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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章 方姨的秘密

  傅宇霖這才知道,原來他精心準備的雪花糕竟然被尋一叔叔給吃了!

  而且尋一叔叔還說,他拿過去的點心舅舅一塊都沒吃,還好好放了起來……真的是,害他白高興一場!

  傅宇霖小朋友頭一回感到這麽鬱悶,回去的路上一直沒說話。


  而同樣沒開口的還有紀瑤。


  今天的事給她帶給她的衝擊感不小,她有些消化不了。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去在意的,卻還是忍不住在意。


  他沒有和穆夕柔在一起……


  原來。


  這是真的。


  意識到這一點,紀瑤卻隻感覺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了一塊,有些喘不過氣來。


  回到家,她才發現家裏的氣氛不同往常,有著從未有過的壓抑。


  陳媽說方姨從回來後就一直待在房間,晚飯時出來吃了一點,就因為沒胃口停下了,接著又回房間。


  “說是累了,到現在都沒出來。”陳媽憂心忡忡,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把她看到的說了出來,而後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紀瑤沒想到竟然是這樣,霖霖在旁邊聽得一知半解地模樣,“紀姐姐,方阿姨怎麽了,她不舒服嗎?”


  “…可能是累了。”紀瑤沒有多說,“你先跟陳媽去洗澡,不用擔心。”


  回來前架不住穆夕柔的邀請,她跟霖霖便在外麵吃了飯才回來的。


  林尋一最終還是被穆夕柔叫走了,因為她用了如果他再不走就別想再見到她這樣絕情的威脅,把林尋一嚇得不能不走。


  不過他似乎也學聰明了,臨走前軟磨硬泡讓穆夕柔答應了下次見麵的時間。


  吃完飯,紀瑤不想欠穆夕柔人情,就把飯錢轉給了她。


  但穆夕柔沒收,不僅原封不動退了回來,還說她要是過不去,就下次再請回來。


  說完還讓霖霖見證,然後就走了。


  紀瑤捉摸不透穆夕柔的心思,也懷疑她的目的。


  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情去想這些。


  ……


  方素華的房裏隻開了一盞小台燈,因為用久了的緣故,光線昏暗,像即將熄滅的燭光,給人一種仿佛即將隱入黑暗的感覺。


  方素華背對著紀瑤坐在窗前,也不知是在看什麽,一動不動,仿佛雕塑一般。從這個角度看下去,隻能看到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木,因為太過密集,月光照進來也隻剩下細碎的光。


  紀瑤走近才發現,方素華的臉色極其蒼白,但卻不是以往身體不舒服的那種慘白,而是更像沉浸在什麽往事裏,久久無法抽離出來的脫力……


  她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方姨,您沒事吧?”


  這一聲打斷了方素華的思緒,就像一隻無形的手猛然將她從那些不願意回想的記憶裏解救出來。


  空洞的眼睛在這時慢慢有了生氣,她下意識扭頭看了過來,表情還帶著沒能恢複完全的僵硬。


  “回來啦,瑤瑤……”


  聲音聽起來尤為無力。


  紀瑤點頭,又問了一遍剛才的話。


  方素華默了一會才搖頭道,“我沒事,可能就是今天太累了……”


  紀瑤知道她在撒謊。


  她在輪椅前蹲了下來,主動拉住方素華的手。盛夏的夜,她的手卻涼得出奇,仿佛沒有任何溫度。


  紀瑤伸手搓了搓,將自己的溫度帶給她,而後才鄭重地開口。


  “方姨,您今天說過,我們要像以前那樣相處,所以,無論發生什麽,您要記得還有我,我會陪著您的。”


  相處了這麽久,方素華哪會聽不出來紀瑤這話是一種承諾。


  和別的孩子不同,從認識到現在,紀瑤依舊是寡淡沉默的,隻是對她不再樹起防備,而是敞開心扉接納了她。


  紀瑤並不是那種會討巧的孩子,更不會說好聽的人去哄人開心,可隻要她說出口了,就一定是她心中所想的。


  真誠。


  這是方素華對紀瑤的第一印象,以至於在聽到她這話的時候,頓時感覺心中一暖,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


  紀瑤就是這樣,很多事她從不主動去問,可其實一直放在心上。


  忍住眼中的熱意,方素華回握住紀瑤的手,示意她先起來坐在旁邊,然後才緩緩道,“你還記得,那天阿銘來家裏時說過的話嗎?”


  紀瑤聞言一怔,而後點點頭。


  仿佛是意識到了什麽,表情不由有些意外。


  果不其然,方素華接著道。


  “他說得沒錯,我的確是第三者,可,我並不是故意的……我被騙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他原來已經有家庭……”


  方素華說到這閉了閉眼,忍住就要奪眶的淚水。


  “…知道他有老婆後,我就提出了分手,可我沒想到,我懷孕了……醫生說我的身體不是很好,如果打胎,很可能會造成終生不孕……我做不到,瑤瑤,我沒辦法接受。”


  “所以,我有一個兒子,隻是,從他一出生,我就把他給了他父親。”這句話說完,方素華隻感到一種虛脫的無力。


  但這種無力,更像是解脫。


  她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縱然這是一段殘忍的回憶,她還是強撐著繼續說道,“但並不是因為…我不要他,而是,我不能要。”


  紀瑤看著她說這話時臉上浮現的痛楚和無奈,心裏也感到一陣揪心的難受,甚至從手心傳來的顫感,都在示意著方姨此刻的悲痛。


  “那才是他的家,他應該…屬於那個地方,而不是跟著我……”仿佛是在告訴紀瑤的同時也在告訴自己,方素華說著說著變成喃喃自語,“我這樣的身份,跟著我,那是在害他,會害了他的……”


  “那您今天……”紀瑤聽到這也大概猜出來了,能讓方姨想起以前的事,想來是因為,她見到了熟悉的人。


  “是的,我見到了那個人的妻子……”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眼,可她還是立刻認了出來,“就是和穆小姐站在一起的那位蕭夫人。”


  還真的是她。


  紀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沒想到世界這麽小。


  “二十多年了。”方素華難掩心中的思念,潸然淚下,“也不知道,他如今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健康長大……”


  又有沒有,想念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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