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
紀瑤不解。
“為什麽這麽說?”
“到時你就知道了。”許婧並沒有告訴她,“總之,這份工作還是很不錯的,你如果不是跟錢過不去,我建議你還是去看看。”
“你怎麽不去?”紀瑤不明白,許婧明明可以離開福美,為什麽把機會給她?
“我不能走。”明黃的燈光落在許婧臉上,將她原本濃妝豔抹的臉龐渡上了一層恬靜的柔和,但卻又顯得那麽不真實,她接著道,“因為,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至於是什麽事,許婧並沒有說。
烤肉上齊後,許婧又叫了點桃子酒。她似乎很有興致,即使紀瑤不喝,她一個人也喝得自在,而且胃口還極好,一下子就把服務員端上來的全吃完了。
說是吃雙人套餐,但實際上許婧還點了不少其他的,仿佛吃了一次就不再來似的,將想吃的東西全都點了一遍。
紀瑤既然來了,也不會餓著肚子,她不同於許婧,而是吃得很慢。
吃到最後,許婧不知是醉了還是什麽,開始和紀瑤聊起自己的事情來。
和紀瑤不同,她讀的是大專,說是當時家裏條件不好,她隻能把讀大學的機會讓給成績更好的妹妹。因為這樣,她在家裏的地位並不好,爸媽總覺得妹妹才是最有出息的那個,有什麽好的通通都留給她。
她不甘心,所以她要在工作上爭回一口氣。但她知道,出了社會,想出人頭地不是單單靠埋頭苦幹就可以的,所以她拚命討好上司,把人情世故做得漂漂亮亮的,至少這樣能讓領導記得她,有什麽好的也能想到她。
“我一直以為隻要熬過了實習期,我就能在福美大展身手,結果……”許婧說到這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恨,她沒有再說下去。
叫上來的幾瓶酒都見底了,許婧還想繼續,卻被紀瑤阻止了。
“你喝醉了。”
“是嗎?”許婧渾然未覺,不過她也沒堅持,見紀瑤吃得也差不多了,便拿起手機把單買了。
紀瑤當然不能讓她請,可她剛說要平攤費用,許婧就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說了我來請,是不是連你也看不起我?”她死死抓著紀瑤的手,尖銳的指甲仿佛透過衣服狠狠陷進肉裏,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氣。
紀瑤費力地抽回手,許婧的臉在那一刻瞬間恢複如常,快得仿佛是錯覺一樣。
“讓我來買。”她緩和了語氣道。
紀瑤見她情緒反複,想著是醉酒的關係,便沒有再堅持。
等出了烤肉店,許婧又提起了工作的事。
“工資你不用擔心,我那個表哥還是很大方的。”
紀瑤最後還是收下了名片,因為上麵熟悉的地址是她熟悉的,雖然不在市中心,但她曾在那附近打過兼職。
沒有畢業證,紀瑤現在找工作確實有點難度,盡管她不知道許婧的用意,可總歸是去過的地方,試一試也好。
“我知道了。”頓了頓她又道,“謝謝。”
“舉手之勞而已,更何況,這是我應該做的。”
後半句話許婧似乎意有所指,紀瑤不免想起來她在店裏時說這是欠她的話,然而許婧沒給她問的機會,說完就揮揮手轉身走了。
兩個人離開的方向不一樣。
紀瑤收回視線,隨即也轉身往車站的方向走去。
……
豫南街是一條比較老舊的街道,因為溝通不善的關係,導致原本舊改的計劃進行到一半就被迫暫停。擱置了大半年,到最近才有繼續的跡象。
由於上頭開始重視,這條街上的治安也在加大力度整治,類似三天一小搶,五天一大搶的惡行正逐漸得到改善。
在靠近街尾那,原本規劃出了一片準備用來建成公園的地方,但因為後續不順利,人搬走了,施工卻沒能進行,便剩下一棟棟空樓在這。
沒人管,這裏慢慢的就成了混混流氓的居住地。
此刻在廢棄的籃球場上,就坐著四個麵色不虞的男人。空氣中夾著煙味、酒味以及烤串散發出的孜然的味道,都一股腦的往人鼻子裏鑽。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其中看起來最年輕的白毛仰頭喝了口酒後,率先打破沉默。
“再這麽下去,我們估計連串都要擼不起了。”
一說完旁邊的紅毛就憤憤接過話。
“媽的,那幫條子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麽藥!盯我們就跟盯錢似的,別說動手了,老子上個廁所也要跟!”
另一邊染著黃毛的說道:“誰讓這陣子抓得嚴,一不小心被抓了,以前的舊帳都給你翻出來。”他說著一頓,“你看老大之前那個徒弟,前陣子不就在玲瓏閣偷東西被抓了,結果連以前捅人的事都被翻出來,搞不好要坐個三五年。”
“就是,那些條子現在盯這麽緊,保不齊就等我們下手了好抓我們衝業績呢。”白毛說完又道,“總之,我們現在千萬不能衝動…唉,實在不行,大家先找份臨時工湊合下,總不能到時餓肚子吧。”
紅毛雖然還是生氣,可到底也不敢富貴險中求。等白毛說完後,他忍不住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人,也就是他們當中年紀最大的刀疤臉。
“你怎麽說,老大?”
刀疤臉看起來約莫三十五歲左右,皮膚黝黑,左臉頰上有一道食指大小的傷疤。但他並沒有尋常老大那種凶神惡煞的表情或者不怒自威的氣勢,反而苦著臉,顯得很沒有主意的樣子。
“要是找工作的話,就我們這樣的,誰會要啊?”
都是一群幹活就闖禍的人,沒工作經驗也沒能力,能幹什麽?
幾個人不由沉默了下來,
不一會白毛像是想到了什麽,忙又開口。
“誒,老大,你不是說你姐的女兒在A大念書嗎,算算時間也要畢業了吧,你說她會不會有工作可以介紹給我們啊?”
“你說我那個祖宗一樣的外甥女?她連我這個舅舅都不認,還幫你們?不可能的。”刀疤臉反應過來後猛搖頭,接著又道,“再說了,她一個剛畢業的學生,自己的工作都還沒著落,哪裏幫得了我們。”
“不是大學生嗎,怎麽會找不到工作。”白毛一臉理所當然。
“耗子你這白癡!就算人家真的能找到工作,也就一打工的,你以為是去當老板啊,還能給我們介紹工作。”紅毛沒好氣地道。
然而他剛說完,一道突兀的女聲突然在他們旁邊響起。
“我可以給你們介紹工作,隻要,你們有膽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