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申偉是在俱樂部後邊的冰球場找到的。
也是林佑疏忽,他以為莫皓會把人關在隱蔽的地方,沒想到他這麽明目張膽。他們找到時就見塗申偉被扒光了上衣綁在球門上,凍得直哆嗦,嘴唇都紫了。
塗申偉覺得這一天簡直倒黴透了。
之前紀瑤提醒過他小心,他是知道的,可後來過了兩天沒動靜,他就拋腦後了。誰知早上下樓買包煙,回來就被一輛麵包車擋住了去路,接著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二話不說就把他抓了上去。
塗申偉這人混是混了點,可也就隻會些小偷小摸,哪試過綁架的!他嚇得不輕,偏偏嘴又被捂住了,連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
後來到了地後就被拉下來稀裏糊塗一頓打,打完就被扒光衣服綁在球場上。他從頭到尾都沒跟綁他的人說過一句話,也沒見到做主的人,就這麽一直被凍到了現在。
下來的時候塗申偉腿都是軟的,整個人跟篩糠似的抖個沒完,等一見到紀瑤,頓時感動到不行,就差沒當場落淚了。
“小,小祖宗….我…就知道…….你,你肯定不….會不……救我的……”
蕭耿早在知道塗申偉的下落後,便打給了瘦高,讓他們先過來這裏等著。此刻一見到塗申偉,幾個人激動得不行,又是披衣服,又是給他遞熱水,把塗申偉整得像風一吹就會散了似的。
“老大,我們差點還以為見不到你了。”耗子帶著哭腔道。
“胡說八道,老大命硬著呢!”瘦高雖然嗬斥了一聲,但聲音裏也帶著隱隱的哭腔,就連一向沉穩的黃兜眼眶也不禁濕潤了。
這場麵大有一種四個人準備抱頭痛哭的架勢。
……
紀瑤沒有上前,她見塗申偉隻是受了點輕傷,便沒有多說什麽。倒是蕭耿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憂心忡忡地道。
“要不去醫院看一下吧,紀學姐。”
他指的是紀瑤被打傷的臉,男人的力氣不能跟女人的比,更別說那位公子哥下手還那麽狠。都好一會了,白皙的皮膚上還透著顯眼的紅,甚至還是腫著的模樣。
“不用。”紀瑤不喜歡去醫院,這點傷對她來說沒什麽,等下消腫了自然就好了。
“.……你們在說什麽?誰受傷了?”塗申偉正感受著瘦高他們無微不至的照顧,就突然聽到蕭耿的話,這才注意到紀瑤的臉,“嗯?!這怎麽回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打你?”
他一副準備替紀瑤出氣的模樣,連氣勢都擺起來了,仿佛剛才那個可憐兮兮的人不存在一樣。
紀瑤沒跟他廢話,她要做的事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也和她沒什麽關係了。
林佑見紀瑤準備離開,忙上前攔住。
“紀小姐,傅總還沒下來,您看……”
雖然林佑不知道自家傅總到底是怎麽想的,可要說他不在乎眼前這位紀小姐,那是不可能的。否則怎麽會一聽到她在這裏,就立馬趕了過來。
就連冰球場也是他想起來的,不然人這會說不定還沒救到。
可偏偏林佑是局外人,又是這麽個身份,即便該說的他也不能說。然而即使這樣,他每每也還是會忍不住開口。
就好比現在……
紀瑤聽到林佑話裏的猶豫,就知道這不是傅廷西的意思。
也是,這個時候,他怎麽會記得她。
為了維護莫皓,他都不惜騙她了。
她算什麽呢。
紀瑤想到這心裏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讓她停止了思考。
“不用。”說完便直接離開。
……
此時俱樂部的三樓,原本熱鬧的VIP間已經清場,因為走得匆忙,音樂還沒關,隻是放得很小聲。一首接著一首,全是歡快的調子,然而屋裏緊張的氣氛卻絲毫不減。
林尋一看了眼還在氣頭上的莫皓,又看了看同樣冷著臉的傅廷西,感到特別不理解。
“你們兩個到底怎麽回事,不就是一個紀瑤,怎麽還因為她打起來了?”
“是啊,再生氣也不能打架,有什麽事…我們坐下來好好說。”任書雅也跟著勸道,但心裏卻像是有根弦緊緊繃著,以致於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勉強。
莫皓一下就聽出來了。
他看著任書雅明明受傷卻還要故作堅強的安撫他們,就替她感到不值,同時也氣傅廷西剛才維護紀瑤的行為。
於是他直接道。
“既然是兄弟,我就問你一句,你對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傅廷西本來就因為被紀瑤無視而感到心煩意亂,這會被莫皓一質問,頓時什麽也顧不得了。
“她是我的人。”這已經不是莫皓第一次要他表態,他也不想再有下次,索性道,“除了我,誰也不準動她。”
話到最後還帶了幾分警告。
“你……”莫皓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他下意識看向任書雅,便見她慘白著臉,顯然被打擊得不輕,於是他怒道,“傅廷西,我看你真的是瘋了!你有沒有想過書雅的感受?”
“這是我的事。”撂下這一句,傅廷西便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他竟然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任書雅繃了許久的弦在此時徹底斷裂,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下一秒,她便想也不想追了出去。
“是真的嗎?”她衝著傅廷西的背影喊道。
這句話並不是任書雅第一次問,可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帶著顫抖的語氣。
傅廷西聞言停了下來。
“你想知道什麽?”
任書雅什麽都想知道,可她此刻更在意的,是傅廷西說這話時疏離的口吻。
什麽叫想知道什麽,他們認識了這麽久,她多懂他,他們曾經明明無話不談……可現在,他竟然這麽對她。
“廷西,你變了。”任書雅忍不住道。
“是你該長大了。”說完這句話,傅廷西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任書雅看著他的身影沒有一絲停頓,就像看到了最後的結局一樣。
她的心裏突然湧起一股怒火。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紀瑤?!
怎麽可以是她?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在怒火中,有個聲音開始瘋狂喊了起來,像是要將她一直以來壓抑著的另一麵釋放出來一樣。
想到過去的事,任書雅精致的麵孔不由變得扭曲,甚至是惡毒的,不甘的……直到看到玻璃門上映出自己的臉,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之後,任書雅飛快掏出手機,待那頭一接通,她便如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浮木般。
“哥,你快,你快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