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穆夕柔如期出現在了傅家大門前。
上次她是托了任書雅的關係,才“不經意”地和傅伯母見了一麵,原本她是想讓傅伯母認識她,給她留一個好印象,可沒想到那次卻弄得那麽難堪。
從那以後,但凡她在出現在傅母麵前,都被傅母以極其冷淡的態度給拒絕了回去,甚至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這讓穆夕柔感到很沮喪。
她從小就很有長輩緣,不管是家裏的長輩還是外麵的,她都能應付自如,並給他們留下很好的印象。
可她沒想到,傅伯母會因為那些傳聞對她這麽抗拒,仿佛是帶了敵意一般,這讓穆夕柔難以接受。
可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因為她對傅廷西很有好感,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這麽欣賞一個男人。雖然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但家人的感受也是不能忽視的,所以她隻能繼續努力。
當然,她沒想到任書雅會這麽幫她。
一開始她以為任書雅是有目的和她親近,畢竟最初見麵時,任書雅就隱瞞了自己和傅廷西的關係。
盡管她的解釋是想給她一個驚喜,但那是無法令人信服的,所以她對任書雅不由豎起了防備。
然而在後來的相處中,她發現任書雅是真心想幫她,尤其是生日宴那次,要不是任書雅事先讓她注意些,她也不會多留一個心眼,才不至於完全掉進穆敏敏設計的陷阱裏。
這讓她對任書雅逐漸失去防備,愈發的信任她。
“書雅,這真的沒問題嗎?”穆夕柔看著緊閉的大門,有些不確定對問道。
“你就放心吧,夕柔姐。”任書雅柔聲安撫道,“翡翠類的藏品伯母一向很喜歡,而且你手中這一套還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出自一位名師之手,加上你這麽早就送來的誠心,她肯定被打動的。”
其實任書雅這話充滿了不少漏洞,比如以傅母如今的地位,怎麽會這麽輕而易舉被一套收藏品給打動,這不是在暗諷她是個沒見過好東西的人嗎?
更何況,誠不誠心又不是看時間,傅母是對穆夕柔這個人有意見,來得早不早有什麽用,她們又沒有提前約好。
如果穆夕柔不是因為太想改變傅母對自己的看法,就不會沒想到這些問題。然而此刻,她一顆心都在接下來該怎麽打動傅母上,並沒有想到這些。
“好,我聽你的,書雅。”
一大早,傅家就來了兩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陸媽開門時還愣了一下,大約是沒想到這個點居然會有人擺放。
“任小姐,好久不見。”陸媽反應過開後連忙打了聲招呼,接著又看向另一位,“這位是……”
“陸媽,這是穆夕柔,是我的朋友。”任書雅介紹完又禮貌地問,“我們來得早,又有些突然,請問伯母起來了嗎?”
在聽到穆夕柔這三個字時,陸媽心裏不由一咯噔,下意識抬眼把穆夕柔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除了震驚以外,陸媽更多是感到莫名奇妙……但她一個下人也不好說什麽,聞言便把路讓了出來。
“夫人已經起了,兩位請進。”
陸媽把人請到客廳坐下後,便連忙去廚房找傅母。
傅母正在為傅父燉著雪梨湯,他這兩天嗓子不太舒服,夜裏總是在咳。雪梨湯是清熱止咳的,傅母這兩天都會趕早起來燉,好讓傅父出門前能喝一點潤潤喉,等中午再讓人送一些過去。
聽到穆夕柔來訪,傅母的臉一下就冷下來。
“不見,讓她走!”
就算那次傅韻的話說服了她,也不代表她就會接受穆夕柔這個人。
傅母雖然不喜歡玩弄心計,但卻也不是個完全不懂這些的人,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的偶遇,更何況,那位高建的夫人是個出了名的大喇叭——如果她當時沒表明態度,隻怕那天後,所有人都會認為穆夕柔是傅氏未來的女主人。
哼,堂堂來元集團的千金,居然耍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傅母打心底十分厭惡。
“夫人,可是書雅小姐也來了。”陸媽雖然和傅母同仇敵愾,不想和穆夕柔多接觸,但任書雅卻是她們從小看到大的。
既然她都把人帶來了,要是這麽直接趕出去,也傷了任書雅的麵子。
傅母聞言忍不住皺了皺眉:“書雅這孩子也真是,怎麽這麽單純,被人這麽利用也不知道防著點。”
看在任書雅的麵子上,傅母才打消了把人請出去的想法,不過——
“瑤瑤起來了嗎?”
陸媽怔了下,“紀小姐以往七點不到就起了,這會估計已經醒了……”說著猛地意識到傅母的意思,忙道:“我這就上去跟紀小姐說夫人您在忙,騰不出手,讓紀小姐幫忙招待一下客人。”
傅母笑得狡黠,“阿淑啊,還是你最懂我。”
……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紀瑤剛換好衣服,正準備開門下樓。
在聽到陸媽的來意後,她有些不明所以,她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也是這個家的客人,怎麽能像主人一樣去招待客人。
但陸媽卻道:“紀小姐,您就幫一下忙吧,沒有關係的,夫人說了,來的客人您去招待正好合適。”
她合適?
這是什麽意思?
帶著這樣的疑惑,紀瑤隨後跟陸媽下樓,等進了客廳,看到所謂的客人後,她才終於明白過來。
而饒是任書雅有心裏準備,在聽完陸媽的話以後,笑容仍不禁僵硬了片刻。
“…是我們不好,不應該這麽早來打擾的。”
招待?
伯母居然要紀瑤來招待她們!
她憑什麽?!
穆夕柔則睜大了眼睛,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顯然因為紀瑤的出現被打擊得不輕,整個人跟石化一般,連話都說不出一句。
為什麽……
紀瑤為什麽會在這裏?
難不成,她和廷西已經……
同居這兩個字從心頭閃過時,穆夕柔隻覺得胸口像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她用力攥緊了手心,尖銳的疼痛很快襲來,可她卻好像感覺不到一樣。
“紀瑤,你為什麽會在這?”半晌後,穆夕柔才終於開口。
她想要一個答案。
紀瑤看著她眼中難掩的傷心,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陸媽卻接過話:“紀小姐已經住在這很久了,夫人一直把她當半個女兒看待,這裏就是她的家,還望穆小姐你不要介意,夫人也說了,您跟紀小姐年齡相仿,正好能聊得來。”
半個女兒?
可不就是兒媳婦嗎?
穆夕柔一身的驕傲瞬間支離破碎,她啞著嗓子道。
“廷西他知道嗎……”
話音剛落,陸媽便回答了她。
“那是當然的,穆小姐,這可是少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