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036 他未必就是一個人
吉田少佐這天晚上布置的誘殺任務不算太成功。
儘管押解一個國民政府特工一個社工黨地下黨員的途中，的確引來了兩撥人的武裝攔截，但他低估了這兩方武裝力量的戰鬥力，三方交火之中，有七名帝國士兵玉碎殉國。
他更沒想到的是，對方還埋伏了狙擊手，在確認救人無望的情況下，狙擊手開火，子彈穿過囚車的鋼筋柵欄，射殺了那兩個抗日分子。
這個結果，讓他有些沮喪，但真正讓他備受打擊的，還是在追捕社工黨地下武裝分子途中，遭遇了趙揚。
身體受傷不重的他，自信心卻受到了嚴重打擊，以至於在深夜向福田彥助和鳥山富彙報的時候，吉田少佐整個人都顯得十分頹廢。
「事情已經過去了，就把他忘記吧！」
福田彥助說道：「你現在的工作重心，要轉移到明天的問題上。如果不出意料的話，社工黨可能會組織學生遊行，抗議我們今天抓人。」
吉田少佐眼神微亮：「只要他們敢上街，我們就敢繼續抓人！」
「抓人，是以後的事情，我需要你盯緊了遊行隊伍之中帶頭的人——這些人很可能是社工黨發展的外圍分子。」
福田彥助沉聲說道：「盯住這些人，就有希望挖出來他背後的主使。」
「司令官，您的意思是順藤摸瓜？」
吉田少佐深感佩服，深深鞠躬：「嗨！我明白了！」
福田彥助略感欣慰的點點頭：「先去休息吧。」
「我」
吉田少佐支支吾吾的，偷看了鳥山富一眼，垂下雙眉：「司令官，處理完這個階段的工作，我想回日本一趟。」
福田彥助有些意外：「有事情嗎？」
「是。我感覺我自身修為太差，還需要大大的進步。」
吉田少佐說道：「我希望能夠回到日本，回到家族墓地，進一步修行，以求獲取更加強大的力量，更好的為帝國服務！」
「知恥而後勇，也算是不錯。」
鳥山富微笑著開了口，說道：「吉田，你的家族是我們大日本帝國古老的天忍家族，想來你的父親一定會為你現在的決定感到高興！」
「但我的父親一定會為了我今晚的表現感到恥辱。」
吉田少佐沉聲說道：「我發誓，一定修成金身，返回華夏，殺了那個華夏人。」
「修成金身，恐怕還不夠。」
鳥山富淡淡的說道：「就目前來看，如果你不能修成修羅道，回來也是送死。」
「難道他」
吉田少佐渾身一震：「他，他是修行者？」
鳥山富呵呵笑了，從脖子上摘下一塊玉。
這玉整體色澤純凈，唯獨有一個筆尖大小的深綠嵌在其中。
仔細看，這點深綠還在微微躍動。
「帝國忍術家族的佼佼者來到華夏之前，都把自己獨有的氣息留在了秦宮。作為秦宮的外圍侍從，我得到的任務之一，就是掌握你們忍術家族佼佼者和華夏修行者的接觸情況。」
鳥山富晃動著手中的玉：「今晚，屬於你吉田的氣息亮了，表明你正式接觸到了華夏修行者之中的強者。」
吉田少佐有些震驚的看著這塊玉，久久不語。
他其實很好奇，為什麼高高在上的富機關樞密處處長鳥山富先生居然會在那種時候，非常突兀的出現在自己身後，隨隨便便一伸手，就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這塊玉。
是鳥山先生感到了自己的危險，飛身趕到。
這也就難怪，當時鳥山富的皮靴都冒煙了，那是急速飛馳而至的原因啊！
一念及此，吉田少佐越發慚愧。
「嗨！請鳥山先生放心，我一定修成修羅道！」
吉田少佐用自己的決心報答著鳥山富：「千難萬險，我也要殺掉那個可惡的華夏人！」
「鳥山先生，採石崗的那位趙大當家的，真有這麼厲害？必須要修羅道境界的強者才能殺他？」等到吉田少佐告辭離開，福田彥助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不是修行者，但他也知道，修羅道乃是日本修行界的高端境界，比吉田少佐自己說的金身至少高了兩層。
「就算修羅道，也未必殺的了他。」
鳥山富輕輕搖頭，無視了福田彥助無限震驚的表情，緩緩說道：「更何況，他未必就是一個人」
這天晚上，趙揚一個人睡在床上，睡得不是很好。
不是身邊缺個人，也不是心裡多了一個人，是因為他在琢磨一個人。
他琢磨的是鳥山富。
蘇醒在1928年，趙揚對日本人有一種近乎天然的厭惡感，每每見到日本人，都有一種殺之而後快的衝動。
而這種衝動，在鳥山富的面前尤其明顯。
吉田少佐準備和趙揚對決，鳥山富驟然出現的那個瞬間，趙揚花費了大力氣才遏制住上前和鳥山富一戰的想法。
不是殺之，而是一戰。
在那個時候，沒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鳥山富最早出現在那條街道的盡頭，一步踏出，直接跨越足足數百米的距離，落地在吉田少佐的身邊。
趙揚完全可以肯定，鳥山富也是修行者！
他還可以肯定，鳥山富掌握著他沒有的修行法門。
單純實力上的比拼，他沒有問題，他認定自己完全可以壓制鳥山富，但他必須要承認，缺少修行法門是他最大的弱項。
所以他沒有把握對鳥山富一擊必殺。
問題在於，為什麼每次見了鳥山富，那種厭惡的情緒格外的濃烈？
難道因為鳥山富是修行者？
趙揚找不到答案，一晚上輾轉反側，也沒睡踏實。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洗漱，出門就看見小羅居然也起了一個大早，正將一盆綠植擺在東牆頭上。
「趙哥起來了？」小羅打著招呼，擺弄著那盆綠植——綠植是松樹盆景，蜿蜒的枝幹被他擺弄著，枝頭朝向南方。
「不多睡會兒，起這麼早又沒事。」
趙揚呵呵一笑，看了看那盆綠植，隨口問道：「這東西上牆好么？不怕摔了？」
小羅罔顧左右而言他：「沒事，給它晒晒太陽。」
趙揚沒多言語；他記得這盆綠植，是放在西屋門邊的井台上的，要曬太陽，在井台上不動它其實也一樣，擺上牆頭似乎大可不必。
「消息樹？」忽然就想起來山賊們的探子隊伍，是用消息樹的倒卧或者挺立來遠距離傳遞消息的，趙揚心中就是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