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書雅在對上傅廷西的目光時,整個人頓時慌了。
“沒,沒什麽……廷西,你不要多想。”她強裝鎮定地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就隻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而已。”
說完又看向紀瑤,“你不是說過,會好好幫我“保留”的嗎?”
紀瑤看著任書雅臉上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心中隻感到一陣快意,但很可惜,她騙了任書雅,那些東西早就被任書越拿走了。
他視這個妹妹如生命一樣重要,又怎麽會放過任何一絲威脅到她的存在。
紀瑤本來也不想舊事重提,隻不過——
“你信我嗎?”她看著傅廷西,把當年沒問出口的話問了出來。
然而,她還是失望了。
傅廷西連想都沒有,就反諷道,“你做了什麽能讓我相信?”
紀瑤深暗的瞳孔裏隱約有星火熄滅,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事到如今居然還在意這種沒必要的問題。
“手機我還你了,不要忘記,阿姨在家等你。”
說完就直接離開。
任書雅在聽到傅廷西的回答時,那顆緊緊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終於落下,但她並沒有完全放下心來,隨即便道,“時間不早了,廷西,你先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因為心急,任書雅也沒等傅廷西回應就追了出去。
門關上後,客廳瞬間落入一片寂靜。
傅廷西看著緊閉的大門,臉色愈發冷峻。
他不是沒查過當年任書雅在離開前發生了什麽,但得到的消息並沒有異常。交換生的名額雖然是臨時更換掉的,卻也是因為原來那位定好的學生被查出了嚴重的作風問題,所以才把他換下去。
但如今看來,那個突然有問題的學生,或許是一個關鍵。
傅廷西想到這給林佑打了個電話,讓他把那個學生給找出來。打完以後,他看著空蕩蕩的客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安靜,耳邊突然回響起紀瑤剛才的話。
真是可笑。
她怎麽問得出口?
怎麽好意思在攪亂了他的生活以後問出那種問題,還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
他不會再上當的。
絕對。
……
另一邊,紀瑤下了樓後沒走多久,就被任書雅從身後叫住。
她不分由說地把紀瑤拉到一旁無人的涼亭裏,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紀瑤根本掙脫不得。兩個人一站定,她便迫不及待質問道。
“紀瑤,你到底什麽意思?!當年明明就說好的,隻要我跟我哥走了,你就把那些東西銷毀不再威脅我,結果你竟然還留著,你出爾反爾!”
“是你先提的,你的目的又是什麽?”紀瑤麵色平靜,和幾乎是歇斯底裏狀態的任書雅形成極大的反差。
“那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耍手段,廷西怎麽會疏遠我!”
任書雅說到這就氣得咬牙切齒,她怎麽也沒想到,廷西對她愈發冷淡的原因竟然是因為紀瑤的關係!
她簡直太卑鄙了!
任書雅又道:“你到底跟廷西做了什麽交易?”
“我不會告訴你的。”
“你!”任書雅氣得臉都扭曲了,“紀瑤,你是不是怕廷西喜歡上我,所以才用這麽無恥的手段?”
“你到底想說什麽?”紀瑤已經不想跟她廢話了。
任書雅此刻咬碎紀瑤的心都有了,偏偏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就總是拿紀瑤無可奈何。
深吸一口氣,任書雅說:“把東西交出來,你別想再用它來威脅我。”
“東西已經沒了,我騙你的。”紀瑤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再跟任書雅有關係。
然而任書雅卻不相信。
“紀瑤,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的話嗎?”
她才不信紀瑤隻是在騙她,她肯定就是把那些東西備份了自己藏著,就是為了在有朝一日用來脅迫她。
就像當年一樣!
“我說了,我沒有。”紀瑤說著一頓,“你可以去問任書越,他檢查過的。”
說到任書越,任書雅的表情就有些鬆動。
畢竟是她最信任的人,早就在她出國後,那些東西就已經全部被任書越銷毀,他當時還向她保證,絕懟不會再有事了。
他是不可能會騙她的!
然而即使這樣,任書雅還是不放心。
就像被人時刻抓住著要害,而且對方還是她最討厭最忌憚的人!
這種滋味太不好受…不,她不要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一刻也不要!她得想個辦法,把這個可能危害到她的苗頭給掐掉。
否則,一旦被廷西知道,她就完了。
但,前提是他要相信……
想到這,任書雅心中頓時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如果紀瑤對她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這樣就算她到時真的有備份,也隻會被認為是不死心。
根本不會有人信她!
沒錯,就是這樣。
任書雅這麽想著,視線便不由瞥到涼亭側邊那條樓梯……那是通往小區的北門的方向,從那出去,正好是一個風景公園。
樓梯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似乎是剛剛好。
打定了主意,任書雅心中不再猶豫。
盡管那隻是眨眼間的變化,但紀瑤還是捕捉到了任書雅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決絕。
她想做什麽?
“紀瑤,就算你和廷西有約定,我也不會讓你如願的。”任書雅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往樓梯口的方向移。
她以為紀瑤沒有注意到,卻不知紀瑤已經察覺到了。
“是嗎?”她淡淡道。
任書雅冷笑:“當然。”
距離越來越近,要看著右腳跟已經隱約懸空,任書雅一狠心,正要往後倒時,紀瑤就突然開口。
“任書雅。”
她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冷漠,連目光也帶著幾分被夜色浸染著的森寒,仿佛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陰寒滲人,看得任書雅下意識停了動作。
然後,她就聽到紀瑤那無比冷酷的聲音在涼亭裏響起。
“你如果從這裏摔下去,我就直接弄死你。”紀瑤一字一句地說,“我說到做到。”
任書雅臉色驟變,心中駭然。
“…你,你在說什麽?”聲音卻是無法克製的慌張。
“難道不是嗎?”紀瑤冷冷地看著她,“你想摔下去,然後賴在我身上。”
任書雅的確是這麽想的。
可她沒想到會被紀瑤發現……而且她竟然還,還說要她的命!
“紀瑤,你真是個瘋子!”任書雅有種被威脅的憤怒,可她心裏很清楚,那更多是為了掩蓋剛才的恐懼,“你就跟你爸一樣,一家子的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