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025 感謝不殺之恩

  前頭開門的栓柱被嚇一跳，下意識的向後一躲。


  定睛再看，栓柱就有點惱了。


  院門外的衚衕里擠了十幾號人，十幾條槍，最後邊的是日本士兵，中間的是警察，最前頭帶路差點沒把槍口戳在栓柱臉上的赫然正是關鳴塘關鳴塘。


  「你有病啊！」


  栓柱二話沒說掏了槍出來，後邊的日本士兵紛紛舉槍之前，他已經把槍口頂在了關鳴塘的腦門上，罵道：「光你有槍啊？你特么拿兩把手槍嚇唬誰？」


  「誤會！都是誤會！」


  關鳴塘趕緊兩手高舉，兩根手指頭挑著扳機以示自己沒有威脅，苦著臉看看栓柱，再看看栓柱背後的趙揚：「您，您幾位住這兒啊？」


  鋼蛋也把槍摸出來了，橫眉豎眼的說：「廢話！我們不住這兒住你家去？」


  「誤會，真是誤會」


  眼看著鋼蛋也準備把槍戳過來，關鳴塘都快哭了，眼巴巴的看著趙揚——他知道趙揚是頭——「哥，我們是聽說這邊有紅匪的地下聯絡點，過來搜查，可不是沖著您啊！誤會」


  「你是誤會？」


  趙揚慢慢走過來，拿下巴指指他背後那十幾號人：「他們呢？這是怎麼回事？」


  關鳴塘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帶的警察和日本士兵到這會兒還都把槍舉著，隨時準備開火的樣子。


  「都把槍放下！」


  關鳴塘心裡哆嗦，聲音變形的更嚴重，聽著像是聲帶破了：「你們這都想我死啊！什麼東西！」


  一邊罵一邊照著背後的警察使勁，不是扇巴掌就是踹大腿。


  警察們個個面面相窺紛紛讓開，關鳴塘就到了後面的日本士兵面前，小聲對帶頭的說：「今天消息有誤，肯定是走錯地方了，這位絕對不是紅匪，是岡本小隊長的朋友。普利門那邊現在帶隊的田中准尉可以作證，最多半個小時之前我們還在普利門那裡見過。」


  帶頭的日本士兵點點頭，揮揮手，把槍都收了。


  「哥，看見沒，真是誤會，我解釋解釋就沒事了。」關鳴塘如獲重釋，跑回趙揚面前，舔著臉說：「回去我把提供消息那小子吊打一頓，給哥出出氣。什麼人啊，哥住的地方怎麼可能有紅匪聯絡點？純粹是胡說八道，一派胡言！」


  「什麼紅匪白匪的，我不管，你不來招惹我，咱都好說。」


  趙揚懶得聽他這個解釋，懶洋洋的問：「原來你不知道我在哪兒住，現在知道了？」


  關鳴塘點頭哈腰的說：「知道了知道了。」


  「送錢的時候，也就知道地兒了是吧？」趙揚拍了拍他的肩膀。


  關鳴塘身子一矮：「是是是，知道地兒了」


  「那我等著你。」趙揚漫不經心的看著關鳴塘，好像什麼事都沒有。


  「是是是」關鳴塘可不這樣認為，他總覺得這似乎不像是趙揚的風格。


  趙揚好奇的問他：「你還有事？」


  關鳴塘趕緊搖頭：「沒事沒事」


  趙揚就奇怪了：「那你還不走？等著我請你吃飯呢？」


  「不敢不敢！」關鳴塘渾身一個激靈，總算是確定趙揚真心要把這件事畫上句號趕他走，頓時如蒙大赦，趕緊的招呼警察們往回走。


  「對了！」


  趙揚忽然喊住了他，招招手，說道：「我突然間響起來，你把栓柱嚇一跳。」


  栓柱立刻站出來，說道：「大哥，我可讓這小子嚇死了，出了一身白毛汗，你看看我現在，後背上還是濕的」


  「哥，這事都賴我，您想怎麼辦您就說話」關鳴塘嘴上哆嗦了，心裡卻是踏實了。


  這就對了，今天這事哪能像剛才那麼容易的掀過去？


  他一流氓混混起家，當面鑼對面鼓的收拾他他不怕，就怕對方找后賬，不管對錯，還是當面解釋了的比較放心。


  「我不習慣說話，我習慣踹！」


  趙揚說踹，抬腳就踹。


  他一腳踹在了關鳴塘的胸口上。


  砰的一聲悶響，關鳴塘的人向後倒飛出去，整個人如同變成了重型炮彈，穿過警察和日本士兵緊急讓開的一條通道，硬生生的飛出二三十米，整個人都貼在了衚衕口的那面磚牆上。


  看架勢，沒這面磚牆，關鳴塘還能向後多飛一陣。


  大傢伙眼睜睜的看著關鳴塘貼在牆上，跟張畫一樣，軟綿綿的滑落下來，個個震驚莫名。


  這得要多大的勁，才能把人一腳踹出這麼遠？

  「還不滾蛋？等著我們大哥踹你們一人一腳？」鋼蛋狐假虎威的站出來，晃悠著手裡的槍，問了一聲。


  警察們呼啦一下全閃了，趕緊的去看看關鳴塘什麼情況。


  日本士兵再一次被留在了最後，他們相互對視一眼，最後齊刷刷的朝著趙揚一鞠躬，這才轉身跑走，倒讓趙揚、栓柱、鋼蛋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不知道這些日本士兵是怎麼回事。


  「小鬼子這是有病吧？大哥踹關鳴塘一腳，他們還鞠躬？」栓柱有點迷糊。


  鋼蛋突發奇想：「難道這是感謝大哥不殺之恩？」


  「有道理。」栓柱深以為然。


  趙揚都聽不下去了，推他一把說：「小鬼子雖然都該死，可沒這麼二傻吧？」


  「噗嗤」一聲笑，讓他們三個人轉回頭，這才發現，在小衚衕的深處居然站著一個人。


  陸婉媚。


  她俏生生的站在那裡，素白粗布衣裳襯在古舊的磚牆上，有陽光靜靜照耀著，像是一副絕美的畫。


  趙揚一呆：「陸老闆？」


  「趙大當家的。」


  陸婉媚款款走來，微微一福，含笑說道：「昨天就說過了，台上是陸老闆，台下趙大當家的可以叫我的名字。」


  趙揚有點不好意思，嘗試著喊了一聲：「婉媚？」


  「嗯。」


  陸婉媚輕聲答應著，問道：「趙大當家的，你住這兒？」


  「是啊」趙揚有點臉紅，隱約覺得這裡有點丟人的感覺。


  陸婉媚回頭指指她出來的那個路口，說：「我也住這兒，那戶東屋。」


  一雙美目不經意的一轉，注意到栓柱和鋼蛋一臉壞笑的看著她，她臉上不覺一紅，輕咳一聲，正色說道：「日本人鞠躬給你，其實是敬佩你。日本人尚武，對於強者有本能的敬畏。可能是剛才看趙大當家的威武，這才鞠躬，表示敬意。」


  「原來是這樣」


  趙揚恍然失笑：「我就說小鬼子沒那麼二，我這倆貨還說你倆這是什麼表情？」


  他也看到栓柱和鋼蛋臉上的壞笑了，覺得失態，不免有點惱火。


  栓柱嘿嘿一笑：「陸老闆，我大哥想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