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瑤剛回到奶茶店附近,蕭耿的電話就打來了。
她遠遠就看到了站在圖書室門口,手裏還提著兩杯奶茶的身影,便沒接,而是直接走了上去。
一見到她,蕭耿臉上的焦急才褪去。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紀學姐你走了呢。”他說完便遞了杯奶茶過來,“趕緊趁熱喝,還能暖手的。”
“謝謝。”紀瑤接過,然後也遞給他一個袋子,“這個給你。”
“這什麽啊?”蕭耿接過打開,等看清裏麵的東西後瞬間睜大了眼睛,“這,這是送給我的?”
他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不可置信。
紀瑤點點頭,“如果尺寸不合適,可以換。”
話音剛落,蕭耿便猛地抱住了她。
“謝謝你紀學姐,我太高興了!”
少年人身上那率真陽光的氣息瞬間籠罩住了她,因為身高的關係,她能聽到蕭耿那強而有力的心跳。
——怦怦怦
紀瑤下意識從他懷裏退開,保持了原來的距離。
“這是回禮,你不用多想。”
她不喜歡跟旁人有著這樣親密的接觸。
蕭耿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過頭了,他嘿嘿笑了兩聲,忙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愛護它的。”說完便寶貝的折好放進包裏。
接著他又說:“回去我就把它供起來,早晚三炷香,這可是紀學姐你送我的禮物,就是拚了這條命,我也不會讓它受到傷害!”
紀瑤:“.……”
她沒理蕭耿的話,而是把奶茶打開喝了一口。
溫度剛好,甜度也合適,是很適合冬天。
之後兩個人在學校裏逛了一會,但其實也就是走去校門的路上順道逛的。蕭耿本來想把紀瑤送回家,連車都騎上了,可紀瑤卻不讓他送,理由是不順路。
話是這麽說,蕭耿又不是沒這樣送過。
然而紀瑤這次很堅持,他沒辦法,隻能把她送到公交站。
這次見麵後,他們得等到年後才能見了。
臨上車前,蕭耿提前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紀瑤腳步頓了頓,雖然沒有回應,可表情卻是緩和的。
公車開走後,蕭耿騎車回了家。
他在A市有套小型公寓,但不是他買的。清潔的阿姨每天定時來打掃,他回去時,阿姨已經走了。
公寓裏一層不染,白色的毛毯連一絲髒的地方都沒有。
幹幹淨淨,卻不沾人氣。
他把包往沙發上一丟,走到飯廳,吃了兩口阿姨做的飯菜就吃不下,索性泡了碗麵,又把冰箱裏的酒拿出來喝。
吃到一半,他才發現剛才那一丟,包裏的衣服掉了出來。
這個牌子他在學校見到過不止一次,非常大眾,屬於有點小名氣的平價款。布料是棉絨的,看得出來是特地挑的。
畢竟這不是剛出的新款,也不是主推係列。
主要是以保暖為主。
蕭耿有一櫃子的衣服,隨便挑一件都比這件貴了幾倍不止。可也隻有這件是用了心意挑出來的,而不是單單看價格。
這麽想著,蕭耿就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拿起一旁的平板,打開了A大的論壇,在上麵搜索關鍵字,不一會,網頁便彈出來他想要看的內容。
兩年前的校慶上,關於搬運工這個帖子底下的評論裏還有人附上了視頻。
盡管像素並不是很好,但蕭耿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視頻裏那道和現在一樣瘦弱又孤傲的身影……在麵對眾人的嘲笑時麵無波瀾,以及出手反擊時的毫不猶豫,都讓他感到一種異常孤獨的堅強。
傻。
是真的傻。
然而蕭耿的腦海裏卻不禁浮現那個短暫的擁抱,觸感是柔軟的,還有淡淡的馨香傳入鼻息。盡管隻是一瞬的功夫,他到現在也仿佛還能感覺到。
明明那麽軟的人,脾氣卻硬到不行。
蕭耿接著把帖子的內容都瀏覽了一遍,也知道了穆敏敏的身份。說來奇怪,當年這件事鬧得不小,穆敏敏要真的想報複紀瑤,就算不讓她退學,也能讓她記個大過什麽的。
可這件事最後卻不了了之。
表麵上,穆敏敏是大方不計較,可蕭耿卻覺得,她更像是不得不把虧往肚子裏咽。
為什麽呢?
