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
譚運良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
剛坐定,樓上便傳來譚季霖的聲音。
「父親,您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譚運良回頭一看,譚季霖正穿著睡衣往樓下走來。
「研究院那邊出了點事,耽擱了些時間,你呢,怎麼到現在都沒睡?」
「起來上個衛生間,看到樓下燈亮了,就下來看看。」
譚季霖給自己倒了杯水,順嘴問道:「研究院出什麼事了?」
譚運良陰著臉回道:「有人偷偷潛入研究院,不知道有什麼目的。」
譚季霖動作一頓,剛送到嘴邊的水杯又拿了下來。
「研究院安保系統嚴密,那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我看過安保那裡的監控,那人是有備而來,穿著特殊服制和鞋子,從外牆攀爬進來的,只可惜他包裹的嚴實,沒能看清長相……」
譚運良語氣略顯氣憤:「不過,他逃跑的過程中被我打了一棍,夠他躺個十天半個月的,也算個得了個教訓,讓他知道研究院不是這麼好闖的!」
譚季霖漫不經心的喝著水,沒有對這件事再發表意見。
但他心裡大概能猜到,這事到底是誰幹的。
「父親,我覺得這倒是好事。」
「什麼意思?」
「這人夜闖研究院,責任更多的在於我們自己,這說明我們的安保系統還是不夠完善,否則怎麼會給人可趁之機?」
譚運良點點頭。
「你說得對,我事我已經連夜安排下去了,從明天開始安保系統必須升級,在外牆也要做好防護措施。」
「父親既然已經安排妥當,那就不需要我再另外操心了,我先上去睡了。」
譚季霖放下水杯,起身準備回房。
路過父親身旁時,他發現父親手臂有兩條細長抓痕,又停了下來。
「對了父親,那賊人沒有傷到你吧?」
譚運良不屑道:「我有武器防身,他根本不敢近我的身,哪能傷到我?季霖,你放心去睡吧。」
譚季霖的視線再次在他手臂掠過,又很快收回。
「那就好,我上樓了,您也早點休息。」
「嗯。」
譚運良點點頭。
待譚季霖上樓,他才發現手臂上的傷。
這是之前和魏妘拉扯被抓傷的。
看到這傷,他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樓上。
譚季霖已經回了房間,樓上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這才放心的收起視線。
看來,兒子並沒有發現什麼,否則肯定會質問他。
他沒有在大廳多待,起身回房處理傷口。
大廳燈滅后,譚季霖出現在二樓樓梯口。
黑暗中,他一直望著父親房間的方向,眼神越來越晦暗。
——
御景別苑。
清早。
穆景辰剛走出房間,管家便前來稟告:「少爺,有客人來了,說是您的朋友,我讓他在樓下等著了。」
「知道了。」
穆景辰走下樓,一眼便看到沙發上坐著的譚季霖。
在原地停頓了兩秒,他朝著譚季霖的方向走了過去。
「譚少爺,這麼一大早來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譚季霖沒有賣關子,直言道:「穆先生,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什麼事而來。」
穆景辰淡笑著,沒有說話。
「研究院處處設有警報,昨夜穆先生的人僥倖逃脫已是萬幸,下一次,可能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穆景辰抬眸直視著他。
「你是在提醒我,還是在警告我?」
「穆先生不必對我存有敵意,我的話並沒有警告你的意思,穆夫人的事涉及到我父親,我和穆先生一樣,都想儘快弄清真相,我說這些話只是希望穆先生不要再擅自行動,不然弄巧成拙,這件事會變得更加棘手。」
譚季霖並沒有因為昨夜之事興師問罪,反而態度誠懇,令穆景辰有些吃驚。
雖然之前找過譚季霖,也表明了想讓他相助的想法,但他畢竟是譚運良的兒子,穆景辰從沒有真正相信過他,才會在昨夜擅自行動。
如今這番話,倒讓他對他改觀了。
要是譚季霖和他父親同流合污,今天他完全沒必要跑這一趟。
「譚少爺說的我當然明白,但我妻子生死不明,我實在無法坐以待斃,只能出此下策。」
譚季霖表示理解的點點頭。
「我很清楚穆先生焦急的心情,今天過來也是想告訴你,我會儘快找機會搜查研究院,給你個答覆,不過在此之前,希望穆先生能安心等著我的消息,不要再有所行動。」
穆景辰並沒有拒絕:「那就麻煩譚少爺了。」
兩人意見達成一致,譚季霖也沒在這多待,很快就離開了。
穆景辰望著門口,憂心忡忡。
雖然得到譚季霖的保證,但他畢竟和譚運良是一家人,他不敢百分百的相信他。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搏一搏了。
——
譚季霖從御景別苑離開后,徑直回到了研究院。
在工作崗位做事時,他腦中不斷閃過昨夜父親手臂上的傷,致使他無法全身心投入工作。
一個小小的實驗,中途卻出現了好幾個錯誤。
往玻璃器皿中倒入化學液體時,因為走了神,差點把有害液體倒在了皮膚上。
「季霖!」
剛回到研究院的盧聰發現這種情況,立即喊住並制止了他,這才沒有導致嚴重後果。
「季霖,你在想什麼呢,不知道做實驗的時候不能分神嗎,這樣很危險的!」
譚季霖被拉回思緒,放下了手裡的實驗品,正想說點什麼,盧聰手腕上的傷疤吸引了他的視線。
這個傷疤是盧聰曾做實驗的時候導致的,因此一直沒能消除。
看到這個,譚季霖不由得想到皇甫璃月的事,更加心煩意亂。
盧聰見狀,隨口問道:「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平時最注重實驗的安全性,現在怎麼變得粗心大意的?」
「沒事,我就是昨晚沒睡好,精神不好。」
譚季霖抬起頭,便看到他脖子上包著的一圈圈紗布,想起他之前受傷住院的事。
「盧博士,你的傷還沒好,怎麼就來工作了?」
盧聰若無其事道:「都是小傷,總不能因為這個耽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