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瑤換完衣服出來,就看到穆夕柔站在外麵等她。
“我已經跟管家說過了,你的工資會照結,這是你應得的,所以你不用擔心。”她率先開口道。
紀瑤知道她特地站在這裏等她並不是隻為了說這件事,所以沒有搭話,而是等著她步入主題。
穆夕柔果然也沒有再廢話,而是單刀直入地道。
“你跟廷西.……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四年。”紀瑤回道,還有另外三年是她的暗戀,但傅廷西並不記得她。
“他喜歡你嗎?”穆夕柔又問。
紀瑤默然,眼裏閃過一瞬的黯淡。
穆夕柔捕捉到了,心裏不由亮起一絲希冀。
“可能你不信,但我對廷西很有好感。”她大方坦誠道,“我會追求他,當然,跟你是公平競爭。”
這還是紀瑤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樣的方式跟她成為情敵的,往常遇到的要麽像穆敏敏那樣直接犯蠢的,要麽就是任書雅這種兩麵三刀的。
卻還沒遇到穆夕柔這樣的。
紀瑤不免有些怔然。
但隨之而來的是滿滿的不安。
尤其是今晚那一幕,帶來的視覺衝擊是如有實質地敲打在心上,她覺得很刺眼,可又不得不承認,他們真的很般配。
般配得她頭一回,有了嫉妒的心思。
穆夕柔雖然跟紀瑤認識不深,但多少知道她的性子比較孤僻,故而沒有再說其他,而是先下樓了。
傅廷西跟傅韻正在別墅外的花園裏說話。
“聽說紀瑤剛才被刁難了?”
因為覺得裏屋有點悶,傅韻剛才沒有在廳裏,她在外麵透氣時遇到了以前的熟人,兩個人便聊了一陣,故而不知道裏麵發生的事。
傅廷西嗯了一聲,眸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光。
“還真是不安分。”傅韻並沒有注意到,她第一反應便覺得是紀瑤的問題,“真不知道你怎麽就被這種人給糾纏上。”
傅廷西沒接話,視線落在了前方不遠處的兩道身影上。
而後,眸中的陰沉便逐漸擴散。
因為穆敏敏還沒離開,管家便不讓紀瑤再回去工作,免得又生事端。他把工資結給了紀瑤,還按照穆夕柔的意思給了所謂的賠償費。
紀瑤不幹了,蕭耿自然也不想幹。
他們是一起坐車來的,蕭耿怎麽會讓紀瑤自己先離開。
紀瑤是情況特殊,但蕭耿卻屬於半途而廢。
管家的意思很明確,不幹完就沒錢。
“那我就不要了。”蕭耿反正也不在乎那點工資,但紀瑤卻不讓他走。
“你不用這樣。”在紀瑤看來,那是蕭耿今天辛苦了一天才賺來的錢,不能因為她就這麽沒了。
“可是.……”
“我沒關係。”紀瑤想了想道,“我知道怎麽坐車回去。”
“但你是一個人啊,這麽晚了多危險!”蕭耿不放心地道。
這才八點,有什麽好晚的。
一旁的管家聽了忍不住在心裏直嘀咕,現在的年輕人活得還不如老年人。
“你回去吧。”紀瑤很堅持,頓了頓又說,“我到家了.……給你發消息。”
以紀瑤的性格能說出這種話來,無疑是一種巨大的轉變。
蕭耿的表情瞬間變得欣喜。
“別信息了,萬一我沒看到呢。”他說著用手在耳邊比了個打電話的動作,“我就等你打給我了,紀學姐,如果等不到,今晚我就不睡了。”
紀瑤:“.……”
可不得不說,心裏堆積的沉重感在這一刻仿佛被蕭耿的笑容所消融了一些,讓她能有那麽一絲喘息的空間。
從別墅出來後,紀瑤沿著馬路往市區走去,好在來的時候記了路,才不至於在這裏兩眼摸瞎。
因為回A市的直通車已經結束了,紀瑤最後隻能轉車。這麽一耽誤,等她回到傅宅時已經是兩個多小時後了。
傅母還沒有睡,正披著外套坐在沙發上看書,見她回來便起身問道:“瑤瑤,怎麽今天這麽晚?廷西都已經回來了。”
紀瑤聞言微怔,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他……回來了?”