蕭耿想不通。
就在這時,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在看到來電顯示時,蕭耿的嘴角扯了扯,似是感到有些不屑。
接起後,他便直接道。
“都要見麵了,你還打來做什麽?”
……
年關將至,A市陷入一片喜慶的氛圍中,原本快節奏的生活也逐漸慢了下來,進入一種休憩的狀態中。
唯獨服務行業,尤其餐飲這一行來說,現在正是他們最忙碌的時候,各種各樣的聚餐蜂擁而至,忙得人不可開交。
除夕夜當天,位於市中心的五星級蒂康酒店就早已爆滿,無論是大廳還是包間,均是熱鬧團圓的氣氛。
更衣間裏,紀瑤把手機夾在耳朵跟肩膀之間,正一邊跟傅母講電話一邊穿上馬甲。
“瑤瑤,你今年還是一樣不來嗎?”聽筒裏,傅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落,“這大過年的,你一個人在A市也沒事,怎麽就不來家裏一起過呢?”
每年這個時候,傅母總會打電話來讓紀瑤去傅家一塊過節,最開始紀瑤沒有拒絕,可她沒想到去的那天,剛好傅廷西的小叔他們一家來做客。
中途傅母有事走開了,而上一秒還對紀瑤和善的兩個長輩,下一秒就變得厭惡,仿佛紀瑤是個上門討飯的一樣,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紀瑤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穿著珠光寶氣,一臉富貴相的女人,指著她的鼻子就是一頓嘲諷:“你別以為救了我們家廷西一命,就可以嫁進來啊,你也不拿個鏡子照照,整個一臉的窮酸樣,你連給廷西提鞋都不配,我告訴你,拿了錢就趕緊滾,別在這丟人現眼!”
那以後,紀瑤就沒有再去了。
並不是她在意那些話,而是她發現,整個傅家隻有傅母歡迎她。畢竟是團圓的日子,她一個外人,待在那隻顯得多餘。
因為那不是她的家。
思及此,紀瑤便一如既往地拒絕了。
“不用了,阿姨。”
傅母並不知道紀瑤當年經曆過的事,隻以為紀瑤是有心要保持距離,聞言深深地歎了口氣,但還是不死心。
“那要不今晚一起吃飯吧,我們每年都會在……”
紀瑤還沒聽完,更衣間的門就被敲響,領班在門外催促了一聲,說外麵人手不夠,讓她動作快點。
“阿姨,我還有事,先不說了。”
蒂康酒店今晚所有的區域全都開放,紀瑤負責的是大堂那一塊,往上的包廂有專門的侍應生去負責。至於VIP級別的,據說接待的都是A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需要經理親自去服務。
這種日子,大堂向來是壓縮版的遊樂場,到處是亂跑亂跳的孩子。
有些家長會象征性嗬斥兩聲,讓小孩收斂一點,有的則把這當自家後花園一樣,不僅不製止,還非常縱容。
就好比現在,紀瑤準備去替換茶水,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在過道上玩追逐遊戲,一個沒看路人就往紀瑤身上撞,把她茶盅裏的水直接撞灑了出來。
水是涼的,一點也不燙,而且大半都灑在紀瑤身上,隻一小部分灑到了小男孩,結果他就哇哇哭了起來。
一時間周遭的人全都看了過來,不一會一陣噔噔噔的高跟鞋聲靠近,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道緊張的女聲。
“怎麽回事啊,寶貝,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