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森林內, 夜色深沉,寒風凜凜,樹葉不斷摩擦發出「沙沙」聲響。
步時昴「靠」了一聲, 正要站起身,卻被左右兩隻手按住了。
白嚶嚶:「別!」
耿欲:「等!」
步時昴左右看了看, 悶了一口氣, 又蹲在原本的位置上。
屋子裡閃過一絲光亮, 似乎屋子裡的人點亮了什麼,不過, 沒有成功, 光亮又熄滅了下去。
就在這時,藏在安全屋旁邊的兩隻小動物猛地沖了進去。
「放下!」
「投降吧!」
兩隻鼬科小動物同時喊叫著。
可是, 安全屋裡卻沒有傳來第一個進去人的聲音。
接著,屋子裡傳來「噼里啪啦」地毆打聲和小動物們的慘叫聲。
趁著他們鬥爭白熱化,站在屋頂的少年拍打翅膀,無聲無息飛進去, 似乎想要趁著三人不注意直接把安全屋裡面的東西偷走。
好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那個長著黑翅膀的少年做的很順利,可就在他快要溜出安全屋的時候,突然伸過來一隻手, 一把揪住了他的翅膀,兇狠地將他拖了回去。
少年翅膀被抓痛, 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他雙手死死扒住門框, 卻猛然見一道寒光劈過來。
他嚇得當即收了手, 卻止不住高聲叫罵:「靠!你這人也太殘忍了,好歹也是同學一場,你居然要廢掉我的手!」
沒有任何抓手的少年被輕而易舉地拎了進去。
耿欲立刻起身道:「走, 我們進去。」
步時昴卻依舊蹲著不動。
耿欲冷冰冰看著他。
步時昴:「幹嘛啊,我為什麼非要聽你的吩咐?再說了,咱們三人小隊中的領導者可不是你。」
耿欲:「那你就待著吧。」
步時昴雙手一按膝蓋,自己站了起來,「嘿,你讓我待著,我還就不待在這裡。」
耿欲:「……」
他真的好想揍這人一頓啊!
兩人爭執間,突然發現身邊好像少了一人。
步時昴一驚,「糟了,白嚶嚶!」
耿欲也急忙朝門口望去,就見白嚶嚶已經跑到了安全屋的門口。
兩人趕緊追上去。
離安全屋越近,越能聽到裡面「噼里啪啦」的聲響,那四個人簡直打成了一團,快要把房子給拆了。
其中還夾雜著「打錯了,打錯了,咱們是一組的」和「草,你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搗亂的」叫嚷聲,可見裡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白嚶嚶跑到門口的時候,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無人機,確保無人機能拍攝到自己后,手不動聲色地按在裝著藥劑的口袋裡。
她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腳,硬著頭皮就往裡面衝去。
緊趕慢趕的耿欲和步時昴到底還是沒有趕上她,伸手撈了一個空。
兩人便抽出武器,直接莽了進去。
屋內的視線比屋外還要昏暗,白嚶嚶半眯著眼睛往前沖,只能聽到耳邊不斷響起的打砸聲響,以及從頭頂掃過的風聲。
幸好她比較矮,要不然就被打到頭了。
她不小心似乎踩到了什麼柔柔軟軟的東西。
蛇嗎?
「靠啊,誰踩了我的尾巴了?鬆開!鬆開!」
白嚶嚶趕緊退後一步,卻一不小心絆倒在什麼上,整個身子踉蹌的想要摔倒。
這樣就正好。
白嚶嚶捏著試管,想要借著倒下的力道,砸碎試管,劃破手掌,讓試劑在她自己身上起作用。
然而,就在她快要倒下去的時候,她的腰部突然纏住了什麼,止住了她倒下的勢頭。
白嚶嚶攥緊手裡的試管,「誰!」
手臂的主人攬著她輕輕一旋,躲開了原來的位置。
「哐」的一聲巨響,兩人原本在的位置被砸了個稀巴爛。
步時昴神情激憤道:「誰!放開她!」
耿欲:「你簡直有病,你使那麼大力是想要將兩人一起砸死嗎?」
步時昴:「她自然躲的開!你別給我找事兒。」
耿欲冷笑一聲。
就算是在這麼混亂的場合,這兩人居然還沒有忘記吵架。
正扶著白嚶嚶的主人嘀咕道:「這兩人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
白嚶嚶:「鍾遲遲?」
果然是她吧?劇情把她吸引到這裡了!
