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殷婆婆年紀大了,又無親無故,著實可憐。
況且這裡是程翠的地盤,那房子被毀也是因為程翠,於情於理,她都沒有理由拒絕。
「景辰,你讓人給婆婆安排個房間吧。」
穆景辰什麼都沒說,只朝著邵明遞了個眼色。
邵明立即道:「我這就去安排,婆婆,您請跟我來。」
殷婆婆站起身,跟隨他走了出去。
皇甫璃月雖留下了她,但也留了個心眼。
「景辰,這個婆婆古怪得很,我們住在這的這段時間,還是讓人留意些。」
穆景辰和她想法一致:「放心,邵明知道怎麼做。」
——
一天後。
霍老醫生背著醫藥箱上門,給皇甫璃月查看身體的恢復情況。
在經過細心把脈,他嚴肅的表情鬆緩了許多。
「你身體恢復得不錯,細心調理下去,腹中的胎兒必會平安降生。」
皇甫璃月感激道:「多虧了老先生,我才能恢復得這麼快,我替我腹中的孩子感謝先生的救命之恩。」
她的身體狀況她自己清楚,如若不是這位老先生,孩子十有八九保不住。
穆景辰也在旁致謝:「多謝先生對我夫人和孩子的照顧,為表謝意,我這邊備了些薄禮,希望先生不要嫌棄。」
話剛說完,邵明便提著一個木箱走了進來。
木箱里,是整整一箱的錢。
霍老先生行醫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財,著實驚到了。
按照古鎮里的消費,這些錢他一家人十輩子也揮霍不完。
震驚過後,他連忙說道:「穆先生,我行醫問診用不了這麼多診費。」
「您救治了我的夫人和孩子,我無以報答,這只是一些小小的心意,還請老先生不要推辭。」
穆景辰話語誠懇,讓他頗為猶豫。
見狀,皇甫璃月也勸道:「先生,您妙手回春,這是應得的,還請收下吧。」
霍老先生一番猶豫后,還是收了下來。
「那就多謝穆先生和夫人了,稍後我會再為夫人開兩副藥方,用於穩固胎氣,過不了兩日她就能正常出門走動了。」
「勞煩了。」
待霍老醫生離開,穆景辰如釋重負的坐到床邊,拉起她的手。
「這幾天好好修養,等到你能出門走動,我們就回家。 」
「好。」
她把另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背,臉上露出幸福的笑。
可很快,這笑容就凝固在臉上,眉宇中也添了幾分憂色。
回家固然是好的,可等回到江城,體內藥劑發揮作用,她還能控制自己嗎?
憂慮之時,邵明走了進來。
「老大,夫人,孟警官回來了。」
穆景辰的目光轉移到他身上,問道:「怎麼樣,程翠抓到了?」
邵明搖了搖頭。
「孟警官這兩天的處境和我們之前差不多,在到達那山洞后就遭到了許多毒蟲的攻擊,損失了大半弟兄,好不容易才逃了回來,現在正在醫館治傷。」
對於這個結果,穆景辰雖然失望,但並不覺得意外。
那山洞路線複雜,裡面都是些罕見的毒物,著實危險,能撿回一條命都是萬幸。
「那我們之前派去抓捕她的人呢,有消息了嗎?」
「如果不走密道,從古鎮到達那座山也只能步行,需要至少兩天半的時間,他們暫時還沒傳來消息。」
「知道了,你出去吧。」
穆景辰沒再多問。
這個月古鎮沒有船再出行,程翠插翅難飛,抓到她不過是時間問題。
邵明並沒有立即出去,繼續說道:「老大,還有一件事,之前你不是讓我們搜索這間旅館,看看有沒有什麼禁書類的東西嗎,我們在程翠房間的床板下發現了幾本書,裡面記載的都是些駭人聽聞的東西。」
說著,他把手裡拿著的幾本書送到穆景辰面前。
穆景辰和皇甫璃月各拿了一本,並好奇的翻閱了兩頁。
這兩本書,一本是毫無根據的奇聞秘術,另一本則是極其陰毒的民間偏方。
皇甫璃月僅看了兩頁,便不適的合上了。
「程翠不會就是看了這些東西,才對孕婦起了歹念吧?」
說到這兒,她又忍著不適認真翻閱起來。
可直到翻完這些書,也沒能從中找到答案。
「奇怪,這裡面並沒有記載關於孕婦的信息。」
話音剛落,穆景辰就把手裡的那本書遞給她看。
這書里缺了兩頁,且裁面整齊,一看就是被人撕掉的。
「看來,我們要找的答案就在這裡,這兩頁,肯定是在程翠身上。」
皇甫璃月把書送還給邵明。
「無論答案是什麼,她都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穆景辰讓邵明把書拿走,雙手放在她的兩個胳膊上。
「好了,程翠的事我自會安排,你現在是病人,不要操心太多。」
她莞爾一笑,輕靠在他的肩頭:「知道啦。」
抬眸之時,他臉上的傷口恰好在視線中放大,格外觸目驚心。
她笑容消失,手觸在他的臉頰,輕聲問道:「是不是很疼?」
他握住她的手,微笑著搖頭。
「不疼,只是些皮外傷,不礙事。」
「你少騙我。」
她責備似的捶打了一下他的胸口,繼續說道:「這些傷口邊緣發黑,不止是皮外傷那麼簡單,這兩天你肯定很難受。」
被她看穿,他仍舊無所謂的笑了笑。
「剛開始是有點難受,不過霍老先生妙手回春,擦了他調配的藥膏之後,已經好多了。」
她什麼都沒說,默默靠在他懷裡,雙手摟住他的腰身。
以為她不信,他望著懷裡的她,問道:「怎麼了?連霍老先生的醫術都不相信了?」
「不是。」
她淡淡回著,並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心不在焉的問:「景辰,你說,我們為什麼就不能過平靜安寧的生活呢?」
他薄唇微微開啟,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一路他們經歷了很多,但老天似乎總在和他們開玩笑。
這一刻,他緊緊的抱住她,許諾道:「我會帶你上平靜安寧的生活。」
她終於恢復了笑容,但僅僅維持了幾秒。
因為她知道,這些不過是奢望罷了。
能平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她現在最期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