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紀瑤的錯覺,總覺得霖霖踢完球以後情緒似乎變得有些低落。
方素華也注意到了,但她以為霖霖是踢累了,便問他要不要回去休息?
“我不累的,方阿姨!”霖霖說完揚起小臉,露出一個大大滿足的笑容,“我就是覺得今天很開心,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霖霖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就是肚子有點餓了……”
“哦對對對……看我,都給忘了這個點該吃飯了!”方素華反應過來後忙道,“那我們先去吃飯吧!”
現在回去煮肯定來不及,況且難得出來一趟,紀瑤也不想方姨這麽早就回去。她記得附近的商場新開了一家茶餐廳,口碑不錯,價格也合適,便提出來去這裏吃。
方素華跟陳媽對此當然沒意見,霖霖也跟著點頭。
“好啊,就去紀姐姐說的地方吃!”
於是紀瑤也沒耽誤,直接帶她們去了商場。
雖然已經是飯點,但因為工作日的關係,茶餐廳裏的人並不會很多。
吃完飯,時間還早,她們便在商場裏麵隨便逛了下。
不過也不外乎是些衣服首飾之類的東西,價格貴得離譜。紀瑤純當這是飯後消食,準備再逛一會就離開。
但她沒想到,商場的二樓竟然有一家來元珠寶的分店。更沒想到的是,當她牽著霖霖經過門口時,就看到穆夕柔跟她的一位穿著雍容華貴的美貌婦人一同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時,穆夕柔率先開口。
“紀瑤!”她的語氣裏帶著不自覺的欣喜,而後忙對一旁婦人道,“蕭夫人您放心,屆時我會讓人把您訂的那套珍華係列送到您府上,很感謝您的光臨!”
被喚作蕭夫人的美婦會意,聞言便笑道,“穆小姐辦事我當然放心。”說完看了一眼紀瑤,便優雅從容地戴上墨鏡,“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的,蕭夫人,您請慢走。”
待婦人走後,穆夕柔才轉而看向紀瑤,“好巧啊,你們是來這裏逛街的嗎?”然後又彎下腰笑著和霖霖打招呼,“還記得我嗎?小朋友。”
“當然!”霖霖同樣回了她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大大的眼睛裏滿是狡黠。
紀瑤沒注意到,隻是被穆夕柔這突然的熟絡弄得有些莫名,不過她對穆夕柔沒有敵意,所以便點了點頭。
“嗯。”然後又說,“我們先走了。”
說完就回頭去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說話的方素華,卻見她此刻一臉蒼白,雙手緊緊抓著輪椅,不知是在想些什麽,神情還有些焦慮。
“方姨?”紀瑤試著喊了一聲。
方素華沒反應。
倒是站在身旁的陳媽有些欲言又止。
剛才她離得近,分明看到夫人在看見和那位小姐站在一起的夫人時臉色驟變,甚至在那位夫人看過來時還立刻低下頭。
就好像,好像她們認識一樣……
但還沒等陳媽開口,霖霖就伸出手在方素華眼前晃了晃,嘴裏問道。
“方阿姨,你怎麽了嗎?”
稚嫩的嗓音讓方素華回過神來,不知不覺中她的額上已經覆了一層薄汗,就連背也竟然都濕透了。
“…我沒事,就是可能有些累了。”方素華勉強地露出笑容,視線接著落在穆夕柔身上,然後便問紀瑤,“這位是?”
話音剛落,穆夕柔便介紹了自己,末了還道,“我是紀瑤的朋友。”
這兩個字倒是新鮮。
換做平時,方素華肯定會想認識一番,可這會她腦中思緒太亂,實在沒有精力,便簡單應付了兩句,然後又道,“不好意思,我身體不好,得先回去了。”
“您沒事吧?”紀瑤看方素華臉色突然變得這麽差,擔心地道,“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方素華搖了搖頭,“讓陳媽帶我回去就好了,你帶著霖霖跟穆小姐一起在外麵多逛逛……我沒事的,不用擔心。”
“那方阿姨你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哦!”霖霖一臉認真地說,“我媽媽每次身體隻要一不舒服,都是睡一覺就好了!”
方素華憐愛地摸了摸他的小臉,柔聲道,“阿姨會好好休息的,所以霖霖乖,跟你紀姐姐一起好好玩,知道嗎?”
霖霖乖巧地點點頭。
“我會的,方阿姨!”
方素華滿意地笑了笑,接著又囑咐紀瑤好好照顧霖霖,然後才看向陳媽。
“我們走吧。”
“…好的,夫人。”
直到陳媽跟方素華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紀瑤才收回目光,表情頗有些凝重。
怎麽看,都覺得方姨很不對勁。
“紀姐姐,你怎麽啦?”霖霖忽然拉了拉她的手問道。
紀瑤低頭對上他那雙充滿疑問的大眼睛,想了想還是把擔心咽回去。
“沒事。”接著看向穆夕柔,“你有什麽事?”
她語氣淡漠,充滿了疏離,但穆夕柔卻完全不介意。
“正好我下午沒什麽事,不如一起?”
紀瑤真不懂穆夕柔這是想做什麽。
她們當然沒有好到可以一起逛街的地步,所以也隻是就近找了間飲品店坐下。
這間飲品店很大,裏麵還有給小孩子玩的樂園。正好霖霖中午吃得很飽,不好再吃別的東西了,所以紀瑤便讓他過去那裏玩一下。
霖霖雖然內心很想留下,但為了不顯得他太“懂事”,隻好乖乖過去。
等霖霖離開,穆夕柔開門見山地說:“上次的事,謝謝你了。”
紀瑤怔了下才反應過來她的話。
“不用謝,我隻是不想莫名被誤會。”她淡淡道。
“不管你是因為什麽,總之在我這裏,我把你當朋友了,紀瑤。”穆夕柔仍然是一副友好親近的模樣。
紀瑤想不通,“我為什麽要跟你做朋友?”
“為什麽不呢?”穆夕柔反問她,“還是你是因為廷西的關係,所以才拒絕我?”
“跟他無關。”紀瑤一聽到傅廷西的名字,就表現得更冷漠。
穆夕柔接著說道,“紀瑤,我不知道你跟廷西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我現在知道了,感情的事沒有那麽容易可以說得清,所以,我不會再勸你。”
如果不是因為前不久才經曆過,她也不會有這番感慨。
實際上,穆夕柔勸不勸對紀瑤來說並沒有什麽區別,因為她根本不會被穆夕柔影響。
不過,看到她在說這番話時臉上不由浮現的哀傷,紀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原本冷硬的麵容也下意識緩和了些。
“你……”
誰知剛開口,旁邊就突然響起一道有著幾分熟悉的男聲。
“夕柔,你怎麽在……我去,紀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