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想當老大
“下周就有實操課，得抓緊了，現在讓我看看你恢複到什麽程度了。”
謝清安示意伊凡坐進駕駛艙演示，實操課可以說是最重要的課程，要真正學習怎麽操縱機甲的，如果伊凡的情況真的糟糕到他說的那樣，絕對會被退學。
伊凡點點頭，將愛莎重新收回空間鈕，朝著那架銀白色的機甲走去——“不是要看麽？一起上來吧！愛莎是智能機甲，沒有後置倉，隻能容納我一個人。”
話落，他已經迅捷如風的攀著機甲到達了艙門，整個過程大概有三十幾秒鍾，然後向謝清安招手。
“……”
謝清安學著他的樣子往上攀登，兩分鍾之後，微微喘息著爬了上去。
“你這可不行，太慢了！入艙時間是有規定的，最多不能超過一分鍾。”伊凡看她爬的吃力，最後還伸手拉了一把，“優秀的機甲戰士，進倉時間甚至能控製在十秒之內。”
等兩人都進了駕駛艙，艙門自動關上，謝清安自覺坐到後置艙，而伊凡則坐在了駕駛座上。
他的前麵是一個操作台，上麵密密麻麻全是按鍵，粗略看下來也有幾百個。就是靠著這幾百個按鍵，編成一條條指令，然後傳達給機甲內部光腦，整個機甲才能活動起來。
“想要熟練操控機甲，就必須知道每個按鍵所代表的單獨指令，以及各種組合指令。最難的是，這麽多按鍵不能憑借眼睛看，而是要訓練出方位感，閉著眼睛也能找到每一個按鍵所在的位置。”
伊凡深吸一口氣，為謝清安解釋最基本的操作常識。
謝清安注意到，他的語氣還算平靜，身體卻已經開始慢慢變得僵硬。
“這麽多按鍵，對手速的要求應該很高。”
謝清安輕聲道，試圖靠聊天緩解他的情緒。
“手速確實很重要，但單靠雙手，某些繁雜的指令根本做不到，這時候就需要使用精神力來進行輔助。隻要將精神絲注入按鍵，這個按鍵就能夠瞬間被激活，反應比手指更快。”
伊凡此時並沒有盯著操作台，每個按鍵在哪裏他早就了然於胸，恐懼的情緒一點一點蔓延周身，他的眼神正在控製不住的放空。
謝清安這才明白，為什麽機甲戰士的精神力至少也要C級，這其實就是個標準線，C級以下精神力根本不能長時間支持按鍵操作。
按鍵燈突然亮了一個，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整個按鍵模塊開始胡亂閃爍，就像是有一隻無線的手在上麵搗亂。
謝清安猜測，這應該是伊凡的精神絲造成的，她閉上眼睛用意識去感受，果然“看”到了伊凡所釋放出的精神絲。
伊凡的情緒很不穩定，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這些被釋放出來的精神絲此時也胡亂的舞動著，有時候兩兩相撞還會扭曲到一起。而隨著這種激烈的碰撞加劇，他的身體顫動越來越厲害，表情也越發的痛苦起來。
可這個時候又不能人為將他“喚醒”，否則精神會受到衝擊，造成精神創傷。
既然不能喚醒，那就隻能阻止這種自我傷害，謝清安保持著冷靜，釋放出幾根精神絲，將那些胡亂舞動最厲害的精神絲給一一環繞。
哪怕是在精神混亂的狀態，伊凡的精神絲受到束縛還是立刻掙紮起來。
好在謝清安的精神絲要堅韌的多，無論那些精神絲怎麽躁動，最後還是被乖乖鎮壓下來。由於冰晶獸的存在，幾乎透明的淺藍色精神絲散發著寒意，而這一絲絲的寒意又隨著伊凡的精神絲傳遞到他的大腦中。
一個多小時之後，謝清安後背衣服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額頭汗珠一滴一滴滾落。好在伊凡的精神絲完全平複了下來，整個身體跟著放鬆，呼吸也變得和緩而綿長。
謝清安將精神絲收回，發現駕駛艙裏的家夥已經睡著了，嘴角微微上翹，表情十分放鬆。
伊凡這一覺睡的香甜，足足睡了三個小時才醒過來，睜開眼睛就發現周圍黑漆漆一片，而他此時正置身於狹小的駕駛艙內。
刹那間，他以為又回到了小時候，孤獨恐懼的感覺如同潮水，一層一層席卷而來。就在恐懼感快要把他淹沒的時候，一道聲音如同天籟響起：“你不會是要哭了吧？趕緊把燈打開。”
趁著伊凡睡著的幾個小時，謝清安把裝在書包裏的食材給清理了，剛清理完，這家夥就醒了。而且一醒，就有“發病”的征兆，謝清安趕緊打斷他。
整個機甲由伊凡操控，也隻有他能夠打開光源。
柔和的光充斥著整個駕駛艙，伊凡咧著嘴笑，開心道：“我還以為，又剩下我一個人了。那時候，大哥一直昏迷不醒，不管我怎麽叫他都沒有回應，我還以為他死了……”
謝清安就看著他笑的跟個傻子一樣，笑著笑著，眼淚又流了下來。傻乎乎拿手背去擦，反而越擦越多。
到最後，哭的鼻涕都出來了，吹出兩個鼻涕泡泡。
這會兒哪怕謝清安再同情他，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從“書包”裏拿出紙巾遞過去。
她這一笑，伊凡剛剛還控製不住的悲傷蕩然無存，反正什麽麵子都沒有了，索性拿著紙巾不顧形象的大力擤鼻涕。
“現在還害怕麽？”
謝清安看他擤完鼻涕，又開始擦臉，試探性的問道。
伊凡這才想起來，他還在駕駛艙裏呢，環顧一下四周，突然就覺得也沒有什麽可怕的。
“那我出來你自己呆著試試。”
謝清安見他這樣，從機甲裏出來，一分鍾，兩分鍾——難道，真的好了？
伊凡在駕駛艙裏坐著，心裏挺高興，也覺得他可能是好了。
五分鍾之後，駕駛艙裏傳出哆哆嗦嗦的喊聲：“謝清安，老，老大，你快進來。”
謝清安歎了口氣，她就知道不可能這麽容易，不然那些個給伊凡診治過的醫生們還不得集體撞牆自殺？
“呼，你一來我就不害怕了。”
伊凡擦擦額頭上的汗，精神又放鬆下來。
“你一個大男人說這話，好意思麽？”
謝清安吐槽他，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夥有多柔弱呢！坤德那樣的大塊頭，到底是誰丟出去的？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反正我在你這兒裏子麵子都丟完了。”伊凡厚著臉皮道，然後又是一臉討好的笑，“老大，你就是我老大，以後機甲課的時候，你就坐在我身邊唄！”
“你覺得，老師能同意？”
謝清安麵無表情道，她一點兒也不想當這樣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