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妘離開后,徑直回到所住的樓層。
當她推開套房大門,裡面一個高大的黑影讓她滯住呼吸。
「你是誰!」
她慌忙按開燈。
準備喊人之時,燈光讓那黑影顯露了真面目。
「穆先生?!」
她驚訝又不解的看著他。
穆景辰並未向她解釋什麼,只是坦然的坐了下來。
「我們聊聊。」
魏妘猶豫了幾秒,隨後關上房門,坐到他對面。
「你想和我聊什麼?」
「聊聊今晚的事。」
他的話讓她突感不安。
雖然已經猜到他所說的事,但還是裝作不明所以的問:「穆先生,你指的是什麼事?」
穆景辰直視著她。
「你明明看到璃月對那名護士動手了,為什麼要撒謊?」
她倍感驚訝的看著他,心裡不知在想什麼。
他又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知道吧?」
她不說話,代表默認。
「理由很簡單,那名護士再蠢,也不可能隨便找個人作證人。」
說完,他再次問道:「你為什麼要撒謊?」
「我……」
她糾結著:「我和璃月是朋友,不想她受到傷害,如果實話實話,璃月一定會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他冷冰冰的臉色柔和了一些。
「謝謝你能這麼做。」
她抬起眼眸,對上他的目光。
「璃月她,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他眼神忽然黯淡:「這個我暫時不便回答,我來找你,只是想請你幫忙守住這個秘密,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丈夫。」
魏妘點點頭。
「你放心吧,我不會說的,只是……璃月沒什麼事吧?」
「她很好。」
他面無表情的回了幾個字,站起了身。
「夜深了,我就不在這打攪譚太太了。」
不等魏妘再說什麼,他抬腳走出了房間。
魏妘呆坐在那,滿腦子都是皇甫璃月凶神惡煞的眼神,聯想到之前偷聽到的穆景辰的通話內容,她已完全確定,璃月身上絕對有什麼秘密。
——
清早。
「主任,求求你了,我爸爸得了重病,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付佳,你干出這種事,我還怎麼留你,趕緊收拾東西走吧,別讓我為難了!」
付佳從主任醫師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她雙眼紅腫,滿臉都是不甘和氣憤。
昨夜她求了主任許久,今早再次過來,想要保住這份工作,可主任根本不聽她解釋,其他同事也完全不信她。
她只能失落的收拾了東西,在眾位同事異樣的眼光中離開。
醫院門口,她雙手捂臉,委屈落淚。
「付佳!」
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抬起頭。
林澤迎面走來,在她跟前停下。
「你是誰?」
付佳看著這張陌生面孔,暫時收起了傷心的情緒。
林澤簡短的介紹自己:「我是穆家的人。」
聽到這個姓氏,付佳下意識的感到氣憤。
「穆家的人?你找我幹什麼,我已經因為你家夫人被辭退,難道你們還不滿意嗎?」
「對於這件事,我向你說聲抱歉。」
付佳意外的看著他,又懊惱道:「別假惺惺的了,道歉有什麼用,能讓我重新回去工作嗎?」
林澤十分確認的說道:「不能。」
付佳怒火中燒,正要發作,便見他拿出一張銀行卡。
「這裡面的錢,足夠給你父親治病,相信你也知道,憑你每個月的薪資,即使再在這幹上三十年,也攢不夠那麼多的費用,況且,你父親的病也等不了那麼久。」
付佳看著這張卡,怒氣慢慢消失。
「你為什麼要給我錢?」
「這是我們穆總對你的一點歉意。」
林澤把卡送到她面前。
她猶豫了幾秒,隨後接了下來。
「穆先生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他知道我沒有撒謊,對嗎?」
林澤沒有回答。
「付小姐,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你接受了這筆錢,就該忘了這件事,不要再去深究自己是不是被冤枉的,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付佳不傻,自然聽得懂他的話外音。
這筆錢,相當於封口費了。
她攥著銀行卡,緩緩道:「我知道了。」
而後,她收起所有淚水,消失在林澤的視線里。
送走付佳,林澤來到套房,向穆景辰彙報。
「老大,都搞定了。」
穆景辰往房間看了一眼,放低聲音問:「她沒有拒絕?」
「沒有,直接就把錢接了過去。」
聽到這,他放心了下來。
「知道了。」
「老大,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夫人現在的狀況不穩定,保不準什麼時候又……」
林澤停頓下來,又說道:「我們總不能每次都這麼善後,況且,這次算是付佳走運,您別忘了程翠的下場,要是夫人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我怕……」
穆景辰手肘撐在沙發扶手,指尖揉著太陽穴,無奈道:「我又何嘗不怕,但目前為止,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一切,等璃月安然生產後再說吧。」
林澤跟著嘆氣。
兩人都沒發現,皇甫璃月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房門口。
他們的對話被她聽得一清二楚,此刻的她如墜冰窟,渾身冰涼。
她無聲的關上房門,依靠在門上,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
原來那個護士沒有撒謊,原來殺害程翠的人是她,原來……景辰早就知道她有問題了。
她捶打著頭部,試圖想起那些『被忘卻』的事,可努力了半天,終究還是徒勞功。
當得知真相,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包裹著她。
原來,那段不屬於她的記憶早就被喚醒了,而她卻還渾然不知。
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已做了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
此刻,她感到非常恐懼。
照這種趨勢下去,不久后的某一天,她將會不知不覺的被「她」替代。
到那個時候,景辰,父親母親,孩子們,都該如何自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