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你……就穿成這樣跟我出去嗎？」
白嚶嚶上下掃著白大黃。
他身上穿著皺巴巴的藍白條紋病號服, 腳上踩著一雙藍色的劣質塑料拖鞋。
他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我是來自鄉下的章魚，對吃穿沒有講究，穿這些就夠了。」
合著你還沒有忘記這條設定呢！
白嚶嚶：「行吧, 還好外面不冷, 穿這身也行。」
他眨了眨眼睛, 俊美的臉上浮現一個清爽的表情，「是你給我買嗎？」
白嚶嚶點頭, 「對啊。」
因為沒有人知道她的原型實際上是倉鼠, 校方以為她是蜜獾這種兇猛的野獸，所以她享有一切猛獸特權與福利, 不僅學費全免，每個月還會發給她各種補助和生活費，校方甚至會與一些廣告商合作, 她只要拿著一瓶廠商指定飲料在大庭廣眾之下喝一喝, 還會拿到一筆豐厚的宣傳費。
所以，對她來說, 錢根本不算個事兒。
更別提，在校醫院免費看病是校方給予學生們極其家屬的福利, 現在白大黃勉強算是她的家屬，自然也享受這方面的福利。
反正，過不了多久她的真實原型就會暴露, 就在能享受的時候多享受一下吧。
白嚶嚶帶著白大黃出門, 忍不住道：「你不必非得學別人笑, 你就用自己的笑不好嗎？」
白大黃疑惑地歪了一下腦袋, 「什麼是笑？」
白嚶嚶一臉無語地看著他, 「你連這個都不記得了？」
白大黃表情空白地搖搖頭。
「啊！」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白嚶嚶如此苦惱, 這傢伙竟然站在一旁短促地笑了一聲。
白嚶嚶瞪他，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你笑什麼？」
白大黃：「你剛剛的樣子好像水獺搓臉啊，哈哈，你的臉比較大。」
白嚶嚶：「……」
她算是明白了，合著這傢伙不學別人就不會說話是不是！
之前還毒舌她的嘴像豬。
不，不對。
白嚶嚶懷疑地盯著他，「你不是失憶了嗎？為什麼你會記得住豬和水獺？」
白大黃歪頭，手指勾了勾纏在金色長發上的繃帶，「我是失憶了，我又不是摔智障了，為什麼我會不知道那兩種動物？」
白嚶嚶：「……」
兩人一步步從醫院前的台階走下，白大黃每走一步，帶動著他長發微微掀動，流光在他奶金色的長發璀璨流淌。
他條理分明道：「我失去的是記憶和經驗，不是知識。即便我沒有記憶，我還有知識。」
他看了一眼白嚶嚶，「我是憑著知識判斷你像豬和水獺的。」
你這麼一說，更讓人想要揍你了好嘛！
白嚶嚶哼唧道；「我看你不僅僅是喪失了記憶，你還喪失了生活常識。」
真奇怪，難道知識不屬於頭腦中記憶的一種嗎？是書本記憶吧？
合著他摔傷腦子，還可以有選擇地失去什麼記憶嗎？
白嚶嚶越發懷疑起他了。
不過，虱子多了不癢，她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想要弄死她的人也海了去，大黃算什麼啊。
白嚶嚶自顧自走著路。
好久沒跟人聊天說話的白大黃卻一下子聊嗨了，開始喋喋不休說起了自己，「我的身體有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在我陷入危險的時候，會自動學習周圍的一切來保護自己，所以，我會無意識地學習周圍人。」
「只要離開那個人一段時間，我就會恢復正常。」
白嚶嚶：「所以，現在是你正常的時候？」
白大黃點頭，「你知道嗎？這種保護機制其實不是我所擁有的，應該是我從另一種動物身上學來的。像你這樣平庸的大眾一定會認為我是從變色龍身上學的，因為你們庸者的人總是不假思索地去吸收一些偽科學知識。」
白嚶嚶：「好嘛，我們都是庸人，就你一個聰明人。」
