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蕭耿所賜,紀瑤這一天在甜品店上班都備受關注。
盡管他在那之後解釋說他隻是想問紀瑤為什麽不接受他的幫助,兩個人的關係也不是大家想的那樣,但他並沒完全說清楚,反而說得模棱兩可,徒增曖昧。
紀瑤簡直不想理他。
晚上下班,蕭耿還殷勤地說要送她回家。
紀瑤當沒聽見。
甜品店離她家有一段距離,她打算騎車回去,可今晚也不知怎麽回事,平時路上隨處可見的共享單車,今天竟一輛都沒有。
偏偏蕭耿還慢悠悠地騎著摩托車跟在後麵。
“紀學姐,我都跟你說了,這陣子在整改市容,單車是不許放在這的,要放到專門的區域,那地兒離這遠得很,等你走過去天都亮了。”
“你為什麽對我的敵意這麽大?都已經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回去多危險,何必跟自身的安全過不去?”
“紀學姐?你回我一個唄,我對你真沒有惡意.……”
紀瑤被他喊煩了,她發現視而不見對蕭耿根本起不到作用,他隻會變得更聒噪。
“你到底要做什麽?”她停下來盯著他。
“送你回去啊。”蕭耿無辜又真誠地說。
“我不需要。”
“怎麽不需要了……哦,紀學姐,你肯定是很少看社會新聞,你是不知道,前一陣子前麵那巷子就有人被奸殺!還是跟你差不多大的女生,大晚上一個人走夜路,剛進巷口就被壞人捂著口鼻直接拖進去了,你說她當時該有多無助,可沒辦法,她身邊沒人啊!”
蕭耿說得有鼻子有眼,話到最後還帶了些惋惜。
然而紀瑤無動於衷。
蕭耿又繼續說:“紀學姐,你可別以為不走那就沒事了,那個壞人到現在還沒抓到,保不齊是個色膽包天的,現在就埋伏在這附近。”
“蕭耿,你到底有什麽企圖?”紀瑤不再跟他廢話,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何況她也不具備這樣的資本。
“唉。”蕭耿聞言臉色耷拉了下來,變得十分哀傷,“實不相瞞紀學姐,我其實有一個姐姐,不僅性格還有外貌都跟你很像,我跟她的關係很好,如果她還在的話……不知為何,我一看到你,就覺得你是我姐,所以才忍不住想對你好,你能理解嗎?”
“不能。”紀瑤無情地拆穿他,“別跟我編故事。”
蕭耿:“.……”
“好吧。”他無奈地攤手,臉上一點尷尬也沒有,“其實吧,紀學姐,我是崇拜你,你不知道,你上次在玲瓏閣那真的太酷了,簡直就是我偶像!你就跟我交個朋友唄,要不然把我當弟弟也是可以的。”
紀瑤:“.……”
她發現自己跟蕭耿真的說不到一塊去,完全是在浪費時間,便索性轉身離開。
蕭耿繼續跟在後麵有一下沒一下地說著廢話,但紀瑤沒再理他。
兩個人就這麽一前一後地走著。
卻不知不遠處的馬路上,恰逢紅燈亮起,一輛夜色中行駛的黑色商務車停了下來,角度正好,將前方人行道上的一幕盡收眼底。
車裏,林佑透過後視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後座上的人,直到那麵容越發冷峻,才忍不住開口道。
“傅總,紀小姐就在前麵,需不需要接上她?”
林佑問的時候還是有些忐忑的,他並不知道這位紀小姐跟傅總是什麽關係,隻是通過上次的事來看,多少能猜出他們之間似乎有些不太尋常,不像是普通朋友那麽簡單。
然而——
“沒必要。”傅廷西的聲音冷冷,不帶任何溫度,仿佛看的隻是陌生人一般,他收回目光,繼而看向林佑,“不要做多餘的事。”
林佑微怔,隨後忙道,“我知道了,傅總。”
綠燈亮起後,車子很快啟動離開。
在經過紀瑤身邊時,傅廷西往車窗外看了一眼,在看清和紀瑤一起的人以後,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他這幾天忙著項目應酬,還去J市出差了兩天。除了因為工作忙以外,他確實是有心晾著紀瑤,所以對她的電話和短信通通視而不見。
可事實上,這個女人並沒閑著。
剛才那個人,不就是上回聚餐時幫她說過話的那個蕭耿?
看這架勢兩個人還打算一起回家,這個紀瑤,敢情是背著他培養起備胎來了?還是說,她找到了新的目標,所以才扯出半年那種荒唐的交易?
想到這,傅廷西就感覺心裏湧起一股怒氣,他扯了扯領口,眸色變得愈發深沉。
想一邊吊著他一邊勾引別人?
真是做夢。
車子咻地一下從旁邊駛過時,紀瑤的腳步下意識停了下來。
夜色太濃烈,黑色的車輛很快就被黑暗吞沒,讓人難以看清。可不知為何,紀瑤總有種莫名的熟悉…以及那麽一點不好的預感。
“怎麽,決定坐我的車了是嗎?”見紀瑤停下,蕭耿忍不住問道。
紀瑤沒說話,隻淡淡瞥了他一眼,便繼續走自己的路。
夜班的公車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她還是有選擇的。蕭耿見她走到公交站就知道今晚注定是要失敗了。
但他也不氣餒,等紀瑤上了公車還在外麵揮手道晚安。
紀瑤以為蕭耿在這之後怎麽都會放棄,結果他不僅沒有,反而越挫越勇。
欠他的雞蛋,紀瑤在下次見麵的時候就還了。然而一個雞蛋還了回去,蕭耿就送回了一頓早餐——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把她的早餐換成他自己買的,還說她吃饅頭沒有營養,愣是換成三明治跟牛奶。
紀瑤不吃,但不管她怎麽防,蕭耿都總有辦法把她的三餐換了。她餓得了一兩餐,但不能總餓著。
她覺得蕭耿簡直就是無賴,而且還是十分厚臉皮的那種。
偏偏她沒有對付這種人的經驗。
一來二去,店裏的人多少都看出點不對勁的味兒來。蕭耿在店裏人緣好,不僅跟店員相處融洽,就連那些老顧客也都很喜歡找他聊天,尤其是年紀大些的女性,被他哄得一口一個弟弟地叫,還買了不少。
所以他跟紀瑤的事就變成了要麽是紀瑤老牛吃嫩草跟蕭耿在交往,要麽就是她故意吊著蕭耿之類的,總之都不好聽。
紀瑤雖然不在意她們說的這些,但也不想總是聽到。正好最近張蕁讓她把截止今年這個月的賬務做一個整理,說是公司最近正在申請入資一個大項目,要提前做預算。
她負責的部分最基本,倒也不難,隻是比較費時間,便申請了加班去處理。
連續忙了一個多星期,紀瑤才把賬務弄好,她趕在這天下班前交給張蕁。張蕁正在接電話,她便把文件放桌上,結果剛要走時卻被張蕁叫住。
她放下電話,像掃射物品似地在紀瑤身上打量了一陣,從頭到腳,仿佛連頭發絲都要看得清清楚楚。
約莫半晌,她才不情不願地開口。
“晚上需要加個班,先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