她以為傅廷西還沒回來,沒想到他不僅回了,還回了傅宅這裏。
是因為今天晚上的事嗎?
紀瑤有些怔然。
“怎麽了,瑤瑤?”見紀瑤出神,傅母忍不住問道。
“.……沒事。”紀瑤回過神後搖了搖頭,“我先上去了,阿姨,你.……早點睡。”
“好。”傅母原本也已累了,隻不過是為了等紀瑤才熬到現在,“對了,你餓不餓,要是餓的話我讓陸媽給你煮點宵夜?”
“不用,我不餓。”
“好,那你也早點休息。”傅母說完便回房了。
紀瑤隨後上樓,她的房間就在傅廷西的隔壁,透過底下的門縫,她看到裏麵亮著光。不由得,便在門外停了下來。
她還是想解釋。
即便知道傅廷西不會信,她也還是不想讓他誤會。
更何況,她也有事要問他。
紀瑤想到這,便伸手敲了敲門。
但好一會,屋裏都沒有傳來動靜。
紀瑤不知道是傅廷西沒有聽見,還是他不在房間裏,又或者,他猜到了是她,所以故意不開門。
沒法,紀瑤隻能先回房。
打開門,屋裏是一片漆黑,紀瑤想到還答應了給蕭耿電話,便拿出手機一邊撥號一往牆上摸去。
電話剛一通蕭耿就接了,一聲喂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異常清晰,紀瑤正好摸到開關,正要按時,手腕卻猛地被人從旁邊拽了過去。
那力道極大,她整個人一下就被甩到牆上,頓時痛得唔了一聲,手機則摔到地上。那頭的蕭耿顯然是察覺到了不對,連續喊了幾聲。
“紀學姐,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紀學姐你說話啊!”
“紀學姐……”
啪地一聲,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被踩得粉碎的手機。
紀瑤剛站穩,就感覺一陣強烈的壓迫感襲來。
房門已經被關上,但燈還沒打開。借著外麵照進來的月光,她看到了傅廷西那張隱在黑暗中,仿佛被層層陰鷙所包裹著的冷臉。
“既然這麽難舍難分,你還回來做什麽?”傅廷西一字一句,說得緩慢,但每一個音都帶著毫無溫度的冰冷。
紀瑤完全沒想到他會在她房間裏等著她。
黑暗對她來說是恐懼的源頭,即便什麽都沒發生,她也覺得心驚得不行,何況她還察覺到傅廷西此刻的心情有多惡劣。
“.……不,不是的,你聽我解釋。”紀瑤艱難地開口,漆黑的屋子給她一種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正慢慢扼住喉嚨的感覺,她覺得很難受,忍不住想把房間的燈打開。
但手剛伸過去,就被傅廷西狠狠拽住。
“你以為你跑得了嗎!”
“不是.……”紀瑤根本沒想跑,她兩隻手都被傅廷西拽著,她卻怎麽也掙不開,反而被他束住置於頭頂,更動彈不得,她隻好道,“我隻是想開燈,太黑了,我怕.……”
“嗬,像你這樣不知道羞恥的女人,竟然也會怕?”傅廷西像聽到了什麽可笑的話,冷冷一笑,他伸出另一隻手掐住紀瑤的下巴,毫無憐惜之意,“我跟你說過,我討厭髒,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你還敢讓蕭耿喂你?”
“紀瑤,你可真賤。”
最後一句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利刃直接將紀瑤的心狠狠剖開,大腦轟地一下變得空白,原本想好的說辭在這一刻通通被摧毀得一幹二淨。
怎麽能.……
他怎麽可以這麽說她……
她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怎麽說她,因為她都不在乎那些人怎麽想,她隻是在乎他。在她心裏,他是獨一無二,占據著她心裏所有位置的。
可為什麽.……
沒等紀瑤從巨大的打擊中緩過來,傅廷西就已經有了動作。
意識到他要做什麽時,紀瑤想也沒想就掙紮起來。
“不,不行.……”
他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這麽對她。
結果卻被傅廷西壓得更緊。
“都賤成這樣了,還在這給我裝什麽貞潔!你不是一貫喜歡用這種手段,你看看你現在這樣,跟個女支女有什麽區別?”
說完便粗暴地在她身心上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紀瑤隻覺得像是一場噩夢突然從天而降,徹徹底底籠罩在身上。
她不得不承認,她跟傅廷西,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