白大黃直白道：「根據我最近的觀察來說，這是唯一正確的答案，我就是比你們聰明。」
他又開始接著自己之前的話題繼續說起來：「庸人一般認為變色龍會根據周圍的顏色來變色，好隱藏自己，其實這種說法是不準確的，變色龍身體變色是跟他心情有關……」
白嚶嚶仰著頭，只看著這傢伙蒼白的小嘴叭叭叭說個不停，就像唐僧念經一般，把她腦袋都吵大了。
原來他不學別人的時候，既聒噪又毒舌！
她想要打斷他的話，都會被他的話堵回來。
她心中忍不住大喊：老天啊，請降下來個東西阻止這個人繼續說下去吧！
「喂！你們給我站住！」
背後突然傳來一個硬氣的聲音。
白嚶嚶滿臉驚喜地轉過身，目光灼灼盯著來人。
「太好了……咳！」
「喂！你叫住我們幹什麼！」
白嚶嚶怒瞪背後這個光頭男生。
這個男生塊頭挺大，滿臉凶神惡煞，看著就挺不好惹的。
看到男人，白大黃終於停止念叨。
白嚶嚶心中的雀躍與喜悅根本掩藏不住。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別說是這麼一個不好惹的光頭了，就算來的是**oss，只要能阻止她旁邊這傢伙繼續念叨下去，她都認了。
來人本來氣勢洶洶，一副要找事兒的模樣，一看到白嚶嚶滿臉的喜色，頓時猶豫起來了。
有陷阱吧？一定有陷阱吧？
試問，哪個人看到有人專門來找事兒時，會一臉高興？這簡直就是在歡迎他找事兒。
他雖然脾氣不好，可他腦子不傻啊！
來人眼珠子轉了轉，壓抑著怒火道：「白嚶嚶，你不要故弄玄虛了！」
「你是不是還叫人藏在周圍啊，呵，這還真是你白嚶嚶能幹出來事兒！」
「那些人藏在哪裡？」
「這裡？這裡？還是這裡！」
白嚶嚶看著對面的男生一驚一乍，不是指著旁邊綠化帶里的灌木，就是探頭去看垃圾箱裡面，簡直就像是從精神病院里逃出來的精神病。
白嚶嚶：「你誰呀你，我認識你嗎？」
來人指著白嚶嚶氣得夠嗆，「白嚶嚶，我被你害慘了，你可別不認賬！」
白嚶嚶更疑惑了，「我害慘了？我最近害了誰？怎麼害的？」
她看了一眼男人，發現他時不時捂一下肚子。
她小聲嘀咕：「總不至於是懷孕了吧？」
對面男生的臉一下子慘白，「你……你對我使用了這種下三濫的能力？你還是人嗎？」
白嚶嚶：「……」
我只是猜測，你怎麼還真的信了！
男生連退幾步，「我就說你怎麼見到我就是一臉喜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想從裡到外摧毀我，我告訴你，不可能，我就算是把這胎打掉，也不會放棄上場的，我要你白嚶嚶在世人面前丟臉，摔得無比慘烈！」
白嚶嚶：「真的嗎？那我可謝謝您嘞！」
她可正愁沒辦法完成劇情任務呢！
男生被白嚶嚶的不要臉氣了個倒仰，又舉得自己全身上下，尤其是肚子特別難受，一定是她幹得！
他放完狠話，就抱著肚子轉頭跑了。
從頭到尾白嚶嚶都不知道這廝是為了什麼找她麻煩，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
白大黃摸了摸眼角，傲慢道：「這就是庸人，隨隨便便就能被兩句話騙住，一點都不仔細思考一下這裡有沒有科學根據。」
白嚶嚶眼睛一亮。
她總算是遇到一個明白人了，雖然這個人聒噪又毒舌。
白大黃直白道：「他沒有做過改造，怎麼可能孕育孩子？真是智商比腦袋還要發光的禿鷲。」
白嚶嚶：「……」
那是重點嗎？
「等等，你怎麼知道他是禿鷲的？」
白大黃低頭看向白嚶嚶，微紅的眼眸如同試管中的溶液。
「我在住院期間，翻遍了護士站里的記錄。」
白嚶嚶：「……」
你在住院期間里都做了什麼啊，怎麼又偷針管，又偷看病人記錄。
白嚶嚶默默下巴，「禿鷲……」
之前說吃小龍蝦壞肚子的那些人中不就有一個原型是禿鷲的嘛。
原來如此。
他是信了網上的謠言才來找她的啊。
那就沒事了，估計他會在之後的一對一對戰上搞事。
