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相思入骨
“老夫所在的衛家，實際上是墨家的仆人，數十萬年一直如此。”
路上，衛真開始跟林燁說起自己與墨家的關係。
“以前我們家族和墨家一樣，生活在仙界，直到十三萬年前，墨家被其他九兵家族針對，墨奕家主身死，墨舞小姐被人抓走，後來蒙你所救，你將墨舞小姐交給了我太爺爺。之後我太爺爺便帶著墨舞小姐離開仙界，來到了太初，從此便在太初定居了下來。直到傳到我這一代……”
林燁聽到這，暗自點頭。
當初他第一次遇到知離後不久，衛真就找到自己，並給自己送來了大量珍貴的修煉材料，背後明顯是得到了知離的指示。
“也就是說，知離現在實際已經十三萬歲了。”林燁有些震驚。
衛真笑著點點頭，道：“小姐體質十分特殊，不同於常人，歲月基本不會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這一點你應該知道。”
修士受命極長，但大多也隻能活個幾千年，活了上萬年乃至數萬年之人，無不是通天徹地的仙帝級人物，比如蘇若、金角等。
如知離這般一直活了十三萬年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他之前還以為知離與自己一樣，都是穢土轉生而來，最不濟也經過也至少一次的重生，如同青天那樣。
卻不曾想，知離竟一直活了十三萬年，這著實令人震驚。
“怎麽？你不知道小姐的情況？”衛真見林燁的麵色，不由微微皺眉。
林燁搖頭，道：“我……關於前世的記憶，我隻聽人說過一些，具體的還真不知道。”
衛真認真的看了林燁一會兒，突然笑道：“嗨……難怪了！你還為覺醒前世記憶，也難怪你不知其中緣由，照這麽說，關於十三萬年前，小姐的那場遭遇，你也是不知道的？”
“什麽遭遇？衛前輩說的是知離被圈養在葉家後宮的事兒？”林燁茫然問道。
衛真聞言，冷笑搖頭，道：“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了，也罷！這事情既然過去了，那就無需再提，我跟你說說四十年前，小姐的事情吧。”
“四十年前？”林燁心想，四十年前似乎正是自己剛遇到知離的時候。
“此前，小姐一直住在扶桑大陸下麵的海底，那時候扶桑大陸還在，海底生長著大量扶桑樹根，小姐在其中一處開辟出一座洞府，常年居住在其中，而我衛家作為墨家的仆從，自然是要留在這裏照顧她的。”
“直到四十年前，小姐聽聞玲瓏郡上的那座神墓即將開啟，她告訴我她要去見一個故人，於是獨自離開扶桑大陸，前往神墓秘境。”
正說著話，兩人已經飛到扶桑神樹下。
這裏出現一個巨大的樹洞，衛真帶著林燁走了進去，林燁這才發現這樹洞之中竟開辟了一座麵積不小的地宮，這地宮由一道長長主幹道連同著。
地宮內有許多大小不一的房間，這裏的房間乃是全封閉的，其實說是房間，還不如說是密室。
衛真帶著林燁進入地宮之後，並沒有去看別的密室，而是徑直向著地宮最深處走去。
地宮最深處，乃是一座寬敞的密室。
站在密室的門口，林燁見到這座寬敞的密室其實布局極為簡單，除了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座梳妝台之外，再無其他家具。而這些床鋪家具，俱都是用冰晶支撐，似乎有某種神奇妙用。
除了這些簡單的家具外，唯一算得上裝飾的，則是掛在冰床對麵牆壁上的一張工筆畫。
這幅工筆畫畫的一名男子，筆法工整，線條蒼勁，竟是一副難得一見的佳作。
畫中的男子年紀看起來不大，眉宇間英氣勃發，他背負著一柄奇怪的木質長劍，這劍顯然是一柄尚未成型的本命飛劍。他傲立於山巔之上，積目遠望腳下千山，大有一幅一覽眾山小的王者之態。
林燁隻看了一眼，便認出了這畫中男子，正是當年的自己，而畫中自己所在之地，也正是當年自己與知離此處相遇時的那片山脈。
“這裏便是當年小姐的閨房。”
衛真道：“自從上次從神墓秘境回來之後，小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每日躲在閨房中作畫。說實在的，小姐修煉天賦堪稱舉世罕見，但對於繪畫一途，卻實無半點天資，可即便如此，她仍是每日不斷作畫，不休不眠，也不修煉，人仿佛瘋了一樣。直到她用了兩半年的時間，完成了這幅畫後，才總算恢複正常。”
衛真轉頭看了林燁一眼，眼神十分複雜。
林燁癡癡的看著冰牆上畫中的自己，隻覺一陣無地自容，愧疚萬分。
他走進房來，伸手撫摸著那張昔日知離用過的案桌，眼裏似乎又浮現出四十年前的畫麵，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孩就坐在這張桌子前，笨拙的拿著狼毫筆，沒日沒夜的伏案作畫，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這一畫，就是整整兩年半，期間她未曾有片刻休息。
女孩不休息，或許隻是害怕自己一旦睡過去，腦海中那個人的模樣會變得模糊，如此一來，就無法將畫中人的神態真正描繪出來。
當一個人思念另一個人到了極致後，對方的音容笑貌反而會在自己的腦海中逐漸變淡，甚至忘掉對方的模樣，再也想不起來。
直到某一天，再次與那個人相遇時，她卻能第一眼就認出他來，即便那時候的他，已經不時當年的他。
這就是傳說中的“相思入骨”。
上一世，墨舞等了蘇足足十三萬，這十三萬年沒人能知道她是怎麽熬過來，她把蘇的模樣刻進了自己的骨子裏，隻有這樣才能抵得過歲月漫長，流年荏苒，不至於讓蘇的影子在她心裏消失。
十三萬年後，蘇的神墓開啟了，她在神墓外遇到了林燁，第一眼她就認出了今世的林燁，便是前世的蘇。
回來後，她又用了兩年半的時間臨摹出今世林燁的模樣，再次將林燁的樣子刻進自己骨子裏，讓自己永遠不忘了他。
這是一個何等至純至性的女子？
自與知離相遇以來，林燁連接拒絕了青天、李素素、花秋月、董白、雲千闋等人的示好，卻仍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還不及知離為自己所做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