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3章 1593 看不到我流淚

  時間真的已經不早了，院子之中睡下的人真的已經不在少數。


  但終究還是有人沒有睡。


  趙揚安頓好陸婉媚，回想著今晚和加東勁夫的正面相對，本來就不怎麼需要睡覺的他更加的沒有躺下去的想法，他在自家的院子里慢慢踱步徘徊。


  無意之中走到後院的時候，他發現雅美的房間還是亮著燈的。雅美現在居住的房間，還是曾經讓加東勁夫借住的那個房間，這個房間被圈在一個獨立的小院子里，趙揚站在院門口，依稀可以看到，雅美房間的窗戶是開著的，而雅美的人就坐在窗邊的書桌旁邊，埋著

  頭，不知道在忙活一些什麼。


  有心不去打擾，但趙揚鬼使神差的還是走進了這個院子，走到了雅美的窗外。


  目光穿過窗戶，落在那張書桌上，趙揚清清楚楚的看到，雅美正在一個小本子上描畫著什麼。


  那是一張人像，在趙揚看來無比熟悉的人像。


  「嗯？」


  趙揚有些意外，忍不住在鼻息之間發出一聲驚疑。


  「呀！」


  被驚動的雅美抬頭看見他，明顯嚇了一跳，她飛快的趴在桌上，蓋住了那個人像。


  再次抬頭看看窗外的趙揚，他有些十分不好意思，訕笑著說道：「趙，趙揚你還沒睡？」


  「還沒有……」


  已經被發現了，趙揚也不好繼續在外面裝路人，他繞到房間門口走進去，再看雅美，卻發現她正在手忙腳亂的收拾好那個小本子，準備塞到桌上豎向排列的那堆書裡面去。


  「別藏了，都已經看到了。」


  趙揚忍不住笑了，說道：「再說了你畫的那分明是我，難道還不允許我看一眼？」


  「我畫的不好看……」


  雅美臉上紅紅的，再藏進書堆里已經來不及了，只好把那個小本子藏在身後，扭扭捏捏的說道：「萬一你要說我畫的不好怎麼辦？」


  「不會的，我看你畫的挺好的。」


  趙揚心裡有點好笑，輕輕的朝她伸出手，問道：「真不給我看看？」


  雅美使勁搖搖頭，都不好意思抬頭看他。


  不過在她偷偷抬眼看趙揚的時候，發現趙揚那雙帶著笑意的目光一直留在她的身上，她的就越發的不好意思起來。


  「好吧！」


  乖乖的雙手將那個小本子送到了趙揚的面前，雅美十分慚愧的說道：「你可以看看，不過我畫的不好，希望你能原諒。」


  「我看看……」


  趙揚笑著接過去，輕輕的掀開，就有些意外了。


  原來，這個小本子之中並不是只有他看到的那張沒畫完的畫像，從小本子的第一頁開始，裡面全都是一張張的小畫。


  這些畫，有趙揚的各個表情和姿態，有的是他在椅子上看報紙，有的是他在走廊里看風景，有的是他雷厲風行的走在路上，還有的只是他的半身像……


  此番種種，從小本子的第一頁開始，滿滿的都是各種各樣的趙揚。


  「趙揚我……我是不是畫的特別不好？」


  雅美揉著自己的衣角，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就是瞎畫的，你可不要笑話我……」


  「沒有了，我覺得你畫的挺好的。」


  趙揚的心底是暖暖的，溫柔的問道：「這麼多，你是不是畫了很長時間了？」


  「沒有，也不是特別長時間……」


  雅美偷眼看看趙揚手中的小本子，又說：「這些都是我這次回國之後畫的。」


  「回國之後畫的？」


  趙揚眉梢微動，問道：「那你以前是不是也畫過？」


  「沒有！」


  雅美好似嚇了一跳，矢口否認道：「以前沒有！」


  「是嗎？」


  趙揚抿嘴笑道：「雅美可是不會說謊的女孩子，一說謊臉就會紅。」


  雅美的臉果然一下紅到了耳朵根上，她有些氣餒的跺跺腳，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了？」


  趙揚樂了，說道：「現在才發現，是不是有點遲了？」


  但等到趙揚真正「發現」了的時候，他終於明白，其實真的是有點遲了。


  雅美自己打開的書櫃之中，放著至少十幾個這樣的小本子，其中有大半全都畫滿了趙揚。


  這一次，在輕輕的翻動之間，趙揚赫然發現，雅美畫他，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因為畫像之中的他，分明帶著很多過去的痕迹。


  他隱隱約約的記起來，好像在很多年前曾經發現雅美在畫他，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他忘記了是怎麼回事，反倒選擇了和雅美拉開距離。


  「怎麼會有這麼多？」


  趙揚有點莫名的心酸，看看雅美，問道：「為什麼以前一直沒有告訴我？」


  「以前……」


  雅美不好意思的說道：「以前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告訴你我的心意。」


  「那你上次怎麼忽然想起來告訴我了？」


  趙揚好奇的問道：「原本是不是準備一直瞞著我？」


  「……」


  雅美想了想，使勁點點頭，說道：「上一次就是想告訴你了，而且又是在欣蕾姐的洗澡間里，沒有燈，即便是你會拒絕，你也看不到我流淚。而且，而且我也沒有留下你拒絕我的時間，就跑掉了。」


  「你呀……」


  趙揚真心的說不出來自己是個什麼感受。


  儘管雅美說的輕描淡寫，然而他聽在耳朵里，總感覺有種莫名的心痛。


  輕輕翻動著其中的一些下本子，他忽然發現有些是帶著顏色的，好奇的問道：「這些怎麼上了顏色？」


  「這些是在美國的時候畫的。」


  雅美解釋道：「有一回進城，我看到有家店裡賣顏料，就買了一些，花了一些彩色的畫。」


  「那這些呢？」


  趙揚問：「後來這些怎麼又都是黑白的了？」


  「後來，後來我就回國了。」


  雅美說：「我不知道哪裡有賣顏料的，就只能畫黑白的畫。不過看習慣了，是不是黑白的話也不算太難看？」或許是今天晚上和趙揚的對話多了一些，她漸漸的有點不再那麼矜持，自己翻著畫，給趙揚解釋道：「以前在美國的時候，每每想你了，就會畫一張，時間久了之後，我就覺得好像畫的越多，離你越遠，慢

  慢的感覺畫的更加不好了，回國之後才感覺好些……」


  「你看看，這些是不是好看多了？」


  雅美帶著孩子一般的雀躍，翻開另外的一個小本子。指間無意之中的滯留，展開在趙揚面前的一幅畫里，出現的畫像卻並不屬於趙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