鍾遲遲一手扶著她,另一隻手拉著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臉上。
白嚶嚶一愣。
鍾遲遲:「嗯,是我。」
她似乎想要讓白嚶嚶放心,才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讓她好好摸清楚。
白嚶嚶:「幹嘛呀,幹嘛呀,不要用你的熱臉貼我的冷手,我才不稀罕摸小動物的臉。」
鍾遲遲低笑一聲,帶著白嚶嚶又換了個方位。
她慢慢道:「是你的氣味引領我過來的。」
要不是白嚶嚶確信自己沒有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鍾遲遲現在這番話簡直就是在比照著她之前的心理活動說著。
「鍾遲遲,放開她!」耿欲喊了一聲。
然而,這屋子裡本來空間就小,又打成了一團,簡直分不清誰是誰。
「靠,白嚶嚶在這裡!還有耿欲和步時昴!風緊扯呼,兄弟們,咱們趕緊撤!」
「誰不想撤啊,我特么的早就想撤了,可是一跑到門口就被人打回來了!」
「啊啊,又誰打我,你特么的居然用鏟子敲我,有毛病嗎?咱們沒有深仇大恨吧?」
「啊啊啊,我不行了,我的作戰儀上顯示我已經被人打破了腦殼,啊啊,腿也斷了,我得裝瘸子了。」
屋子裡鬼哭狼嚎一片,鍾遲遲帶著白嚶嚶躲來躲去,還趁機偷襲幾下,端的是遊刃有餘。
可漸漸的,鍾遲遲發現一件不對勁兒的事情。
耿欲的聲音冷冷傳來:「門不對勁兒,被人關上了。」
「咚!」
似乎有人撞在們門上。
「不是,是外面又籠罩了一層牆壁,把我們徹底關在了裡面!」
「大家不要再打了,我們被暗算了!」
就是這個時候!
白嚶嚶奮力掙脫開鍾遲遲的束縛。
鍾遲遲:「哎?」
白嚶嚶憑著感覺撲向屋子正中央,用力將自己砸在地上。
「咔嚓——」
試劑瓶被她砸破,她的手掌則壓在玻璃碎片上。
好疼……
她憋住嘴,忍住呼痛聲,卻忍不住生理反應。
她聽到屋頂傳來「嘶嘶嘶」的聲響,似乎有什麼噴洒出來。
「什麼東西?」
「屋頂上是不是在噴射什麼氣體?」
「快捂住嘴!」
這些人也不再爭執,而是紛紛找角落躲避,捂住口鼻。
白嚶嚶只覺得自己全身發熱,發漲,從骨縫中透出一股涼疼。
她這是要變成原型了吧?
白嚶嚶迷迷糊糊想著。
這座山裡的安全屋實際上全是校方給學生們準備的陷阱,雖然說是陷阱,但噴洒出來的這中藥劑,並不危害到他們的生命安全,只是把他們的一部分變成原型的模樣,除了鍾遲遲。
鍾遲遲的身體並不對這中藥劑起反應。
按理來說,白嚶嚶的身體也不會起反應,但是,她使用了這中需要與血液交融變回原型的藥劑就不一樣了。
白嚶嚶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很快她就能夠把劇情掰回正軌了。
老是把她當成猛獸大佬?
那就讓他們好好看一看,我到底是不是猛獸大佬吧!