可她要的是什麼？要的不就是連輸五場嘛，不怕你不搞事兒，就怕你搞的事兒不夠大，沒法兒讓她的名聲一落千丈，人人喊打。
白嚶嚶神清氣爽地對白大黃道：「走吧，大黃，帶你去買衣服。」
白大黃：「……」
系統主動給他配音：【汪！汪汪！】
……
白嚶嚶帶著白大黃去北門外的商業街買衣服。
她坐在沙發上，看著白大黃一套又一套的換。
她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就好了，剩下的都有售貨員小姐幫忙配貨和包裝。
在外人面前，白大黃一言不發，十分配合地當一個衣服架子。
白嚶嚶坐姿瀟洒，手裡捧著一杯鮮榨的冰鎮西瓜汁慢慢喝。
系統忍不住道：【你這哪裡是來當反派的，簡直是來當包養小鮮肉的富婆的！】
白嚶嚶：「我這是在故意羞辱白大黃，等他恢復記憶，一定恨死我，到那個時候我還怕沈三味不來針對我嗎？」
系統瞥了一眼對著換衣鏡整理領帶的白大黃。
【我可真沒看出來他有一點不願意的地方，你說，你這次的羞辱是不是戳中了他的喜好？也許他就喜歡換衣服？就喜歡被包養呢？那你所做的一切可就是無用功了。】
白嚶嚶驚得咬住了吸管，連嘴裡的西瓜汁都忘記吞咽下去了。
對啊，系統說的也不無道理。
白嚶嚶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一臉平靜擺弄襯衫袖口的白大黃。
這傢伙好像很習慣這種一件件換衣服的生活？
她忍不住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該不會這傢伙原本就是從事這一行當的吧？
這也不是不可能。
沈三味手底下的人遍布三教九流，從事什麼行業的都有，就因為如此，他才能組建起一個強大的情報網。
這個情報網，在後期追捕鍾遲遲和耿欲的時候發揮了極大作用，讓兩人吃了不少苦頭。
白大黃借著穿衣鏡的反射，不用轉身就能夠看到臉頰鼓鼓、正在走神的白嚶嚶。
明明這副樣子看上去很蠢，他卻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身體放鬆了下來。
他雖然失憶，卻隱約能夠記起一些片段。
他都沒有將這些告訴白嚶嚶。
畢竟，她看上去很抵觸他。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已經在努力展現自己的價值了，無論是社交上可替代的價值，還是可以為她出謀劃策的同伴價值，她通通看不到。
他努力讚美她，她也不以為然。
白大黃垂下眼，腦海中又止不住閃過潔白實驗室里各種被關在籠子里的小動物。
那個地方冰冷安靜，只有看到小動物才能讓他緊繃的精神有一絲舒緩。
現在看到白嚶嚶居然也有了同樣的感覺。
所以，他才會讚美她如同那些小動物。
可她居然體會不到……
看來，他需要觀摩她身邊其他人，慢慢改變策略。
沒有記憶，如同一張白紙的他真的很想要成為她最重要的人。
也許，從坦白自己的心情開始是一個好選擇。
白大黃轉過身，對白嚶嚶道：「其實，你不必給我買這麼多衣服。」
白嚶嚶夾著校園卡的手掌一揮，「不必客氣，老、老子有的是錢！」
果然人靠衣裝。
原本容顏俊美的白大黃穿上一套修身西裝后，更顯得腰細腿長。
他金色的長發被售貨員送的一根紅底金線綉龍紋髮帶束起，白金色的髮絲與紅金色的髮帶糾纏，居然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艷麗感。
系統：【嘖嘖，人間尤物啊！】
白嚶嚶體會到了自己花錢打扮「兒子」的快樂。
兒砸，喜歡什麼，買！爸爸有錢！
白大黃對上白嚶嚶興緻勃勃的視線，直言不諱道：「畢竟，我更喜歡不穿衣服。」
白嚶嚶：「……」
售貨員：「……」
白大黃好像一點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他一臉坦然道：「我可以不穿衣服，纏在你身上。」
