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莫皓分開以後,林尋一怎麽想都還是不放心。
他怕聚雅會所的事會再次發生,覺得還是有必要讓老傅知道。
沒敢耽誤,林尋一邊拿出手機邊快步上車,一路上打了不知道多少個電話,直到車子開到傅氏門前,剛熄火,那頭才終於有人接起。
然而卻不是想象中的聲音,而是一個清冷的女聲,他愣了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傅,傅韻姐?”
“是我。”電話裏,傅韻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透著威嚴,“廷西的身體不舒服,你有什麽事跟我說就好。”
“不舒服?”林尋一猛地怔住,“老傅他怎麽了?”
“病了。”傅韻言簡意賅。
林尋一立刻道,“他在家是嗎?我現在過去!”
“不用。”傅韻說完就直接道,“我知道你找他有什麽事,書越的事我很遺憾,但廷西現在就是個病人,不合適去看他,我會安排人代他去探視的,你們也多幫忙看著些,不用擔心廷西的情況。”
傅韻說話做事向來利落,林尋一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下意識開口回了句。
“哦…好的,傅韻姐。”
傅韻嗯了一聲,隨即就把電話掛了。
林尋一聽著電話裏嘟嘟嘟的聲音,想了想,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而另一邊,傅韻接完電話後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間門,不知想到了什麽,表情凜了幾分,接著才看向正站在她麵前的林佑。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不用我說太多。”
林佑聽出她話裏的警告,忙道:“我知道了,傅小姐。”
“嗯。”傅韻滿意地點頭,接著又道,“我知道事關紀瑤,你心裏有顧慮,但你家傅總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醫生說了這陣子要靜養,至於紀瑤那邊,怎麽說她也是傅家的恩人,她舅舅的事我會看著辦的。”
“好的,傅小姐。”
有了傅韻這句話,林佑也隻能放心。
等他走了以後,傅韻才打開房間門走了進去。
她當初租這房子隻是為了清淨,卻沒想到有一天會成為傅廷西養病的地方。
並且,他還養得這麽不安分。
一進去就看到本該躺在床上休息的人此刻正坐在書桌前處理公事,沒有血色的臉龐雖然依舊俊美,卻少了以往的盛氣淩人,反而顯得有些孱弱。
傅韻臉一黑,走過去直接把筆記本電腦從背後一把合上。
“你才睡了多久?誰讓你起來的?”
盡管被打擾,傅廷西蒼白的臉上依舊是淡漠的神情,他抬眸看向傅韻,顯然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很快。”
傅韻的表情毫無波瀾,“如果你不希望明天開始家裏就沒有任何電子產品的話,你可以繼續。”說完便收回了手。
傅廷西果然沒有再堅持,而是把視線落在傅韻的手上。
“這是我的手機。”
“我知道。”傅韻說完把手機放到傅廷西麵前,“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被你糟蹋的胃養好,其他的事情一律放下,不要再想了。”
“是嗎?”傅廷西那因為身體虛弱而失去了光彩的雙瞳裏飛快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似乎是在隱忍著什麽,可聲音聽起來卻毫無異常。
傅韻沒有察覺,“當然。”
說實話,她雖然自己也是個工作狂,可卻不像傅廷西那樣,忙起來簡直不要命。明知道一沾酒人就不對勁,還瘋狂去喝,連林佑都說他前陣子應酬的頻率是以往的四五倍。
這一看就很反常。
別的不說,她這個弟弟的自控能力一向很強,就算不得已要喝,也不會這麽不顧身體,何況現在放眼望去,整個商圈裏還有誰敢為難他?
這根本就是他自己想喝的!
傅韻想到這,心裏多少能猜出傅廷西這麽做是因為什麽,可說真的,她卻不確定這是不是和紀瑤有關。
上回傅家二老來A市的事,她已經聽陸媽說了,也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在二老麵前做了不會喜歡紀瑤的承諾。
因為瑪拉的事,她現在對紀瑤已經不那麽反感,甚至覺得如果傅廷西最後要真的喜歡上紀瑤的話,她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反對。
可誰知……
這也是為什麽傅韻會把任書越受傷的事瞞下來。
除了不確定傅廷西心裏真正的想法以外,也是怕他還處在那種模糊不確定的狀態裏,一旦他知道了,便會因為陷入兩難的境地而忽略掉內心真正重視的一方。
所以傅韻才決定幫他做選擇。
然而,傅韻並不知,傅廷西其實已經看到了。
在她離開後,傅廷西便把剛才被合上的筆記本電腦再次打開。
屏幕上顯示的內容並不是傅韻所認為的工作,而是一則娛樂新聞——新晉偶像任書越今早與環視門口遭不明男子襲擊,現已重傷入院。
報道上麵還附了一張關於這名不明男子的照片,雖然像素模糊,可整體的輪廓以及臉上那條刀疤……都讓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塗申偉。
真可笑,這個前不久還把任書越當靠山的人,如今竟然就成了持刀行凶,試圖殺害任書越的危險在逃人物。
傅廷西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麽,可一想到這兩個人跟紀瑤的聯係,心裏就像埋了刺一樣,隻覺得特別不痛快。
尤其,任書越還和紀瑤……
傅廷西從來都不知道,開房這兩個字有一天會變得這麽難以啟齒。他怎麽也沒想到,他在H省出差時,紀瑤跟任書越就已經發展到了那一步。
諷刺的是,那個時候的他,居然還幻想著紀瑤後悔的模樣。怪不得他一回來,她就迫不及待提出結束。
是曾經充滿遺憾的情緣複燃,還是他們根本就沒斷過?
明明,他隻要像以前一樣順手推一把,就能讓自己徹底解脫,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卻完全做不到。
自從那天後,傅廷西就感覺生活整個不對了。明明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工作也進行得很順利……可他卻越來越不高興,越來越不能習慣。
尤其是在得知他離開以後發生的事時……他甚至都有衝動想要去找紀瑤問清楚,問她為什麽要那麽對他!
可驕傲不讓他這麽做。
他隻能瘋狂用酒精和工作麻痹自己,想借此忘記紀瑤背叛他和任書越在一起的事。可越這麽做,腦海中的記憶就越清晰,直到他喝到胃出血,從醫院出來後被傅韻帶到這裏。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他把紀瑤視為自己的所有物,篤定她這輩子都離不開他,所以才會對她這麽肆無忌憚,這麽毫無顧慮。
是她說喜歡他的,不是嗎?
她還用那麽卑劣的方式強留在他身邊,跟牛皮糖一樣怎麽都甩不掉……現在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她變了!
難道從頭到尾,她喜歡的人才是任書越,從一開始她就是奔著他來的,所以現在她得到了想要的,才把他拋開嗎?
傅廷西難以控製心中的猜測。
然而,他不是個會坐以待斃的人,並且,他極度討厭自己這副失敗者的可憐模樣。
這不是他。
他不會任人這麽玩弄感情的。
傅廷西想到這便忍不住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後,眼中已經是一片如深不見底的寒潭,泛著幽深的冷光。
既然塗申偉傷了任書越。
那他就要紀瑤二選一,看她真正在意的人是誰。
他要她知道,不是隻有她會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