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這樣的想法,紀瑤失眠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曾經兼職過的甜品店。
店長見到她很意外,等聽完她的來意後忙道:“你說小蕭啊,他今天沒來…而且,他已經提出離職了。”
紀瑤一愣,“離職?”
“是啊,他說顧不過來,就不打算做了。”店長有些可惜地道,她還是很喜歡這個兼職生的,嘴甜又會來事,有他在,店裏都不怕積貨,“畢竟他還是個學生,我也不好說什麽…對了,他本來今天要來結算的,但前兩天說是要回球隊練習,教練不讓他偷懶,所以就來不了。”
這意思是,他現在在學校。
紀瑤這麽想著,便打算離開,誰知店長喊住她,讓她等會,然後從冰箱裏拿出一塊精致的蛋糕,一邊打包一邊對紀瑤解釋道。
“我也是昨天整理資料無意間看到的,原來啊,今天是小蕭的生日,喏…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幫我帶去給他。”
今天是蕭耿的生日?
紀瑤很意外,她不由想到自己去年生日的時候,當時傅廷西沒有來影院,後來就是蕭耿陪的她,還說是為了給她慶祝生日……
這麽想著,紀瑤便開口喊停了店長的動作。
“可以,借我一下廚房嗎?”
……
一個半小時後,紀瑤提著一個精美的蛋糕盒從店裏走了出來。
很久沒做蛋糕了,好在之前老師傅教的烘焙手藝還沒生疏。因為蕭耿喜歡冰球,所以她特地弄了一款這個風格的蛋糕。
說實話,紀瑤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為了除傅廷西以外的人去費心思,但她心裏清楚,因為蕭耿是她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到了學校,紀瑤直接往冰球社走去,許是因為今天是周末的緣故,學校裏的人不多,透著一股悠閑的安靜。
紀瑤擔心蛋糕融,所以走得快了一些。
等到了冰球社,她看到練習場的門虛掩著,裏麵隱隱有擊球的聲音傳來,顯然是有人正在練習。
然而就在紀瑤準備推門進去時,擊球的聲音就突然停了,伴隨著一陣清脆的拍掌聲,一個熟悉的女聲隨之響起。
“不錯啊,許久沒見,你的球技進步了這麽多。”
那個聲音甜美,又帶著熟稔的親密,仿佛是早就認識的模樣。
但落在紀瑤耳裏,隻有種如遭雷擊的震撼。
然後,她就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那當然,我這球技可是出自你這位名師之手,怎麽樣,任書雅老師?給打個及格分讓學生高興高興?”
那是…蕭耿……
和以往完全不一樣的蕭耿。
不是那種刻意表現出來的自來熟,帶著討好的意味,而是由心底散發出的親近,而這親近裏,是那種滿含喜歡的情緒。
蕭耿和任書雅……
他們,他們原來認識?
紀瑤眨了眨眼,大腦仿佛在這時當機了一般,所有的思緒處理都變得遲緩,給不了身體任何反應。
而場內的人還在繼續著。
“那我就打個八十分,下次努力,爭取早日拿到滿分。”
“好啊,我會繼續努力的。”蕭耿說完摘下頭盔,三兩步滑到任書雅麵前,目光灼熱地看著她,“不知道任老師打算給我什麽獎勵?”
“早就準備好了。”任書雅說完便彎腰把帶來的蛋糕從椅子上拿起來,拆掉包裝後舉到蕭耿麵前,“生日快樂,阿耿。”
“你還記得……”蕭耿難掩驚喜。
“當然,我們可是好朋友。”任書雅笑吟吟地道。
朋友兩個字如針一樣刺痛了蕭耿的心,他的笑容有一瞬的停滯,但很快恢複如常,仿佛真的把這段關係定義成朋友一樣。
“謝謝。”
“跟我還客氣什麽。”任書雅笑道,“等約定結束,到時我再補給你一個更大的。”
蕭耿聞言一頓,臉上的笑容瞬間褪去。
“我不想繼續了。”他突然道。
“為什麽?”任書雅一愣,反應過來後又說,“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你幫我對付紀瑤,直到她不再糾纏廷西……明明就說好了的,你說過你一定會幫我的!”
話到了最後,任書雅的聲音還有些激動,臉上也不複剛才的柔情。
“沒有為什麽。”蕭耿強壓下心中湧起的酸楚,“已經夠了……”
“不夠,一點也不夠!”任書雅著急地打斷,“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就算這次你幫我去K市把傅家二老引過來,成功把她從傅家趕走,但她還是會繼續糾纏廷西的!你沒看到她在我麵前耀武揚威那個樣,你知不知道她……”
“書雅,這樣是不對的。”蕭耿同樣打斷道,他已經聽不下去了。
的確,他一開始是抱著目的去接近紀瑤,可漸漸地,他發現他認識的紀瑤,並不是書雅口中說的那樣不堪。
紀瑤很軸,也很愛計較,說真的,他從來沒見到像她這樣愛較真的人……寧願餓著肚子也不肯吃他送的東西,甚至一身的盾,把自己圍得密不透風。
可她卻是個傻姑娘……
傻得有時他都忍不住想去敲醒她,為什麽這麽蠢?明明傅廷西跟本不喜歡你,為什麽還要那麽義無反顧?為什麽不能多為自己考慮?
又為什麽,要像他一樣……
一樣傻,傻到骨子裏。
於是蕭耿不忍心了。
尤其是那天晚上在傅宅外麵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瘦弱的身影在夜色中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般,直到那一刻,他才發現,他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所以他決定不再繼續。
思及此,蕭耿就道,“書雅,如果傅廷西真的…喜歡你,不會因為一個紀瑤就改變,你應該相信自己,而且,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任書雅冷笑道,“你根本不知道紀瑤對我做了什麽,如果不是因為她,我為什麽要出國去當交換生!要不是因為那兩年的離開,我早就跟廷西在一起了,又哪會是現在這樣!”
話音剛落,一陣推門聲便突兀地在冰球場上響起,頓時驚得兩人回頭看去。等看到來人是誰以後,兩張臉上都不約而同浮現震驚。
“紀,紀瑤?你怎麽…你為什麽會在這?”任書雅睜大了眼睛,她怎麽也想不到紀瑤竟會在這時候出現!
蕭耿也一樣。
他清俊的臉上在那一瞬浮現錯愕的、無措的、愧疚的表情……所有的情緒都在一時間全數湧了上來,讓他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然而紀瑤根本沒看他。
她隻是神色漠然地走到任書雅麵前,猛地抬頭扇了她一耳光。
啪地一聲,任書雅的臉直接被打偏了過去,白皙的臉上頓時浮現清晰的五指印,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到紀瑤冰冷的聲音。
“任書雅,你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