白嚶嚶原本單手支著臉頰，手肘抵在沙發扶手上，中指和食指間夾著一張純黑校園卡。
聽了他的話，她整個人傻了眼，杵在臉頰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往上滑走，校園卡的邊角在她臉上狠狠劃了一道紅印。
她手指一松，校園卡「啪」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售貨員抱著衣服，低下頭，努力裝作一副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模樣。
系統：【咳，雖然但是……這不正是員工你想要的名聲嗎？】
白嚶嚶：可我心裡委屈！
白嚶嚶直直看著白大黃淡紅色的眼睛，抿了一下嘴，默默咽下心裡的委屈，昧著良心一字一句道：「是！我、白、嚶、嚶、就、喜、歡、這、個！」
白大黃點了點頭，「我也喜歡這個。」
售貨員一聽，也顧不得什麼八卦了，連忙抬起頭道：「兩位，衣服已經包好了。」
白嚶嚶：「包好了就買，反正總是要穿的。」
求求你，不要繼續往下說了。
白大黃點頭，「聽她的。」
售貨員立刻喜笑顏開，「好，請白大佬到這邊來刷卡。」
在刷卡的時候，售貨員還努力暗示白嚶嚶道：「您放心吧，我們這家店的口風可是數一數二的緊，以後您就算是帶別人來，我們也不會多說什麼的，絕對保護您的。」
白嚶嚶：「哦……」
白嚶嚶收回卡，扭頭朝白大黃揚了揚下巴，「拿好給你買的東西，咱們走。」
白大黃看著那些大包小包的紙袋，開口道：「能送貨上門嗎？」
售貨員：「當然能，必須能！您告訴我您住在哪一棟樓，幾層幾號宿舍？」
白大黃：「留一個電話給我吧，回頭我聯繫你。」
售貨員立刻為他遞上店裡的名片。
白大黃只是看了一眼，就將名片還了回去。
售貨員詫異道：「您這就記住了？」
白大黃：「嗯，很簡單。」
售貨員：「……」
她轉過頭，對白嚶嚶道：「真不愧是白大佬你看上的人。」
白嚶嚶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出了店門，沒走多遠，白大黃突然從兜里掏出了一台手機遞給白嚶嚶。
白嚶嚶：「你幹嘛？不對，你哪裡來的手機？」
白大黃：「剛才在試衣間的時候，有個人突然打開了試衣間牆壁上的暗門，遞給我的。」
白嚶嚶嘴角一抽，難以置信地看著白大黃。
「你就這麼給我了？」
這特么是你同夥聯絡你的手機啊！
這也驗證了白嚶嚶的猜測，白大黃果然是沈三味聯絡網中的一員。
白大黃淡淡道：「我又不認識他們，誰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說不定想要陷害我，挑撥我與你之間的關係。」
白嚶嚶：你我有什麼關係？你我之間還用得著陷害嗎？咱們兩個不是本來就對立的嗎？
白大黃：「所以，這個手機放在你手裡是最妥當的。」
白嚶嚶捂住了半邊臉。
你給我了，你的同夥要怎麼聯絡你啊，我可還等著你恢復記憶，在你boss面前狀告我呢！
白嚶嚶放下手，努力笑著。
她踮起腳尖，拍拍他的胸口，「沒事，沒事，你拿著好了，我信任你。」
大哥，請做個專業一點的情報傳遞者，拜託了！
白大黃低頭看著她良久，突然點頭道：「我明白了。」
他說罷，便將手機收了回去。
「這家店也不要來了，你一進來，好幾個攝像頭都對著你。」
白嚶嚶：「……」
「店員身上的肌肉和她掌心的繭子證明她曾經練過散打，她也不曾因為你我的猛獸威壓動搖，如果她不是一個跟我旗鼓相當的猛獸，就是曾經注入過相關試劑，讓她對猛獸威壓不敏感。」
「還有……」
白嚶嚶跳起來捂住了他的嘴。
不要說了，你是想要把你家boss的底兒都露光啊！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