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瑤是在警局見到的塗申偉。
他就一個人,沒和那幾個小弟待在一起,手上戴著手銬,迫切地看著門口,等看到紀瑤來了,頓時激動到不行。
“警察同誌,就是她,她就是我那個外甥女!” 塗申偉遠遠就指著紀瑤衝麵前的男警官喊道。
“行了,別嚷嚷,我沒聾!”辦案的警察嗬斥了一聲,隨即扭頭看向紀瑤,滿臉寫著不相信,打量了一番還是沒忍住問道,“你真是這個人的外甥女?親的?”
紀瑤:“……”
盡管很不想承認,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他犯了什麽事?”
“…哦,是這樣的。”男警官盡管還是不怎麽相信兩人是親戚關係,但也沒再問,而是步入正題,“我們在許婧的通話記錄裏發現她出事前一天晚上曾和你舅舅有過聯係,並且有目擊證人證實,那天晚上你舅舅在聚雅會所的後門徘徊過,所以我們懷疑你舅舅跟許婧故意傷害莫擎一案有關。”
話音剛落,塗申偉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來。
“真是冤枉啊警察同誌!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那天晚上是因為怕那個叫許婧的小姑娘會對我外甥女不利,所以才想當麵警告她,我真沒傷人啊……我,我壓根都沒進去裏麵!”
“那你怎麽解釋你們之間的轉賬記錄?她一個在A市打工的小姑娘,跟你無親無故的為什麽要給你轉錢?”男警官沉著臉道。
“…我不是說了嗎,那是她,她給我的傭金。”塗申偉氣勢驟降,說著有些慚愧地看了紀瑤幾眼,“前陣子她突然找到我這來,說是讓我幫她教訓個人……她事先給了我一部分,說是等,等事成之後,再把剩下的給我。”
“教訓誰?”
“就…她啊。”塗申偉說完收回指著紀瑤的手,忙解釋道,“我也沒有想到…她想教訓的那個人,竟然是我外甥女。”
“這話說出來你信嗎?”男警官一臉你在逗我呢的表情,冷笑道,“且不說你連你外甥女都認不出來,我就問你,你要是心裏沒鬼,那天晚上為什麽要故意避開你的人獨自去聚雅會所?”
“哪有什麽故意避開,我那是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在聚雅會所消費過!”塗申偉說到這索性攤開來說了,反正瘦高等人又不在場,“其實在接到這個活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警察同誌,你想啊,那豫南街正好在嚴打,偏偏這時候就有人找上門,我怕這是條…你們警方設的陷阱,所以就偷偷跟蹤了許婧。”
“跟蹤這活多細啊,我手下那些人那麽粗心,我要是帶上他們肯定會被發現!”塗申偉說著頓了頓,“後來我跟著許婧到了聚雅會所,想著跟都跟了,就跟個徹底……總之,我向他們的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她是來這陪他們老板的,而且還不是第一次來。”
“都這樣了,那肯定不是警察,所以我才放下心來,至於為什麽不跟瘦高他們說,是因為我們當初都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是道上的規矩!我身為老大自己去瀟灑了不帶他們,我那是心裏有愧!”
塗申偉說得坦誠,但男警官並不買賬。
“還道上的規矩,不務正業就是不務正業!你看看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連份正經的工作都沒有,你也真好意思!”
“我要是能找到工作,我也不想這麽混啊,這又不能怪我。”塗申偉梗著脖子說道。
男警官簡直懶得跟他廢話,他接著看向紀瑤。
“他說的是真的嗎?”
“有些是真的。”紀瑤頓了頓,“有的我不知道。”
她跟塗申偉算起來有五六年沒見了,從她那名義上的外公外婆去世後,紀母就不再跟他來往,好幾次人到門外了都任他在外麵喊半天也不開門。
如果是以前那個塗申偉,紀瑤還能肯定他不會為了錢傷人,畢竟他沒那個膽子,可現在……她肯定不了。
塗申偉被紀瑤模棱兩可的話弄得可著急了,他是讓她來幫忙的,不是來給他扣罪名的!誰知剛要開口,就被男警官一個眼神製止住。
男警官接著問紀瑤:“什麽是真的,什麽你不知道?”
“他收了錢想教訓我,但不知道我是誰也是真的,其他我不知道。”紀瑤坦白地說。
“也就是說,你也不能保證那天晚上你舅舅去聚雅會所是為了想保護你,對吧?”男警官確認道。
“是。”紀瑤點頭。
“我的天啊,小祖宗,你可真是我親祖宗啊!”塗申偉被紀瑤的無情傷得夠嗆,“就算我以前坑了你幾次,你也不能這麽坑我啊!我要不是為了你,我沒事去那地方幹嘛,喝口白開水都要收我錢。”
塗申偉喊完又解釋道:“我隻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守到人而已,再說了,什麽叫在後門徘徊,我那是因為當時在前門時被發現了!我怕被教訓才先躲到後門的,後來實在是等太久了,等得我又餓又冷,我沒辦法,隻好走了。”
“沒見到人你就這麽甘心離開?”男警官一臉不相信地問道。
“那我又不能保證人在裏麵,總不能真的等一晚上吧,多冷啊!而且我當時連晚飯都沒吃。”塗申偉說完還有些哀怨地看了紀瑤一眼。
男警官正要接話時,門口就突然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他忙扭頭看去,臉上的表情在看到來人是誰後秒變得恭敬,立刻起身迎上去。
“莫少,您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莫皓,他還帶了兩個手下來。
“查得怎麽樣?”莫皓一邊問,一邊死死盯著紀瑤,目光如有實質般地落在她身上,像是要將她看出洞來。
“目前還在審問中。”男警官誤以為莫皓把紀瑤也當成嫌疑人,便介紹道,“這是他的外甥女,因為那天晚上他們有見麵,所以才讓她過來配合調查。”
“外甥女?”莫皓的視線毫不避諱地在塗申偉跟紀瑤之間來回掃射,隨後冷笑道,“還真是一丘之貉。”
縱然塗申偉沒念過幾年書,也知道這個詞不是什麽好意思,他頓時就炸了。
“你誰啊你,憑什麽這麽看不起人!”
然話落就被莫皓一個眼神嚇得立馬蔫了下來,而男警官也在這時斥了回去:“誰讓你大喊大叫了,是不是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莫皓才懶得跟這種廢物計較,他隨手拉過凳子坐下,接著讓男警官把情況告訴他。
男警官也沒耽誤,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包括剛才從塗申偉嘴裏聽到的。
等他說完後,莫皓就勾起一個嘲諷的笑。
“還有必要查嗎。”他說著看向紀瑤,眼中的厭惡毫不遮掩,“一個接一個,哪有那麽多巧合,我看這兩人就是許婧那個女人的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