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家族曆史
當初風可之帶著自己上山找子莊之時,子莊本可以不理會自己,繼續過她安寧的日子。
對於被秦聖皇追殺多年的子殷後裔來說,這種平靜的日子是如此難得,如此珍貴。
可她卻沒有這麽做。
她和風可之一樣,義無反顧的選擇保護自己,帶著自己離開太初,將自己保護起來,且把她自己的後人至於不顧。
她這麽做,無異於拿自己的後人來換自己的平安。
“我和你們無親無故,更無血脈關係,林某人何德何能,竟能讓你們如此。你們的恩情,我林燁隻怕今生今世也還不清了。”
林燁眼眶濕潤,心中滿懷愧疚。
“子殷後人現在……還活著麽?”林燁忍不住出口問道。
這一次殷苦卻沒有因為林燁的打斷而有憤怒,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道:“還活著。”
“那她們現在在哪?”林燁急忙問道。
“不是她們……”
黑暗中的殷苦似乎深吸了口氣,道:“而是她。”
林燁曈曨猛的一縮,他突然走上前來,在殷苦震驚的目光中,一把將藏在黑暗之中的殷苦給拉進岩洞裏來。
岩洞中篝火發出昏暗的火光,這些這些火光,林燁看到殷苦竟然滿身是血。
她身上衣衫破碎,幾乎難以遮掩她的身體,背上、腳上、小腹之處全是凝結在一起的血痂,傷得最重的則是小腹,一道長長的刀口幾乎將她整個小腹破開,半截腸子暴露在空氣中。
這一次回來,殷苦所受的傷比以前更重得多,林燁一見之下,差點也被嚇了一跳,他急忙取出一枚回春丹給殷苦服下,殷苦卻擺了擺手,阻止了林燁的動作,道:“我的時間不多了,讓我把話說完。”
“不!”林燁打斷她道:“你的傷可以治好,再耽擱下去,你會死。”
殷苦不知哪來的脾氣,一把拍開林燁的手,隻怕林燁的回春丹給拍飛了出去,掉落在岩洞一角,她瞪著林燁,冷冷道:“我要死要活,用你管麽?”
林燁有些錯愕。
他不知道殷苦為何會有如此異常的反應,剛才那枚回春丹已經是林燁目前手上的最後一枚,他身上有不少冰魄火蓮,卻還沒時間去煉製。
“你是我的朋友,作為朋友,我自然要管你。”
自己一片好意,對方非但不領情,反而對自己惡言相向,若是放在平時,有人敢這麽對自己,林燁絕對不會再管她的死活,但現在林燁已經認可了殷苦這個朋友,既然是自己的朋友,他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殷苦死。
“朋友?”
殷苦聞言明顯愣了一下,抬頭目光複雜的看著林燁,一時間呆住了。
殷苦今天的舉動很奇怪,林燁也不管她,走到岩洞一角將那枚回春丹給撿了回來,遞到殷苦麵前,用命令的口吻道:“服下它,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在炎夏時,林燁常年與軍中那些兵王打交道,他知道對付這種桀驁不馴的人,必須要比她更加桀驁。
這種人與他們溫和交談是不行的,他們隻屈服於命令。
殷苦眼睛閃爍了一下,最終還是依言將回春丹服下了,但躺在岩洞中直多了好一會兒,隻感覺傷勢好了一些後,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上次子莊神女離開太初後,被她留下其他地方的女兒就一直被仙秦姒家的人圍攻,幾次險象環生,雖然最終逃了出來,卻也因為傷勢過重,不久後身死。所幸她死前留有後人,子殷玄皇並未因此斷絕。隻是從那以後,子殷玄皇一族開始改姓,不再姓子,而是姓殷。”
“我殷苦的殷姓,也是因此而來。”
“我家族與玄皇神女來往最為密切,神女的日常起居,皆有我們照料,後來子殷玄皇又傳了幾代,直到上一代時,子殷玄皇的所有仆從皆以死絕,唯一剩下我和我母親。”
“有一日,玄皇神女因意外走失,不知去向,我母親放心不下,離開隱居之地尋找神女,可這一去就再也沒有消息傳回,那時候我五歲。”
殷苦說到這裏,神色中露出一絲落寞,但情緒很淡。
殷苦頓了頓,道:“母親離開時,除了一句叮囑以及一本修煉功法之外,什麽也沒留下。我獨自一個人生活在隱居之地,五歲的小小稚童什麽都不懂,每日以山中野花野果果腹,我記得那是一個冬天,山上突然來了一口餓虎……”
殷苦說著,眼神突然流露出一股濃濃的悲傷情緒,林燁自從認識她以來,還從來沒有在殷苦臉上看到過如此劇烈的情緒波動。
但林燁卻沒有打擾,隻是坐在殷苦身邊,安靜的聽著。
殷苦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安靜的林燁,突然有些自嘲的道:“我是不是不該說這些?”
“沒有,你繼續說,我在聽著。”林燁柔聲道。
殷苦看著林燁的眼睛好一會兒,見林燁沒有嘲笑自己的意思,這才苦笑一聲,道:“有時候我常常會想,一個人如果每天背負很多的情緒,每天都把喜怒哀樂掛在臉上,我想他一定會活得很精彩,很精彩。”
“可我隻想做個平淡的人,我不在乎人生有多麽輝煌燦爛,我隻想過平淡的日子……”
林燁發現殷苦的眼眶中,似有波光閃動。
直到此刻,林燁也才終於明白,殷苦這種冰冷的性格是從哪裏來的。
很難想像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在舉目無親,食不果腹的的情況下,是怎麽活下來的,或許也隻有自小在這種條件下活下來的人,才會培養出她執拗且冷漠的性格。
“後來呢?那頭餓虎你怎麽解決的?”林燁問道。
殷苦搖了搖頭,隻是淡淡的道:“它要吃我,我就殺了它,把它的肉全部生吞了。”
殷苦雖隻是淡淡的一句話,可林燁卻在這句話裏,感覺到了一股極度的血腥。
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如何能是一頭餓虎的對手?很難想象當時的殷苦究竟經曆了什麽。
“但我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我家族中有一種燃燒命源提升戰力的功法,我殺了它,代價是我此生注定活不過二十歲。”
“今年,我十七。”
殷苦說著,嬌軀突然發起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