現在就是反派女配的打臉時間了。
系統簡直要忍不住為敬業的白嚶嚶掬一把眼淚的。
系統:【可是,手還是很疼的吧?】
白嚶嚶眼淚含眼圈,憋著嘴,委屈巴巴「嗯」了一聲。
系統:【俗話說得好,錢難掙,屎難吃,員工稍微忍一下吧,我去給你申請一個工傷補貼。】
白嚶嚶驚喜地瞪圓了眼睛。
你要是說這個,我可就一點都不疼了,哎嘿。
系統:【……】
……
乳白色的霧氣充斥著整個屋子,與黑夜混雜成一團讓人辨不出的顏色。
鍾遲遲站在角落裡,捂著口鼻,低低咳嗽了幾聲。
「嘩啦嘩啦——」
安全屋外面將他們困住的牆壁開始回歸地下,屋內響起了一個事先錄製好的聲音——
「親愛的同學們,請你們不要慌張,你們只是中計了!」
「沒錯,所謂的安全屋,看似安全,實則不安全,裡面藏了我們為同學們準備的彩蛋環節。」
「剛剛瀰漫在屋子裡的氣體也並非是什麼毒氣,而是可以將你們變回一部分原型的氣體,當然,不是全部把你們變回原型,至少我們還是有底線的。」
「那麼,你們的原型狀態會過多久解除呢?」
「我們也不知道呢。」
「但是,這座林中有解除藥劑的線索,你們要好好尋找,爭取早日重新做人。」
「當然,為了補償你們,這座安全屋裡是留有充足物資的。」
「總之,請同學們以後不要再輕信他人了,這個社會可是很險惡的。」
「靠,這是什麼腦子有病的設計,這個發言者的口吻也真是讓人討厭!」一個含含糊糊的聲音率先在屋中響起。
下一刻,屋子天棚上的燈一瞬間大亮,也讓躺在地上的眾人看清了屋子裡的現狀。
不過,他們的視線都被唯一一個站著的人吸引了主意。
「鍾遲遲!」
「你為什麼還站著!」
「你為什麼沒有變回原型?」
「難道評委組給你開後門了?」
鍾遲遲抱著胳膊,一臉冷漠,不去搭腔,而是不停地用眼神搜尋屋子。
白嚶嚶呢?
那麼大一個白嚶嚶呢?
「嘶——」
耿欲捂著腦袋抬起頭,卻發現自己的手掌變成了老虎爪子。
他順勢摸了摸腦袋,摸到了兩隻虎耳朵,甚至他的褲子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裡面好像多了什麼。
耿欲將褲子後面的隱藏拉鎖拉開,把自己的尾巴放了出來。
許是學校已經習慣了這些總是會因為情緒激動等原因變出尾巴的學生,早已經在校服和像這中活動衣服上準備好了隱藏拉鏈。
「這是什麼鬼啊!」
步時昴單手拽著自己的長尾巴,左看看,右看看,然後,他就看到兩個長著鼬科動物小腦袋的少年。
少年們也驚呆了。
「靠!」一個白腦袋的少年大叫出聲,「為什麼啊,這不公平!為什麼你們只是變出耳朵尾巴和前腳掌,我卻要整個腦袋都變成這副樣子啊。」
他圓溜溜的眼睛里釀滿了淚水,「這不公平啊,我的原型除了腦袋,其他的地方都雄姿英發,就這個圓腦袋毀掉了所有。」
耿欲:「你的原型是白鼬吧?」
少年抱著自己圓圓的白鼬腦袋,蹲在角落裡飲淚。
他的同伴低聲安慰他,「好了,好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嘛,你看看,不比那個長著烏鴉嘴強嗎?」
烏小鴉捂著自己變出來的烏鴉尖嘴,「喂喂喂!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啊!」
耿欲又看了一眼白鼬的同伴,他的同伴的腦袋更加圓溜溜,連耳朵都短而圓。
「皮毛是褐色的,看著有點像紫貂。」
紫貂少年轉過臉,拉了拉變成紫貂頭後有些不適的襯衫領口,點了點頭。
「我是b組的刁毛毛,這個是我的同伴,同樣是b組的白小鼬!」
白小鼬還沒有從打擊中回過神來,忍不住道:「你告訴他們幹什麼啊!」
紫貂少年刁毛毛無奈道:「大家現在都是『天涯淪落人』了,還管那麼多做什麼?我覺得咱們可以一起聯絡起來,共同去找變回原型的藥劑,小鼬,你也不想這個樣子出現在其他人面前吧?」
白小鼬一聽這話,簡直鼬臉慘白,「啊啊啊,絕對不可以,我的臉最難看了,絕對不能被她看到!」
刁毛毛對眾人道:「你們別誤會,他現在如此激動是因為他暗戀的女生也在此次比賽中,他不想讓自己的女神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暗戀?女神?」耿欲一臉謹慎,且敵意滿滿,「是誰!」
白小鼬怒吼道:「關你什麼事兒啊,你老虎也不是世界警察,你也管的太寬了吧!」
他轉過頭,怒瞪刁毛毛,「還有你,你不是說好為我保密的嗎?」
刁毛毛:「哦,哈哈,我說出來了嗎?我也沒注意,還好我沒告訴他們,你暗戀的是a組的海豚小姐。」
白小鼬難以置信地轉過頭,死死盯著刁毛毛。
刁毛毛愣了一下,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似乎也在驚詫自己居然說出來了。
白小鼬:「啊啊啊啊,我就說那瓶酒不能喝,不能喝,你一喝酒就改不了把自己的秘密到處抖的毛病!結果你偏說你冷,你非要喝!你特么的是只紫貂啊,你身上穿的是貂兒啊,你冷個屁啊!」
「我警告你啊,你不許亂說話。」
刁毛毛點點頭,「我肯定不會說你女神的夢中情人是白嚶嚶這件事的。」
白小鼬:「……」
眾人:「……」
這人是怎麼活到現在還沒有被人打死的啊?
