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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沉重

  誰也沒有想到,在今年最後一個周末裏,會爆出一個這樣的重磅炸彈。


  不到一上午,迅非地產這四個字就火了。


  類似迅非高管涉嫌強X及虐待等話題在網絡上連綿不絕,甚至翻出了過去被莫董事長壓下來的關於莫副董欺淩女大學生的醜聞。


  再加上早晨在聚雅會所發生的跳樓事件,更是讓這件事徹底發酵。許婧的身份在被扒出來後,一個大V爆料稱其在淩晨收到匿名投稿,是關於福美欺騙並脅迫實習生進行不正當交易的事,並附有視頻及音頻。


  前者是已經打碼的那些不正當的交易畫麵,通過對比,視頻當中被迫的人正是許婧。即便不看視頻,也能聽到裏麵令人心驚的慘叫聲及莫副董那殘忍又粗俗的話語。


  著實讓人感到震驚又憤怒。


  而後者則是許婧的領導示意她為了項目要如何“犧牲”的內容。讓人諷刺的是,其中說的最難聽認為這樣的做法是理所應當的那位鄭總監,正是今早媒體收到的舉報視頻裏的女主角,後來還傷痕累累地被人從聚雅會所裏抬出來送到醫院。


  逝者已逝,許婧這一跳徹底封住那些說她為什麽不辭職不反抗等質疑,而鄭美舒大概怎麽也想不到,作為受害者的她在這件事裏竟成了咎由自取的下場。


  迅非作為首個被口誅筆伐的對象,其合作方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首當其衝的便是與之合作H省項目的傅氏。


  傅氏總經理室裏,在聽完林佑敘述完整件事後,傅廷西便蹙著眉問道。


  “莫皓回來了沒有?”


  “已經在路上了。”林佑說完又道,“隻不過迅非那邊一直沒回應,似乎是…莫副董傷得不輕。”


  傅廷西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倒不在意輿論會對傅氏產生什麽影響,畢竟傅氏的地位證明了它的實力,而作為罪魁禍首的迅非,畢竟是那麽大的集團,並且莫副董還隻是個掛名的董事。


  隻要想摘,就還是能摘掉一些的。


  但福美就不一樣了,本來就是個沒什麽名氣地位的小公司,迅非能壓下對它們不利的輿論,福美卻壓不了。


  它注定會成為這件事犧牲的對象。


  雖然是一箭雙雕的計劃,但不得不說,太極端了,尤其是還要以生命為代價。


  林佑那邊想的卻是,那位許小姐下手可真狠,對男人來說,那玩意兒要是廢了,那跟活死人有什麽區別。更別說還是莫副董那樣的,指不定比要了他的命還痛苦。


  隻不過——


  林佑想到這試探性地開口。


  “那個,傅總,紀小姐似乎也在福美上班,您看…是不是要做點什麽?”


  傅廷西掃了他一眼:“你跟她很好?”


  “不,當然不是。”林佑連忙否認,他隻是覺得傅少對那位紀小姐挺不一般的,所以才多嘴問了一句。這會被這麽一問,反倒讓他不知道怎麽解釋了。


  傅廷西並沒糾結在這個問題上,他知道林佑的意思。


  不過是沒了份工作,他有什麽好擔心的?更何況,一個之前幾乎每天都聯係他的人連續幾天都沒任何消息,不就代表著她根本不需要他嗎?

  指不定,這會身邊就壓根不缺人。


  把緊急的工作處理後,傅廷西便讓林佑把後續的推到下周。到了晚上,他和上次那位沒見成的穆小姐見了一麵。


  穆小姐本名穆夕柔,是國內珠寶行業裏的頂尖——來元珠寶的千金,今年21歲,在國外主修藝術,是個性格恬靜很有氣質的女生。


  傅廷西原以為會和這樣的女生沒什麽話題,但穆夕柔卻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他們有共同的興趣,穆夕柔對地產行業也有些了解,談吐間禮貌得體,既不顯疏離,又不會太過親近,十分大方。


  一頓飯吃下來,傅廷西對穆夕柔的印象不錯,這並不是他感興趣,而是如果和這樣的人成為朋友,他並不排斥。


  這一天,傅廷西的手機都是安靜的。


  然而等他回到金水園時,卻看到紀瑤在家門口等著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臉上毫無血色,表情更是一如既往地木訥。


  聽到動靜後,紀瑤抬頭看了過來,大約是許久沒喝水,嘴唇幹得有些裂開,整個人看上去似乎一點生氣也沒有。


  她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確定傅廷西是不是真的,好一會才啞著嗓音開口。


  “你回來了。”


  “你來做什麽?”傅廷西的語氣難掩冷淡。


  紀瑤沒說話,隻是看著他。


  這麽近的距離,即便那張臉上表現出的是不歡迎的意思,也讓她終於有了現實中他還活著的安全感。


  她這一天過得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從聚雅會所離開的,也不知道後來怎麽就被叫去警局問話,因為許婧最後一個聯係的人是她。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答的,隻記得從警局離開的時候,外麵的的天已經黑了。她的腦子很亂,亂得都忘了現在是什麽時候。她甚至不敢閉眼,因為一閉上眼,許婧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就會和當年傅廷西的重疊。


  她太怕了。


  怕這幾年的一切都是她的夢。


  自尊算什麽,難過又算什麽,如果人沒了,這些情緒就不可能再有。她明明知道的,她從以前就一直知道的,人活著才重要,其他都可以忍受的。


  直到現在看到傅廷西活生生的站在麵前,紀瑤才終於從那股恐懼跟懷疑中脫離,她什麽都不想做,也不想回家,她就想和傅廷西待著。


  哪怕,隻有今晚。


  “…可以讓我進去嗎?”紀瑤的聲音忍不住帶了一絲祈求。


  按照以往,傅廷西肯定是拒絕,可一對上紀瑤那雙難得湧現情緒的眼睛,仿佛受傷的幼獸一般,不知怎的,拒絕的話就突然說不出來。


  他默然地看了紀瑤半晌,最終還是趨於本能走過去開了門。


  紀瑤跟在他身後進去,屋子裏的暖氣很快驅散了身上的寒意,可她依舊不覺得暖,內心深處總是冰冰涼涼的,連帶著體溫也上不來。


  傅廷西沒招呼紀瑤,說實話,這樣“和諧”的相處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他可以張嘴說出些諷刺的話,卻不知道該怎麽表現日常。


  於是一進門,他便脫了大衣徑直往樓上走,直到洗完澡下來,見紀瑤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連外套都沒脫,才忍不住走過去。


  “怎麽,你想在我這坐一晚?”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紀瑤原本空洞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她扭頭看向傅廷西,似乎是想說些什麽,可最後還是垂下了眼。


  “我不會打擾你的。”


  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一般,仿佛沒有力氣。傅廷西不難猜出她是遇到了什麽事,而今天發生的事情裏……不是因為失業,那就是許婧的自殺。


  前者不至於,後者,傅廷西不怎麽相信,但他還是開口問了句。


  “你在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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