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歸途
江城。
乍暖還寒時候，空氣中還有點冰冷，一頭寸頭短發，身穿黑色大衣的林燁下了飛機之後，剛剛離開機場，就看到一列車黑色的奧迪車隊在門口等候著。
邱映雪站在最前端的邁巴赫車前，高挑的身材包裹著緊身的黑衣皮褲，雖然戴著寬大的墨鏡，但翹腿和大長腿勾起的弧度，仿佛隨時散發著一股驚人的誘惑。而她一直看著出口方向，直到林燁出來，她漠然冰冷的臉上才忽然露出驚喜之色。
取下墨鏡，飛奔兩步，撲進了林燁的懷裏！
“教官！”
懷抱佳人，林燁陰翳的眉眼微微舒展，“小雪，這次麻煩你了。”
“哪裏，得到你的電話，我激動了一宿，上車吧！”邱映雪說著迅速的給林燁拉開了車門。
“這次回來有急事，你送我到嘉華醫院，忙完再聚。”
邱映雪看著林燁的神色不對，應了一聲之後便沒說多餘的話，長長的車隊，便朝醫院趕去。
林燁望著車窗外的人來人往，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十年了。
自從父親去世，他離家出走，江城儼然成為了他的禁區，如今踏足，心中無半點欣喜，隻剩無盡悲涼。
若不是接到爺爺病重的消息，他想，他還不會回來。
……
1146病房。
醫院永遠充斥著一股濃烈刺鼻的消毒水味，重症監護室外，一個穿著中山裝，氣息頹然的老者正守在門外。
當林燁上來之後，看到此人，叫了一聲，道：“老李。”
“二少爺，是你嗎？”
老李身體一顫，顫顫巍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盯著林燁，老淚縱橫。
“是我，我回來了。”
林燁鼻翼微張，上前一步抓住了老李的兩臂。老李臉色灰暗，黑眼圈極重，一看就沒有休息好，一把年紀不知哭了多少次。
“我爺爺呢？”林燁深吸一口氣，問道。
“小少爺，太老爺，太老爺他……”老李泣不成聲。
林燁心中一跳，道：“好好說，怎麽了？”
“太老爺今天一早，被送到了太平間……”
林燁心髒狠狠刺痛一下。
難道他還是來慢了！居然連爺爺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腦海中浮現起那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回想起兒時的種種，哪怕林燁是個鐵骨錚錚的男兒，此刻也忍不住眼眶泛紅！
但這個時候，老李又哽噎道：“可是，可是太老爺還沒有咽氣……老爺他們，他們就不管了！”
“什麽？！”
林燁渾身一震，緊接著，一股滔天的殺機從他身上湧了上來！
殺機凶猛，猶如山洪！
哪怕是老李，都如墜冰窖！
老李身體打顫，道：“小少爺，你……”
“走，去太平間！”
林燁臉色陰冷，片刻不停，直接下到了太平間。
在昏暗的太平間裏，隻有兩束白色熾光燈灑下，沐浴在這種陰森的燈光中，林燁的臉色愈發難看。
門口一個女子正準備離開。女子穿著一身名牌，珠光寶氣的，當看到林燁和老李過來，頓時冷笑道：“老李，你還來幹什麽？”
“我來看看太老爺子……”老李似乎很懼怕這個女子，慫著腦袋，道：“少夫人，太老爺子還能醫治，我想將他接上去！”
女子冷笑一聲，打斷道：“老李，你還真不識好歹，一個下人，還以為自己真姓林了不成？爸都已經做了決定了，你敢對我們指手畫腳，真TM給臉不要臉！滾一邊去！”
“可是……”
“可是什麽？”女子輕蔑地看著老李，道：“老頭子已經不行了，住在上麵隻能浪費錢，浪費時間，還有，墓地也已經買好了，等老頭咽氣，你就把他送過去！”
這一次，不等老李說話，林燁就上前一步來到了太平間中，一字一頓，聲音滿是森冷地說道：“你是誰？人還沒走，誰做的決定？”
老李慌忙道：“小少爺，你走的這些年，你堂哥林子昂已經成婚了，她是少夫人鍾婉，也是鍾家的人。”
鍾家，是江城又一個家族，鍾氏地產在江城頗具名氣。
“小少爺？我道是誰，原來是那個離家出走的廢物！”
鍾婉回過神來，冷冷一笑。
“我在問你話。”林燁臉色冷漠，道：“誰做的決定？”
