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0347 請命

  「大哥他」


  狗剩總算醒悟過來，震驚的抬頭，問道：「鋼蛋，你說的是真的？大哥真是這個意思？」


  「不然呢？」


  邱逢明從外面走進來，苦笑道：「你們可能都不知道，師父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在那裡來回踱步，苦等你們的消息，腳底下那雙鞋的鞋底都踢破了。」


  狗剩臉上一紅，期期艾艾的問道：「大哥他他現在還生氣么？」


  「有點吧，反正是很窩火。」


  邱逢明嘆息一聲，說道：「剛才韓復渠打發一個衛兵過來，找師父打聽昨天雀山方向的事，被師父一腳踹出去，從平台上摔下去了。那個衛兵最後是被咱們的兄弟抬回船上的。」


  趙揚怎麼能不窩火？


  黑燈瞎火的時候，只要早早的確認了雀山的情況，直接派人出去，把進犯村子的小股日本士兵全部團滅，而後毀屍滅跡，誰也不知道是他讓人乾的。


  但鋼蛋和狗剩一晚上沒回來，他在這邊只聽著雀山方向槍聲不斷，滿心以為是形勢非常緊急，現場條件不允許鋼蛋和狗剩回來，也就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可好，鋼蛋和狗剩人回來了，但這時候再派人追擊，小鬼子除非全都是瞎的，看不出來他這夥人什麼來路。


  他不怕死，他相信他手下很多人都不怕死，為了打小鬼子，很多人都願意奮力拚殺，哪怕付出生命。


  但他知道，至少現在這個時候，他還不能明刀明槍的這樣做。


  對於已經可以預見的可能會很漫長的鬥爭來說，保護好手下這幫弟兄的身家性命很重要，如鋼蛋和邱逢明所說，保護好他家的獨特地位更重要。


  屬於他的暴怒，借那個摔得半死不活的衛兵的身體帶回南岸，駐守在那邊的國民政府軍極其不滿。


  「趙大當家的太不給面子了吧？」


  負責在岸邊接應這個士兵的一名上尉直接把不滿說了出來：「我們當兵的保家衛國，就找他打聽個軍情，他就把人打成這樣？」


  「打你們怎麼了？」


  撐船過來的兄弟沒好氣的反駁道：「憑你們也有臉說保家衛國？」


  上尉大怒：「你有種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就有種了？」


  那兄弟直接掏了槍，把槍口頂在這個上尉的腦門上。


  周圍的國民政府軍大嘩，也紛紛舉槍，把槍口對準了這個兄弟，高聲喝道：「放下槍！放開我們長官！」


  「這一會兒都有本事了？跟特么日本人打仗的時候，你們的本事都哪兒去了？」


  那兄弟給他們一個大白眼珠子，說道：「實話告兒你們，就昨天，一百多小鬼子想要探探鐵路大橋的風，差一點沒把雀山兩村給屠了。要不是你們一路撤退，能出這種事？」


  他慢慢收了槍，跳回船上，抓住木漿，輕蔑的看著對準他的那些槍口，不屑的說道：「你們要有種，就扛著槍打日本人去！別特么在這些人面前充大個？本事！」


  那個上尉氣得渾身發抖，舉槍的國民政府軍也個個臉色鐵青，但看那兄弟晃晃悠悠的搖船過河，他們哪裡有臉開槍殺人？

  「走！」


  上尉咬牙道：「找司令請命，咱們要去打日本人！」


  「對！打日本人！」


  「打死那幫鉤日滴！」


  「請命！請命——」


  群情激奮，南岸相當一部分士兵被碼頭上那兄弟傳回來的消息打得一張臉沒地擱，只想馬革裹屍，戰死沙場，一雪恥辱。


  很快，碼頭南岸，韓復渠的臨時司令部被請命之聲團團包圍。


  自尊心嚴重受傷的國民政府軍聚集在周圍，張張面孔上寫滿了一戰的決心。


  「司令」


  臨時司令部里，緊急匯聚於此的高級軍官們臉色也都很不好看，十分嚴肅的望著韓復渠，請命道：「軍心激昂，我們不如趁此機會反攻。」


  「娘滴！當兵的經不起煽乎，你們也傻嗎？黃河以北軍情不明，我們就算反攻又能去哪裡反攻？」


  韓復渠沒好氣的一擺手，說道：「傳令下去，最多三天，我們必然展開反攻！」


  「聽說你下令，三天內展開反攻？」


  當天晚上，趙揚提著一壺酒到了韓復渠的臨時司令部，很直接的問道：「我想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


  「是！」


  韓復渠點點頭：「昨天來的日軍，肯定是要談談鐵路大橋的風，現在他們確認大橋不能走了，肯定會再派部隊過來，談別的路。趙大當家的，不出三天，你那邊就能迎來第二撥探路的日軍。」


  趙揚有著類似的猜測，問他：「然後呢？」


  「然後，順著這股日軍退走的路線，我就能想辦法找到這支日軍的指揮部現在在什麼位置！」


  韓復渠說：「擒賊先擒王，只要能夠打下指揮部，我就有信心把進犯魯東的日軍全部趕出去！」


  趙揚想了想，將手中的那壺酒放在他桌上，說道：「你要真能把日本部隊趕出魯東，我請你全軍喝酒。」


  他其實並不完全相信韓復渠真有這樣的決心——如果韓復渠真是這樣想的，當初就不會炸毀鐵路大橋，退守南岸。


  不過，他相信韓復渠的判斷，第二撥探路的日軍很快就會過來了

  11月18日中午，一支日軍中隊自北而來，漸漸逼近趙揚督造的那道圍牆。


  這支日軍中隊，有一百八九十人的樣子，帶了六挺輕機槍和三個擲彈筒，帶隊長官是一名日軍大尉，騎馬走在最前頭。


  「看來上次從雀山回去的日軍報告了這邊的情況，再派探路隊伍出來，增加了不少火力。」


  宋佛站在趙揚的身後，輕聲解釋道：「而且，這次這些人謹慎了不少。」


  他的判斷沒錯，這支日軍中隊在離圍牆還有七八十米的距離就停住了腳步，上次探路鐵路大橋的部隊死傷接近一個整編小隊，讓司令部大為光火，這次派出的探路部隊自然也就沒有上次那麼囂張妄為。


  那名大尉端坐在馬上，首先掏出地圖看了半天，然後對他的執行官說道：「這條路進城最為合適，只是前面那道圍牆像是有人把守，但這又不像是國民政府軍的人。你去看一看什麼情況！」


  「嗨！」


  執行官答應一聲，轉身順路向南，到了即將進入普通槍支射程以內的時候才停下腳步，高聲喊道：「請問——」他話沒說完，一聲槍響劃破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