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完電影出來,紀瑤臉上的紅潮都還沒褪去。
她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可唇上殘留的觸感卻在不斷提醒著她那個意味不明的吻,腦海中更是不停浮現傅廷西吻她時的模樣……
紀瑤的心跳得好快。
她很想問傅廷西,為什麽要吻她?這個吻又算什麽?
可話到嘴邊,卻始終說不出口。
偏偏始作俑者事後是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神色如常地和她看完了電影,就帶她去餐廳吃飯。
看他這麽若無其事,紀瑤更不知該怎麽開口了。
她就這麽心不在焉地吃著。
卻不知此時的傅廷西,其實並沒有她所看起來的那麽淡定。
甚至有些懊惱。
為什麽不多忍一會!好不容易才讓紀瑤對他敞開了點心扉,他就控製不住地親了她。她會生氣嗎?會不會覺得他還是像以前那樣混蛋,隻會輕薄她?
可傅廷西也不是故意的。
他是真沒忍住。
思念了五年的人就在眼前,何況身體的記憶是騙不了人的。
每次靠近紀瑤時,他都不可控製地回想起以前的事。他多想像從前那樣擁有她,就連她身上的味道,也在無時不刻引誘著他。
就像藤蔓一樣,在最深處瘋狂滋長,試圖將那股被壓製的衝動釋放出來。
可紀瑤不是從前了。
傅廷西很清楚,在這之前她那顆心有多封閉。
這全是因為當初他帶給她的傷害。
所以在親完以後,他看著紀瑤那久久沒有緩過來的樣子時,心中更多是忐忑。
不過,傅廷西也不打算就這樣裝傻下去。
吃完飯,他便以消食為由,帶紀瑤去了附近的遊樂場。
說來也奇怪,這個點並不算晚,可遊樂場裏卻是又靜又空,在這樣的夏日裏,顯得尤為冷清。
要不是前麵有工作人員帶路,紀瑤都要以為遊樂場已經關門了。
走到摩天輪底下時,傅廷西忽然停下。
“上去坐坐?”
紀瑤順著他的目光抬頭看去,就見巨大的摩天輪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夢幻,加上周遭那些五彩斑斕的燈光,讓人有種置身於童話裏的感覺。
她怔了下,“好。”
緩緩上升的過程中,紀瑤垂眼看著底下C城的夜景。
這還是她第一次置身於高空去看。
很陌生,卻又很熟悉。
五年了,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城市待這麽久。
“在看什麽?”耳邊突然傳來傅廷西的聲音。
紀瑤扭頭看去,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對麵坐了過來,坐到他身旁。
這樣的距離讓紀瑤忍不住想起了下午那個曖昧的吻,耳根頓時像被什麽東西燒到般,變得又熱又紅。
尤其是傅廷西那雙眼睛,烏黑深邃的瞳孔仿佛形成了一個攝魂的漩渦,隻要多看一眼,就會頃刻淪陷。
紀瑤下意識別開了眼。
“沒…什麽。”
盡管她已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躲避的目光還是透出了她此刻的無措。
她在緊張。
卻不是因為害怕。
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照進,落在紀瑤那張素淨的小臉上,襯得肌膚如玲瓏般剔透。眼尾處一顆細小的紅痣在這時顯露了出來,添了幾分別樣的顏色。
傅廷西的目光不自覺變得炙熱。
可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他隻好轉移注意力地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C城,很美。”說著一頓,“就連今晚的月色也和往常不一樣,特別有感覺。”
感覺?
紀瑤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她下意識抬頭看去。
摩天輪在這時正好升到最高處,仿佛月亮就近在咫尺一般,就連周遭的星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的確是很美,隻是……
——砰
一聲巨響突然在空中響起,隨後整個天空瞬間布滿五顏六色的光芒。如綻放的花朵般,在漆黑的夜空裏留下了絢爛驚豔的美。
是煙花……
有人在放煙花……
紀瑤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煙花在空中綻開一朵又一朵。雖然隔著玻璃,可距離卻近得仿佛就在眼前。
太美了…
真的好美……
直到一輪煙花放完,紀瑤才慢慢回過神來。
她第一反應便是回頭看去,卻猝不及防撞進了傅廷西那道深情的目光裏,頓時感覺心上像被什麽東西狠震了一下,連一點反應也做不出。
接著,傅廷西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盒子,然後遞過來。
“打來看看。”
紀瑤怔了下,有些不敢相信。
“給…我的?”
“嗯。”傅廷西點頭。
紀瑤這才接了過來,但心卻跳得極快。
她怕自己的異樣會被看出來,所以沒多耽誤就等打開盒子。
盒子裏裝著的,是一串手鏈。
乍一看去,還以為那是佛珠,可其實不是。每顆珠子是如水晶一樣晶瑩透亮。仔細看去,裏麵竟然還有著細小的花紋。
將花紋連起來似乎是一些偏旁……紀瑤凝眸看了一會,像是意識到什麽般,將手鏈對折並排看去,這才拚出了完整的六個字來。
平安,喜樂,紀瑤。
最後是她的名字……
傅廷西在這時開口說道,“這是我在N國出差時,在一個小鎮上買的,叫祈願珠,它源於當地的一個傳說,隻要把所求的事跟人刻在珠子裏,並於高空中許願,在星火的見證下,所求之事便能實現。”
“我希望你平安,喜樂,也希望往後的每一天,我都能陪在你身邊。”
“我愛你,紀瑤。”
如果說在這之前,紀瑤並不知道動聽的話是指什麽,那麽她現在知道了。
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眼睛酸澀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淚,可心裏卻是滿滿的,遏製不住的歡喜。
原來是這樣。
原來,都是他安排好的。
直到手腕上一涼,紀瑤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所以,你今天親我,是因為…喜歡?”
“是。”
何止喜歡。
他愛她。
在過去一千八百多個日夜裏,這份感情隨著思念愈發強烈,如同瘋魔般,刻進了骨髓,融進了血液,成為他不可剝奪的一部分。
就像現在,他有多想將她擁入懷中,感受著她的柔軟,親吻著她……
“紀瑤,我之所以會那麽做,不是在試探你,而是情不自禁。”說著目光變得炙熱,連聲音也帶著幾分蠱惑,“就像現在,我想親你,很想。”
紀瑤沒想到傅廷西話一轉變得這麽直白,頓時愣在了原地。
而傅廷西顯然也沒有要過問的意思,見紀瑤沒有拒絕,便捧著她的臉吻了下去。
這是個極溫柔極纏綿的吻。
是紀瑤從沒體會過的。
在高空中,在新一輪煙花的綻放下,這個吻就像一曲輕柔緩慢的旋律,慢慢的從感官滲入到內心深處。
紀瑤不記得這個吻是什麽時候結束的,她隻記得傅廷西在離開她的唇後,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他說:“瑤瑤,答應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