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有驚無險
《易經·蒙》卦本卦六五。《象》辭:“童蒙之吉,順以巽也。”這是古書上對苦肉計的描述,大體上是說孩子總是被人所喜歡和寬容,是因為他們本身就很柔弱,因為柔弱,所以不被人懷疑,並加以揣測。
這也就是兵法中說的“苦肉計”。利用自身的柔弱和缺點,以獲得別人的可憐或者是心軟,很顯然,方若然把這一招天衣無縫,得心應手,方父圈全程都在握著方若然的手,生怕自己一鬆開,這個女兒就不見了。
一直到了醫院,方父就像是觸了電一樣的喊起來。“醫生呢,我要你們醫院裏最好的醫生過來!快點啊,我女兒要是出了什麽事情到底誰負責!”
知道的他是關心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喂狂犬病發作的男人被送進醫院裏來了,醫生為了讓他閉嘴,隻好趕緊給方若然看,其實都不需要進行縫合,或者是什麽應急處理。
其實醫生真的覺得那些動不動割腕自殺的人真的很幼稚,真的當他們醫生每天閑的沒事情幹是嗎?整天整些幺蛾子來給他們添堵,說句不好聽的,割腕這種事情真的是靠運氣的,是一種無知的人才會選擇的自殺方式,死亡時間長,過程痛苦,而且還不一定真的能死,可是偏偏就有的家長特別在乎。
割腕不是割所謂的“左手大動脈”,那個地方通常是要割斷尺動脈和橈動脈,要割斷下刀還是比較深的,而且神經離的很近,一般人根本就沒有這種外科醫生的經驗,也沒有那麽狠的心。
割得不夠深,割錯位置反而把正中神經,腕屈肌等給割斷了,後麵死不成還算殘疾。割對了以後加上血液會自凝,也不見得失血過多,真真是一種太傻的自殺方式。
所以,一般來說,選擇割腕的,不是真無知,那就是假想死,看著來的人“麵色蒼白,渾身虛脫”,就知道是和裝模作樣的。
真正失血的時候,500毫升時,都沒有什麽明顯感覺,隻有傷口割到神經會痛;直到800毫升以上時,才會出現麵色、口唇蒼白,皮膚出冷汗,手腳冰冷、無力,呼吸急促的情況。
可是眼前這位,出血量也就是那麽幾滴吧,再晚來一會傷口都愈合了,醫生真的覺得職業生涯受到了很大的藐視,急診科每天忙的像狗一樣,竟然還要接這種病人,還嚷嚷著要最好的醫生。
“這位家屬,您稍安勿躁,我們馬上給您的女兒治療,請您在外麵耐心等候一會,您放心一定沒事。”醫生對著方父露出一個“有我在,沒意外”的表情,意外安撫了方父的心。
醫生走進包紮室,看著方若然還麵色蒼白的躺在一邊的床上,有點輕蔑的笑了笑,“好了,我把你爸關在外麵了,你過來做好,我給你稍微消消毒,包紮一下。”
方若然本來還想繼續裝下去的,但是人家醫生都已經這麽說了,那還是乖乖的下來吧,家裏床單上的那些血都是從網上訂的血包,以前是為了想著能用它害個人所以備著,沒想到自己用上了。
但是傷口大大小小還是要有一個的,不然也太不真實了,所以就勉強給自己劃了淺淺一刀,隻有一點點血流出來,樂視也足夠她疼的了,本來就細皮嫩肉的,能劃這一道,也算是為藝術獻身了。
而且為了化這個“失血”妝,她可是廢了不少功夫的,自然的不能再自然,可是還是被醫生一眼就看出來了,方若然乖乖的下床,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遞到醫生眼前,“這是給您的,隻需要您隻會把我推出去的時候告訴我父親,我傷的很嚴重,差點就沒命了就可以,這裏麵有十萬,都是您的。”
方若然已經恢複了她高高在上的那種樣子,給人家錢的姿勢和態度也讓人很不舒服,好像這是一種施舍,醫生笑了笑,拉過方若然的手,“這就是您求人辦事的態度嗎?求我撒謊,還把錢摔在我臉上?”
沒想到,這醫生是個有骨氣的,見了銀行卡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依然不慌不忙的給她包紮傷口,眉眼裏有說不出的淡然,不像是個塵世的醫生,倒像是個出世的隱者。
不過現在方若然也顧不上他是誰不是誰的,人到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好緩和了口氣,“不好意思,我並沒有要用錢侮辱您的意思,但是這次並不全是無功受祿,明明是勞動所得。”
“我給你包紮的錢,醫院會給你父親要錢,然後變成我的工資,這是我的勞動所得,其他的我沒有義務,也沒有這個好心,您還是找別人吧。”醫生把方若然的手一推,已經包紮好了,本來也就不是什麽大傷。
方若然聽醫生這麽說,一下子就急了,這不是前功盡棄嘛,“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好的跟你說你不聽,就別怪我逼迫你說。”她伸手抓住醫生的袖子,眼神裏有種可怕的東西在流轉。
“你愛怎麽說怎麽說,我們做醫生的,僅存的一點醫德可不想毀在你這種女人身上。”醫生甩開方若然,推開包紮室的門就出去了,臉上帶著輕蔑。
方若然被這一瞬間的變故給弄得不知所措,現在包紮室裏就剩她一個人了,她應該怎麽把這場戲繼續演下去。突然,她聽到了方父的聲音,“我女兒已經好了?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聽到這裏,方若然幾乎是出了一身冷汗,四處張望了一下,又趕緊躺回到剛剛那張擔架床上,調整了一下呼吸,等著方父進來。
“這裏怎麽連個護士都沒有,包紮好了也不能把我女兒一個人放在這裏啊,這是個什麽醫院,我一定要投訴他們!”方父進來見到自己的女兒自然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再一次不滿起來。
方若然緩緩動了動手,然後慢慢開口,“爸爸……你為什麽要救我啊,你讓我走了算了,我真的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了……”說著,一顆眼淚從眼角滑落,應情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