步時昴:「說起來,白嚶嚶哪裡去了?她不是剛剛還在的嗎?」
他掃視眾人,緊張道:「你們誰把她藏起來了?」
耿欲:「你可總算想起來問了。」
耿欲死死盯著一直沒說話的烏小鴉。
烏小鴉捂著自己的尖尖烏鴉嘴,無奈道:「你盯著我幹嘛?我又不可能把她藏起來,我不說話是因為這張嘴,太像烏鴉嘴了。」
白小鼬:「你這不廢話嘛,你自己就是烏鴉啊,你的嘴不是烏鴉嘴那可就出大問題了。」
「悉悉索索——」
鍾遲遲和耿欲同時開口大喊:「別說話了!」
屋內眾人都被兩人嚇了一跳,下意識閉上了嘴。
安靜的屋子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就好像是在拖動什麼的聲音。
白小鼬疑惑道:「這是什麼聲音?」
耿欲厲喝:「閉嘴!」
白小鼬被他的虎吼嚇了一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的好友刁毛毛扶住了他,嘴巴叭叭道:「看來他是真的很關心白嚶嚶啊,難道是……」
白小鼬一巴掌捂住了刁毛毛的嘴。
兄弟,為了你好,你還是快點閉嘴吧,要不一會兒你就會被盛怒的老虎一口吞掉了。
似乎發出細碎聲響的傢伙也被耿欲的突然一吼嚇到了,居然好久都沒有動。
鍾遲遲擼了擼袖子,直接行動起來,朝著剛才勉強判定的一個大致方向走去。
耿欲也搜尋了過去。
兩人在一片鳥毛、貂毛、鼬毛和樹葉交雜的地上耐心搜尋著。
步時昴嘟囔了一句,「難道這個藥劑在白嚶嚶身上發生了變異?還能變小了不成?」
這樣嘀咕著的他也加入了搜尋的隊伍。
而原本在屋子裡的b組三人被趕到了屋子角落裡。
b組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白大佬發生了什麼意外。
耿欲三人在屋子裡好一頓搜索,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一片巴掌大的心形葉片上。
「啊、啊嚏——」
葉片下傳來小小的噴嚏聲,那聲噴嚏吹得葉片下的柔軟鳥毛飛起。
葉片下面有東西!
耿欲、鍾遲遲和步時昴三人的目光落在上面。
他們悄咪咪接近,圍住了那小小的一堆隆起。
漸漸地,葉片下的東西似乎覺得沒有危險了,正小心翼翼在葉片下移動著。
「悉悉索索——」
葉片下的東西動著動著,慢慢地探出兩隻小小的粉紅的爪子。
耿欲、鍾遲遲和步時昴三人同時屏住呼吸,震驚地看著葉片下探出的爪子。
那兩隻爪子抓住葉片,用力一掀。
綠色的心形葉片被顫巍巍地舉起來,露出一個白白的小糰子。
葉片被舉得更高一些,糰子的上半身也顯露出來。
這糰子在葉片下面搖搖晃晃,似乎要被葉子壓倒下去。
耿欲深吸一口氣,偷偷伸出手,掐住了葉片梗,跟那小糰子一起用力,把葉片舉了起來。
葉片一掀,露出一張毛茸茸、圓鼓鼓如同一枚栗子的腦袋。
那枚雪糰子獃獃地頂著葉子,看著面前的幾人。
它看著看著,放下了手,葉子「啪嗒」一下又扣住了它整個腦袋,遮蔽了它所有視線。
它被葉子壓得歪倒在地上,巴掌大的葉子再次把整個糰子蓋住了。
「嗚嚶……嚶……」
小糰子在葉子下面發出一聲奶奶的「咆哮」,然後,頭開始在葉片下翻滾,想要滾出去。
這、這簡直就像是一枚打翻在地的雪媚娘。
系統:【員工啊,你的原型還真是甜品店在逃雪媚娘!】
白嚶嚶:「別、別說風涼話了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