“當然是你哥，還有你大伯做的決定！”鍾婉冷笑道：“怎麽，還要通知你不成？”
“林成棟，林子昂，很好！”
林燁眼中閃過一道殺機，隨即走向了病床，看著病床上的爺爺林霄，以往紅潤的臉上如今蒼白一片，毫無生機，氣若枯燈！
“爺爺，不孝孫兒林燁回來了！”林燁虎軀狠狠顫抖，他撐著床板，心如刀絞，喉頭哽噎，顫聲道：“你放心，我回來了，我一定會保你無事！老李，通知醫院，把爺爺送回病房！”
“誰敢動！”
女子總算回過神來，看到老李要招呼人搬動病床，頓時嬌斥一聲，冷冷道：“聽說你當兵去了，怕不是當兵當成傻子了吧？那麽多專家都說沒救了，你說能救好？”
頓了頓，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燁的打扮，鄙夷之色更濃，道：“還有，你知道這個醫院有多貴嗎？老爺子的病一天多少錢嗎？你一個窮當兵的回來，說什麽大話？！”
“好，好得很！”
這一刻，林燁心中湧上無盡的怒火！
人還沒死，就這樣對待！
不僅不給醫治，還送到了太平間這種地方！
他們還是個人嗎？！
轉過身子，林燁宛若鐵塔一般的身軀擋在了鍾婉的麵前，森冷的眼眸直直地盯著鍾婉，漠然道：“我留你一條命，等事情問清楚了，我再來收！”
“留我一條命？”
鍾婉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咯咯笑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不僅是你堂嫂，我還是鍾家的二小姐！今天你要敢動我一下，不說你堂哥大伯，就算天王老子來了都護不住你！”
林燁沒搭理她，而是招呼著那些醫生護士，開始轉移病房。
“我告訴你，我們不會出錢的，也不會找大夫的！”
鍾婉想要阻止，但看著林燁壯碩的身材又不敢，隻能在旁邊譏諷道：“林燁，你要想救，你自己救！”
從壓抑的太平間轉移到了重症病房，林燁問老李，道：“爺爺是出了什麽事？”
“心肌梗。”老李擦拭著淚水，道：“前幾天太老爺出去參加了一個宴會，回來就病發了，在醫院待了幾天時間都沒有好轉，昨天醫院更是下達了病危通知書，可老爺和大少爺不僅不管，還說太老爺沒救了，讓他安心的去……”
“嗬嗬！”林燁笑了一聲，笑容裏滿是殺機！
隨即，他問道：“江城最好的內科專家是誰？”
“陳明榮！”老李哽噎道：“不過我聯係不到他。”
“交給我。”林燁說完之後，拿出了電話，撥了出去，“我是林燁，幫我把林明榮和他的醫療團隊帶過來，半個小時之內我要在嘉華醫院見到他們！記住，這是命令！”
看到林燁掛掉了電話，老李激動萬分，道：“二少爺，你認識林大夫？”
“可笑！”鍾婉插嘴，冷笑道：“林明榮是什麽人？那可是我們江南軍區的一級醫生，江南醫學協會的副會長，平日裏隻給BOSS級別的人看病，再次也是部級幹部！我和你大伯都見不到人，打一個電話就能叫到？你一個臭當兵的，裝什麽裝？”
林燁直接無視了鍾婉，對老李道：“我進去看看爺爺。”
走進病房，站在了病床邊緣，林燁然後愣愣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老人。
和記憶中相比，爺爺變化很大，滄桑了，皺紋和白發也更多了……
而如今久別重逢，但卻隻能目睹林霄躺在病床上，不僅閉著眼一動不動，更不能像以前一樣拉住他的手，叫一聲“燁兒！”
“爺爺，對不起！”
兩行熱淚從他的眼眶中奪目而出！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他低下頭，雙膝彎曲，朝著爺爺的病床重重的一跪在地！
隨即，林燁拿起了爺爺的手掌，開始檢查爺爺的傷勢，但很快，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在部隊的那些年，他時常受傷，跟著杏林聖手張秀兒學習了一些簡單的醫術藥理，如果隻是普通的心肌梗發病，絕不會造成這樣的肌肉萎縮！而且生命不會流逝得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