西的流逝一起離開了一樣。


  怎麼會這樣?她明明抱著蟲蟲在睡覺,傅逸宸也躺在床上,為什麼現在卻像是換了個地方一樣,而她的身體也突然不能動了……

  之前四處摸索東西就像只是一個錯覺,宋七夕依然維持著醒來時的姿勢仰躺在床上,雙臂直直地放在身體兩側,雙腿略微彎曲,明明沒有被綁住的感覺,卻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再挪動一寸。


  突然好像天亮了,亮得晃眼,所有的光芒全部都朝著宋七夕射過來,可她除了這強烈的光感以外,依然什麼都看不到。


  她竟然一直都是閉著眼睛的嗎?

  這樣詭異的情況讓宋七夕的心裡充滿了恐懼,她拚命地想要睜開眼睛看看自己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拚命地想要取回身體的控制權,遠離這個奇怪的地方。


  可不管她心裡的渴望多麼強烈,她依然閉著眼睛躺在那裡,一動都不能動.……

  「孕婦出現大出血,準備輸血。」


  「紗布。」


  「剪子。」


  「擦汗。」
……

  一連串機械冰冷的男聲在靜謐的空間中響起,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室的嘈雜,就像是突然開大了音量的收音機,各種聲音都爭先恐後地往宋七夕耳朵裡面鑽。


  她終於知道之前為什麼會有體溫正在流失的錯覺了,真正在流失的,原來是她的鮮血。


  這樣的場景宋七夕分明沒有經歷過,可是耳邊的每一道聲音她都熟悉至極,包括身體正在被利刃劃開的觸感,以及臨近死亡的絕望悲傷。


  為什麼?她當初明明是已經麻醉之後才被推進的手術室,醒過來之後一切也都已經結束了,她殺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同時也殺死了她跟傅逸宸的未來.……  可她現在為什麼會這麼清晰地記得這一切,然後再切身經歷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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