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西在A市有自己的房子。
金水園區,是他高中那會第一次參加招標會時,傅父按他的意思買下的地。當時傅父是想讓他提前曆練一下,所以即使聽到他買地的理由是合眼緣時也沒有插手。
事實證明,傅廷西在這一行還是很有天分的,沒多久上頭就發布了關於那塊地周圍重點發展的文件。一時間地皮價格瘋漲,變得寸土寸金,到處都有收購的意向,但傅廷西卻選擇開發小區,並給自己留了一套。
休息了一晚,傅廷西的傷口已經不疼了。約莫七八公分的傷口,但其實並不深,那個叫小張的人,拿刀時都抖得不像話,更別說劃下來的那一刀。
至於他為什麽會幫紀瑤擋……他其實也不知道,可能是為了還債吧,也可能,換做別人他也一樣會這麽做。
今天是周末,難得休息的日子,但傅廷西還是很早就醒了。
並不是因為他有事做,而是他一大早就接到了保安室的電話,說有一位姓紀的小姐天不亮就來了,等了他快三個小時,問要不要讓她進來?
姓紀的小姐?
除了紀瑤還能有誰。
傅廷西直接一句不認識,就把電話掛了。
睡不著,他索性讓林佑H省的項目資料發了過來。這個項目是關於H省影視基地的籌備事項,H省是今年重點扶持的地方,上麵投了很多心血,其中文化產業這塊更是加了不少力度,單是影視基地這個項目,就被評為S級。
傅氏打算在娛樂界也建立屬於自己的帝國,這次項目算是正式進軍的第一步,傅父尤為重視,同時也是傅廷西證明自己能力的一次機會。
剛開始的進展都挺順利,偏偏卡在文件審批這關,不是這個資料錯了,就是那個資料缺少,每次問,子公司的負責人都各種敷衍。傅廷西是看出來了,他新官上任,又頂著太子爺的身份,明麵上所有人對他客氣恭敬,但實際上不服他的人占不少。
他也不廢話,直接飛去H省。
起初子公司的負責人估計是覺得他初出茅廬,肯定什麽都不懂,不知從哪打聽到他喜歡打冰球,人剛落地,就把他安排到冰球俱樂部去消遣。往後的活動也都是各種吃喝玩樂,仿佛他這一趟來就是為了玩一樣。
傅廷西將計就計,暗地裏讓林佑幫他調查這個負責人,果然查出不少問題,拔出蘿卜帶出泥,整個公司不亞於來了一番大清洗。
像傅氏這樣大的集團,底下的人都不見得幹淨,更別說遠在其他地方的子公司。好在最終沒有拖延項目進度,一切都順利進行。
林佑發來的是幾份策劃書,傅廷西看了一遍覺得並不滿意,便跟策劃部門的人開了個視頻會議,等結束時,已經兩個多小時過去了。
要中午了。
傅廷西看了眼桌上沉寂的手機,保安在那之後沒有再打電話過來,但他知道,紀瑤不會輕易走的。
似乎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測,不一會手機就嗡嗡響了起來。
是傅母打來的。
“廷西你怎麽回事啊,怎麽能讓瑤瑤在樓下等你那麽久?”一接起,就聽傅母帶著質問的口吻說道。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傅廷西在聽到傅母的指責時心裏還是躥起一股無名火,連帶著語氣都不好。
“我又沒讓她來。”
“你這說的什麽話,沒讓她來就不給她進,那是不是我這個當媽的以後不經你同意也不能去看你了?”傅母說完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些,便緩了緩,“兒子,不是媽偏心,是我們做人不能這麽忘恩負義,瑤瑤怎麽說也救過你……她是個好孩子,你就不能放下對她的成見好好跟她相處嗎?”
相處?
傅廷西還是頭一次聽到把挾恩圖報說得這麽冠冕堂皇的。
要是傅母知道這個救了她兒子一命的人,昨晚為了自己的算計害得他受傷,不知道還能不能說出這番話。
“好了,多餘的話媽也不說了,我已經讓保安室的人把瑤瑤放進來,以後也不許他們再攔,你好好招待人家,媽相信你不會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的。”傅母說完便掛了電話。
傅廷西:“……”
門鈴很快就響了起來,大約是心虛的緣故,門外的人隻按了一下就停。
傅廷西再不想,也隻能起身過去。
門一開,就看見紀瑤提著東西站在門外,臉還是那張臉,就是氣色極差,跟幾天沒睡覺一樣。
傅廷沒讓她進,而是倚在門邊上,冷冷地看著她。
“你來做什麽?”
紀瑤一晚上沒睡。
天沒亮她就從家裏出發,她知道傅廷西不想看到她,可她還是不受控製地想見他。她知道傅廷西在金水園有一套房子,是以前傅母跟她說的。
他受了傷,肯定不會回家,就隻有回這裏了。
得知傅廷西不肯讓她進來時,紀瑤並不意外,可她不甘心就這麽走了。她來得急,想到傅廷西的手還傷著,便到附近的藥店買了些消炎藥,還順路去了趟超市。
回來後,保安室的人還是不肯讓她進去。如果可以,她其實也不想麻煩傅母,但她實在想不到別的方法了。
她沒有透露傅廷西受傷的事,隻是說想去看他。在這種事上傅母從來不會多問,她隻是跟保安室的人說了一聲,他們就規規矩矩讓她進來了。
紀瑤知道傅廷西見到她不會有好臉色,可聽到他話裏那毫不掩飾的嫌棄時,她還是感到一陣鑽心的疼,比身上此刻的疼痛還要強上百倍。
可路是她選的,不到盡頭,她怎麽能輕易放棄。
半晌,紀瑤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擔心你。”
“擔心我死了沒有?你還真是病得不輕。”傅廷西冷笑一聲,視線接著落在紀瑤手中的袋子上。一袋裝滿了藥品,仿佛跟來探望絕症患者似的,另一袋則裝了食材,雜七雜八的,還買了不少。
東西看起來都不輕,但紀瑤隻用左手提著,另一隻手有些不自然地垂在身側,仿佛是因為怕冷,衣袖都快遮到手掌了。
見傅廷西看了過來,紀瑤下意識把手往後縮了縮。
“可以讓我進去嗎?”她說著醞釀了一會,“我有話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