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淵先生欲言又止。
望著女王臉色的憂色,他點了點頭。
女王抬腳走了進去。
齊淵先生很有眼力見的帶上了房門,轉身離開。
房間內。
女王站在床邊凝視著穆景辰。
此刻,她眼中的冷傲盡數退去,留下的,隻有一位母親對兒子的疼惜和關懷。
她抬起手,輕撫著穆景辰的臉龐。
“沒想到,我們母子第一次平心靜氣的相處,竟是在這種情況,這麽多年,你心裏應該恨極了我吧?”
對於這個兒子,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很多年前。
離開他時,他才六七歲,還是個剛剛懂事的孩子。
一晃多年,他已成了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
若不是她平常讓茱莉私下打探他的消息,她甚至都不知道他長成了什麽樣子。
當年她走的悄無聲息,也早已做好了被他怨恨的準備。
可是,當他真正站在麵前說恨她的時候,她仍舊痛到無法呼吸。
她握緊他冰涼的手,放在臉龐試圖暖熱。
“景辰,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喊你的名字了,你知道這些年,母親有多牽掛你嗎?
每一次從Z國媒體報道上看到你,我都想立刻回Z國與你相認,可每一次,我都忍住了這種衝動。
我知道,我不能這麽自私,若與你相認的條件是讓你置於危險之中,我寧願嚐盡母子分離之痛。”
熱淚從她臉頰滾落,滑到穆景辰手心。
“這麽多年了,我從未想過有一天還能與你見麵。
我隻能每日期盼著,希望終有一日能與你相認,向你解釋。
如今老天給了我這個機會,可是,你能聽到嗎?”
望著昏迷不醒的穆景辰,女王拋下所有高傲與規矩,瞬間泣不成聲。
她終於能無所顧忌的宣泄著心中多年的悲痛。
這一瞬,她把這麽多年憋在心裏的淚都流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
她擦掉眼角的淚,把他露出的手臂放進了棉被中。
“景辰,母親沒能陪著你長大,這些年,你一定過的十分艱難吧?
請你一定要醒過來,給母親一次補償你的機會。”
話落,房間安靜的可怕。
從她進來到現在,他甚至連動都不曾動一下。
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她忍住心中的酸澀,當作他已醒了過來,繼續和他說著話。
“兒子,你知道嗎,如果可以選擇,我多希望生在普通人家,可是,這世界上太過的事,總是與自己的心願背道而馳。
很多年前,外祖母到了退位的年紀,她的三個女兒便成了君王的候選人,而外祖母最屬意我的母親,我的母親,也因此成了眾矢之的。
一次遊玩Z國,母親被人陷害,當時,她還懷著孕,幸好,被Z國一名村婦所救。
母親在村婦家中生下了我,卻沒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從此以後,我便被那位村婦收養,被村婦取名萬晴,成了村婦的女兒。
後來,我長大了,成了大有名氣的女星,也找到了自己喜歡的男人,過起了我最想要的生活。
我以為,我的人生會一直這樣順利下去,可是,好景不長,自我懷孕後,我發現經常有人跟蹤我。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也曾報警調查,可都一無所獲,他們總會時不時出現,我十分惶恐,為保你不受傷害,我放棄了自己的事業,退出了娛樂圈。
從此以後,我日日待在穆家,直到平安生下你,那幾年,一切平靜,我以為,這件事就此過去了。
可沒想到,那些人並沒有打算放過我,後來有一次,我出門透氣,他們又來了。
你父親給我派的保鏢根本不管用,他們抓住了我,告訴了我的真實身世,說我並不屬於這裏。
那時,E國君王早逝,後繼無人,外祖母在媒體報道上看到關於我的消息,發覺我與已逝的母親長的十分相似。
她想起,當年母親遇害時是懷著孩子的,於是派人調查了我的身份,得知我是姬家的血脈後,她想讓我回E國,繼承君王之位。
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外祖母勃然大怒,她說,我身為姬家後代,私自與平民生子已是大罪,若是我不按照她的意願回國,她會殺了你,殺了穆家的所有人。
我知道,穆家與王室地位懸殊,她說的出,也做得到,於是,我答應了。
當晚,我留下一封書信,還有那枚我從小戴在身上的龍紋扳指,偷偷從穆家逃了。
我以為,隻要我逃去一個外祖母找不到的地方,她就會放過你,放過穆家的人,等到她放棄尋找我,我還可以回來。
我從S市逃去了江城,我想,江城那麽大,我隨便找個偏僻之地躲上一陣子,躲過這一陣,就會沒事了。
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當晚,我身上僅有的錢被偷了,我身無分文,無處落腳。
落魄無助之時,我偶遇上了江城淩家的老爺,他收留了我,當時,淩家是江城的大家族,淩家對於我來說,是最好的避難場所。
為了報淩老爺收留之恩,我自願成淩家的傭人,日夜替淩家幹活,隻希望這段艱難的日子趕緊過去,我好再回S市與你團聚。
可有一天,我遇上了養母的親生女兒萬蓉,她走投無路,想要投靠我,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便回去求了淩老爺。
淩老爺心善,收留了她,可沒想到,萬蓉心術不正,看中了淩老爺的家境,明裏暗裏向淩老爺示好,被淩老爺拒絕她之後,仍舊不願死心。
她看出淩老爺對我有些好感,竟在我和淩老爺的飯食中下了汙穢之藥,想借我的名義,在淩家享受享受富貴。
那一夜,我和淩老爺鑄成大錯,我心如死灰,欲圖自盡,卻被淩老爺攔了下來,他說,生命可貴,讓我想想家人。
我苟活了下來,離開了淩家,卻發現自己懷孕了,我心裏清楚,肚子裏的是孽緣,於是,獨自去了醫院。
淩老爺不知從哪裏得知消息,來到醫院攔下了我,他說,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不會勉強我做不願意的事,但希望我留下這個孩子,給淩家留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