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璃月也並非不講理之人。
他拉下臉道歉,她自然也不會駁了他的麵子,故意無理取鬧。
“那你跟我說清楚,你為什麽一直不願意留在這裏發展?”
她清澈靈動的雙眸緊緊注視著他,不願放過他此時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她從他的眼中,便可知道他是否在撒謊。
穆景辰也不想隱瞞她,讓她不高興。
可若說實話,兩人之間必定會因此有些隔閡。
若之後他真的查到母親的死與國王有關,那他們二人的關係該多麽尷尬?
不論事實如何,他也不想她因為這事和她一同煩憂。
“我若接受陛下的提議,他定會因你對我加官進爵,我便要時常留在這王宮,為Y國效力。
可我這人天生不喜束縛,也不願加入這複雜的王室,摻合王室中明裏暗裏的勾心鬥角。”
皇甫璃月垂下眼瞼,沉思了幾秒。
這話,她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早在她沒有認親之前,他就多次跟她說過,他不願摻合王室中事。
這表麵看起來富麗堂皇的地方,背地裏不知隱藏了多少肮髒事。
他遠離王室,也是在間接保護自己,保護家人。
她輕呼了一口氣,內心終於有些釋然。
“好吧,景辰,我尊重你的決定。”
看著她臉上輕鬆的笑,他伸手撥開了她額前被風吹亂的碎發,寵溺道:“好了,很晚了,回家休息。”
“嗯!”
她熟練的挽住他的胳膊,兩人並肩走在安靜的王宮之中。
離長安殿還有一段距離,他們難得有這樣安靜的時候,便選擇步行回去。
王宮的夜景很美,兩人迎著月光漫步在路上,也是一種別樣的美好。
穆景辰時不時側頭看向她。
她嘴角一直帶著恬靜的笑。
這種笑,似乎帶著一種感染力,讓他唇角也微微上揚。
“你剛才怎麽跑去了地宮?”
他忽然的問題讓皇甫璃月想起剛才在地宮的情景。
“剛才我隻是想出來散散心,可走著走著,莫名其妙就到了地宮,我自己都驚到了。”
那麽大的王宮,她逛了好幾個小時,偏偏走到了地宮。
這大半夜的,讓她感覺十分瘮人。
地宮位於王宮的正西方,是王宮裏最偏遠的地方,離她的長安殿還有很遠的路程。
與王宮正殿和寢殿都隔了很長一段距離,在王宮西方的最邊緣處。
就算是開車過去,也得一個小時路程。
她當時生著悶氣,根本沒感覺到自己已走了這麽遠的距離。
穆景辰看她這迷糊的模樣,淡淡發笑。
“地宮是王宮禁地,不能隨便闖入的。”
地宮裏安放著前幾任國王和王後等王親國戚的棺木,非特殊時期,國王是不允許有人打擾逝者安息的。
所以,這地方也是王宮中的禁地,不能隨意闖入。
皇甫璃月在這宮中住了好幾個月,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地方。
“我可沒刻意闖入,是因為往地宮去的路上沒有任何守衛,我一時好奇,才走了進去。
說來也奇怪,王宮裏所有地方都有值守的人,唯有這地宮,明明是禁地,為何一路上都沒有侍衛?”
她記得,她一路走過去的時候,沒看到任何值守的人。
“聽說,Y國地宮是全部用石材建成,內部設計十分獨特,門口那道石門必須啟動機關才能進入。
否則,任憑本事再大也無法打開石門,國王就是認準了這一點,所以沒有浪費人力二十四小時值守。
因為這機關如何啟動,石門如何開啟,隻有他一人知曉,宮裏的人知道這是禁地,也不敢隨意闖入。
再者,一個陰氣重,存放屍骨的地方,活人也不會來此。”
皇甫璃月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裏一個人都沒有。”
解開這疑惑後,她好奇的看著穆景辰,問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穆景辰看著她疑惑的表情,淡笑道:“這些,並不是什麽秘密。”
這些事,王宮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他聽說過一二,也不足為奇。
隻是因為皇甫璃月從未關注過這些,才會覺得好奇。
“好吧,看來我平時得多了解一些王宮的事。
身為公主,我居然還沒有你了解王宮,真是太失敗了。”
她這自我檢討的話讓穆景辰笑意更濃。
兩人已在路上走了半小時有餘。
這裏離長安殿還有很長一段路。
若是整個路程都步行回去,不知還得走多久。
穆景辰停住腳,看著她道:“不說這個了,時間很晚了,我打個電話讓侍衛派車過來接我們。”
“好。”
看著穆景辰去了一旁打電話,皇甫璃月看了看時間。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深夜了。
今天下午的時候,她與烏蘭商議後,偷偷去過皇甫雲城常用的糕點房。
皇甫雲城每天傍晚有用茶水糕點的習慣。
她便在糕點中下了烏蘭交給她的那隻蠱蟲。
按照時間來看,若皇甫雲城吃了那些糕點,現在應該有反應了。
很快,長安殿的侍衛便派了車趕來了這裏,把穆景辰與皇甫璃月接了回去。
…
如皇甫璃月所料,皇甫雲城在兩個小時前就出事了。
她與穆景辰到達長安殿時,長安殿的侍女便趕緊上前向她說明皇甫雲城的情況。
“公主,您可算回來了,大王子夜裏忽然出事,似是得了什麽怪病,禦醫束手無策,國王已派人來請您好幾次了!”
皇甫璃月看向穆景辰,說了一句:“你和孩子先睡吧,我去大王子寢殿一趟。”
穆景辰知道她能搞定,點頭應道:“好。”
他上樓後,皇甫璃月便對侍女說道:“備車,去大王子寢殿。”
侍女趕緊出了長安殿,讓人備了車,請了她上去。
皇甫璃月坐在後座,回憶起烏蘭之前的話。
烏蘭讓她放入糕點的是一種雄性蠱蟲。
而皇甫雲城體內的情蠱也是一隻雄性蠱蟲。
蠱蟲進入人的身體,便會以人體為宿,把人當成宿主,占有他的身體,自由在他體內遊走。
可一個人的身體,容不下兩隻雄性蠱蟲。
它們若相遇,本安靜生存在皇甫雲城體內的情蠱便會躁動,宣示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