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北國佳人自傾城(四)
風卷珠簾動,脆脆聲響伴著泠泠琴音,在空蕩的宮中響起。房九歌端著一杯清酒垂下眸子朝著水池看去,目色幽幽令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春竹緩步走上前去,將一紙書信交給了房九歌,在房九歌耳側說道:「公主,陛下已經為您跟吳國八皇子下了詔書,下月成婚。」
房九歌眼瞼微微一顫,打開了手中的信紙,殷紅的唇角微微輕抿。站起身來朝著宮外走去,然在她剛出宮門的瞬間,便被迎面走來怒火熊熊的房素衣給打了一巴掌。
房素衣的指甲直接劃破了房九歌的臉頰,可她卻絲毫不知一般,歇斯底里地對著房九歌說道:「房九歌,你既是不喜阿顥,為何不將他讓與我,還要扯上這彌天大謊?楚國怎麼可能會攻打北涼,這三國誰不知北涼勢力最強?
再者兩國結親,百年修好楚國更無可能攻打北涼,你簡直欺人太甚!」
房素衣,她的二妹與她一樣喜尉遲顥,前世也是因尉遲顥而死。雖是可憐房九歌卻並不見得有多同情房素衣,原因無他房素衣做的那些齷齪事情,令房九歌厭棄。
房九歌緩緩抬起眸子,朝著房素衣望去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甩了下去,驚了房素衣也驚了隨她一同而來的尉遲顥。
她素來冷漠寡淡,雖端著公主的架子卻從未打過人,如今可是頭一遭。眾人有幾分驚愕地看著房九歌,眼底皆是不可置信。
「房九歌,你欺人太甚!你可知我是你二妹,你枉顧血脈掌摑皇妹的我告訴父皇,必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房素衣站起身來,怒火中燒地看著房素衣,伸出手便要朝著她甩上一巴掌。
房九歌穩穩地接住了房素衣的手腕,力道之大不許房素衣有半分脫離,「房九歌你給我撒手!」
她目色寡淡地看著眼前的二妹,唇角勾勒出一抹冷嘲地笑容,「二妹是覺得本宮有滔天的本事嗎?堂堂一國皇子說被誣陷便被誣陷,說出去豈非打人臉面?」
房素衣微微一愣,房九歌接著說道,「本宮做事有證有據,向來如此。二妹,你若不信本宮自然無法,可北涼江山落在楚國之手,你以為楚國會留你一命?又或者尉遲顥會許你皇后之位?」
房素衣被房九歌似嘲非嘲的神情,惹得心頭髮慌,再加之房九歌的話,心下微微冷靜了下來。
接著垂下眸子看向了身後的尉遲顥,而房九歌的手在此時鬆開,直接導致房素衣倒在了地上,而尉遲顥卻並未伸出手接住房素衣。
房素衣心頭不由凄然,而尉遲顥只是抱歉地看了眼她,上前對著房九歌說道:「九歌,我有我的苦衷。」
「你有你的苦衷,本宮也有本宮的道理。」房九歌涼涼地看了眼尉遲顥,眉間夾雜著一絲陰翳,尉遲顥隱藏北涼多年,剛被父皇幽禁這會兒便被房素衣給放了出來,看來他的勢力遠比她想的更大。
她只有短短三月光景,決不能讓楚國得逞!
「九歌,你我非要如此?」尉遲顥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眉目寒霜的女子,往昔那個對世人清冷,唯獨對他一人溫柔至極的女子,如今卻高高在上。
而他成了他家的階下囚,與多年前一樣,卻又與多年前不同,可他不服命!
楚國已經部署多年,這天下一統房九歌依舊會是他的皇后,屆時北涼也是楚國她怎就不懂他的心?
「三王爺,想對本宮未來的八皇妃做什麼?」宇文榕手裡握著一根拐杖,從花間中走來,一襲白衣飄然,一支白色髮帶遮住雙眸,艷陽之下恍若謫仙。
房素衣輕咬貝牙,看著宇文榕有一絲痴迷,雖說宇文榕有眼疾,可這張臉卻是極為好看便是尉遲顥也比不上。
「宇文榕你個偽君子,是否是你從中陷害於我,才讓九歌誤會於我!」尉遲顥對著房九歌質問道。
房九歌面色一沉一巴掌直接甩了上去,冷聲呵斥:「放肆!本宮未來的駙馬,豈容你隨意污衊!尉遲顥你自己齷齪,便別將別人都想的如你一般齷齪。」
說完房九歌朝著宇文榕走去,約莫是知道眼前的男人不瞎,故而……總覺得他日常披麻戴孝。
不吉利。
但到底不熟,故而也只是抿了抿唇,沒在這上頭說些什麼。
而是淡淡地握住了宇文榕的手臂,因袖子寬大倒是巧妙地遮掩了房九歌虛握的手,接著手拿著帕子緩緩點起腳尖,替宇文榕擦去額上汗水,柔聲道:「阿榕,我們去靜池吧。」
房九歌自己倒是未曾察覺,那溫熱的呼吸打在宇文榕的臉上,他暴露的耳根微微泛紅,被白布遮掩的眼瞼微微發顫。
「好。」宇文榕回握住房九歌的手,與她十字相扣,接著道,「我們走。」
房九歌微微一茬,可這尉遲顥跟房素衣看著,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宇文榕走了下去。
尉遲顥攥緊了拳頭,看著成雙成對的人兒,終是沒忍住衝上前去一拳朝著宇文榕打去,宇文榕薄唇微微抿了抿卻是任由他打了去。房九歌握住尉遲顥的手,反手一巴掌直接對著尉遲顥的臉上扇去,沉聲說道:「尉遲顥,你當本宮死的嗎?!」
「九歌,就這種小白臉,連行走都成問題,你看上他哪兒?」尉遲顥對著房九歌質問道。
房九歌將宇文榕護在身後,目色冰寒的看著尉遲顥,嗤笑道:「至少他待我真誠,你呢?」
說完這話,房九歌拉著宇文榕進了宮門,侍衛也將尉遲顥拉回了關押之地,房素衣則追隨尉遲顥而去。
房九歌看著房素衣離去的身影,眸子微微暗了下去,她這好妹妹倒是……痴情至極。
「長公主,本宮的臉可毀了?」宇文榕端著茶抿了一口。
房九歌屏退了下人,關上了宮門走到了宇文榕面前,倒沒再端著架子而是直接坐下,自顧自地端著茶沒搭理宇文榕,端起茶正要喝時卻被宇文榕握住了手。房九歌秀眉輕蹙盯著宇文榕道:「你,做什麼?」
「長公主,你我馬上便是夫妻。」宇文榕解下了白布,漆黑如墨的雙眸深情款款地看著房九歌,臉上依舊含笑,「牆外風景再美,卻沒家花可口。」
「八皇子是那朵家花?」房九歌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