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正視從前
慕俞澤一麵說著自己吃兒子的醋,可是放到實事上親爹就是親爹,不用潭茉語說,他也知道自己應該替譚之遇想一想,不過目前來說,之遇的事情倒也算不上是燃眉之急,最著急的是潭茉語的問題。
她一直是代理譚父的董事長位置,始終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去坐穩那個位置,如果放在以前也就算了,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內有虎狼,外有豺豹,慕俞澤不得不想方設法讓潭茉語坐穩這個位置。
因為掛著“代理”兩個字,譚叔就永遠也不會死心,整天想著能不能自己做到那個位子上去,他隻負責癡心妄想,卻沒有想過,自己是否真的有那個本事撐起整個譚氏。
再說潭茉語一直是代理董事,那些董事會裏的老狐狸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出來刷個存在感,然後把潭茉語辛苦經營的改革開放一棒子打到解放前去。
所以給潭茉語正名才是眼下的當務之急,這件事慕俞澤其實已經想了很久了,從他知道譚叔存在之後,從知道潭茉語在公司的遭遇的時候,在那個法國佬那張惡心的嘴臉之後。
這件事在慕俞澤心裏徘徊好久了,到今天已經到了必須行動的時候了,“茉語,如果你能為自己多想一想,可能就不會受這麽多苦了,你從前受的那些委屈,為什麽從來不說?”
潭茉語沒想到慕俞澤半天沒說話,再開口竟然是這句話,她確實不大喜歡做那些背後告狀的事,受了委屈也會自己受著,好像在別人麵前露出自己受傷的那麵很沒有麵子一樣。
她從小就在夏家長大,受得委屈都來自於那些最“親近”的家人,她能向誰訴苦呢,別的孩子受了委屈可以回家找媽媽哭,然後拉著媽媽的手給自己找公道。
可是潭茉語身上的傷,心裏的痛苦,都是爸爸媽媽還有那個“可愛”的妹妹給她的,她難道要去大街上去找人哭嗎?慢慢的也就不再願意把自己心裏的那些傷疤給別人看了。
二十年如一日,不可能在一朝一夕裏改過來,所以就算是被人誤會了,誣陷了,也下意識的自己承受著。
“你心裏的事情不說出來誰會懂呢?你以為這是堅強,其實這是傻,你指望著別人自己發現你的遍體鱗傷嗎?我又不是每天在你身邊分秒不離,隻要我們有一刻分開,就有人會利用這一刻誣陷你,你就任憑別人誣陷,等著我去無條件的相信,茉語,你到底是太相信自己,還是太相信我?”
這話有點醍醐灌頂的意思,潭茉語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麽,她一直自詡堅強獨立,卻在這方麵過分的依賴慕俞澤,表麵上踏實,把所有的事情藏在自己心裏,一切事情交給自己消化。
可是實際上她內心也期盼著慕俞澤可以自己發現,發現她被誤會了,反正她被人誣陷,發現她所獨自承受的一切的一切,可是終究慕俞澤沒有發現。
也是,他又不是每時每刻都在關注著潭茉語,她所遭遇的一切隻有自己最清楚,兩個人在一起是生活,而不是去猜測對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潭茉語從來不說,也就不能責怪慕俞澤什麽都不知道。
其實他們之間有很多問題是可以直接解決的,根本就不必要鬧到兩個人整整五年互不相見的地步,可是就是因為潭茉語心裏那份“堅強獨立”,導致了他們的分離。
沒有溝通的感情終究無法長久,潭茉語一直到現在才終於明白過來。
“不過,現在我現在也想通了,你不告訴我是因為還不足夠信任,不願意把你的傷痛告訴我,是因為我沒有能力。安慰你的痛苦,況且,你就是你,我竟然不相信,而受了那些人的欺騙,也是怪我。”
慕俞澤再開口,他一方麵無奈潭茉語的不告知,一方麵有氣憤自己的不相信,這兩種情緒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額頭上滲出一些細密的汗珠。
這是兩個人在分開整整五年之後第一次對這件事進行交流,雖然從頭到尾一直都是慕俞澤在說話,可是潭茉語依然覺得自己心裏有一個結,正在慢慢的打開。
潭茉語當時確實非常的失望,甚至於絕望,否則也不會做出那些傻事,可是經過了整整五年的沉澱,她不光沒有忘記慕俞澤,反而讓這個男人在她心裏紮根紮得更深了。
都說時間是一劑良藥,不管是多麽深痛的傷口,多麽疼痛的疤痕,都會在它的撫慰一下,慢慢的淡化平整,可是有些東西時間依然無法把它溶解,它隻會讓深刻的更加深刻,讓淺淡的最終無影無蹤。
在潭茉語決定重新接受慕俞澤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放棄從前一切的準備,不過是好的還是壞的,都不必再去糾結,她以為自己會絲毫不在乎,然後心無雜念的和慕俞澤在一起。
可是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心裏也是有怨的,她怨慕俞澤不願意相信她,她怨慕母一直從中作梗,她怨方若然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和挖苦,人非聖賢,她不可能不怨。
可是潭茉語一直裝作它不存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它跑出來,等到晨光熹微的時候又強硬的把它塞回到心裏去,欺騙所有人包括自己,說她忘了,不在乎了。
可是這種想法會一天一天的膨脹,她看到方若然的時候會膨脹一點,看到慕母的時候會膨脹一點,甚至於看到慕俞澤和譚之遇都會想起自己的從前……
真正打在身上的鞭子,真的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嗎?不會的,它會像是撒旦的夢魘,一旦纏住,就讓你無法輕易脫身,所以潭茉語這段時間活的真的很累。
一方麵喜悅和慕俞澤重歸於好,一方麵又怨恨從前的遭遇,可是今天她終於想通了,就像是學武功的人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渾身通暢的可以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