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繞不過去的坎
李莫提出讓洛家實力大增后再來吞併李家，這是為了李欣，為了他唯一的女兒能夠解開深埋在心底里的心魔。
在他的計劃里，即使李家被洛家吞併，其實也只不過是表面上的。
有他在中間看著，李家其實也就是表面上歸附了洛家，而實際上，李家仍然是那個李家，這一點絕不會變。
事實上，關於這一點，李莫早在與洛老爺子談合作的時候，就開誠布公的提了出來。
對此洛老爺子也表示理解。
甚至如果李莫不提這一點，洛老爺子反而會心下懷疑李莫真正的動機為何。
雖然李家並不是真正的就此歸了洛家所有，可洛老爺子仍然答應了李莫的合作計劃，畢竟總的來說，從這件事上，李莫固然利用了洛家，可洛家同樣也會在當中得到不小的好處。
這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一件事。
可顧墨塵提出的，卻是有可能會毀滅掉他們兩大世家的想法。
對付陳家……
在洛老爺子在心下作出絕對不可的決定后，李莫也緊隨其後，從他的眼神里表露出了同樣的想法。
兩人默不作聲，實則已在暗中交換了數個眼神，而今他們想與顧墨塵談的，已經不是能不能對付陳家這個可能，而是，想讓顧墨塵放棄這個瘋狂的念頭。
顧墨塵對洛家很重要，對於李莫來說，同樣也很重要。
當然，在李莫這裡，顧墨塵的重要更多的是體現在他的女兒李欣的身上。
李莫知道，自己能不能解決李欣的心魔，其中最關鍵的一點並非是他能不能完成那個承諾，讓李欣眼睜睜看到李家被洛家吞併的那一天，而是在於顧墨塵。
這個小子是如今李欣唯一還信任的人，如果顧墨塵出事的話，李欣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心魔說不定立即就會重新爆發，而且還會比之前的走火入魔更強。
到那時若沒有顧墨塵在身邊，李莫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再將李欣的心魔給壓制住。
所以對於李莫與洛老爺子來說，他們現在最苦惱的，便是如何勸說顧墨塵，讓他放棄對付陳家的念頭，但與此同時，又不會太過得罪於顧墨塵。
然而這事畢竟兩難，於是他們兩人的沉默便久了一些。
而顧墨塵也不是傻子，他在精神力方面甚至還要超過眼前兩位表面境界比他更高的前輩，是以洛老爺子與李莫暗中的眼神交會，並沒有逃過他的感知。
對此，顧墨塵只是微微笑了笑。
他當然明白兩人的顧慮，同時他也知道，單單隻是一句我們一起對付陳家吧，這樣的話語，並不能夠讓洛老爺子與李莫答應他的要求。
畢竟攻打陳家的話，對於顧墨塵來說自然是為了救出自己的父母，還有段康德與衛凝思兩人。
可對於洛老爺子與李莫來說，他們為什麼要冒著極大的風險陪他一起瘋？
首先這件沒有把握，其次，也沒有足夠能夠打動他們，讓他們出手的動力。
當然，若是動力的話，陳家龐大的資源倒是足夠讓任何一個人為之動心，但顯然光是動心是不夠的，還得惦量惦量，自己是否有能力去陳家這塊大肥肉上狠狠地咬上一口，乃至於一口吞下。
顧墨塵現在要做的，就是增強這兩人的信心，讓他們認為其實是真的有可能咬下陳家一塊肉的。
「兩位，我明白你們的顧慮，同時也知道你們的苦衷。」
想了想后，顧墨塵鄭重開口。
他看著兩人，同時也是在看著兩人背後所代表的家族，不緊不慢道：「不錯，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就想去對付陳家，無異於以卵擊石，可是你們同樣也要明白一點……」
顧墨塵舉起一根手指放在眼前，輕輕晃了晃，「如果你們想達成自己的目標，陳家，卻是永遠也繞不開的一個坎。」
說著，他指向洛老爺子，道：「老洛，你仔細想想，陳家這麼多年來一直想要吞併洛家，說句實話，並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才讓陳家遲遲沒有動手，而是他們已經動了手，只是動作很輕微罷了。」
洛老爺子點頭，這一點他當然知道。
這麼多年來，陳家一直在一點一點地蠶食著屬於洛家的利益，之所以沒有大舉進攻，只不過是因為陳家並不想在幾乎已能認定是囊中之物的洛家身上花費太大的精力而已。
照陳家目前這個蠶食速度，再過得三五年，洛家同樣也會被陳家給吃個乾淨，確實不用著急。
「你想想看。」
見洛老爺子點頭，顧墨塵這才又道：「陳家難道會眼睜睜看著到了嘴邊的肥肉再溜掉？」
「洛家有了李家主的幫助，實力會開始一步步地復甦，這你怎麼能瞞得過陳家？」
「一旦當陳家發覺洛家有不受控制的苗頭時，他們會怎麼做？」
「任由你們發展壯大，再慢慢擺脫陳家的蠶食？」
「那這麼多年陳家所做的一切，不就都成了無用功了？」
「還是說……你認為陳家會給你洛家這個機會，讓你們有重新站起來的可能？」
顧墨塵連珠炮似的一陣發問，直問得洛老爺子啞口無言。
其實照洛老爺子的心思，他未必就不能想到這個問題，可問題卻在於，洛老爺子抱著不願於陳家為敵的念頭，卻總是在下意識地忽略這個問題。
此時被顧墨塵一口點了出來，讓洛老爺子無法再逃避，而當真正面對這個問題時，他能做的，卻只是越皺越深的眉頭而已。
「還有李家主。」
顧墨塵再轉向李莫，道：「你想要洛家壯大，再吞併李家，那麼同樣的，你也覺得陳家會眼睜睜看著你們兩家合到一起，然後再變成在這中臨市對他們威脅最大的一個勢力么？」
李莫搖頭。
這件他想過，可是畢竟他想要的並不是李家真正的變成洛家的附屬，而只是想解決李欣的心魔而已。
所以他其實心下有著一些計劃，可以在李欣與陳家之間周旋，就算到最後事不可為，他也有憑仗讓陳家不會太過追究李家之事。
說白了，憑藉李家的煉丹世家之名，他還是有把握不會在這件事上讓陳家將李家給反吞併了的。
但是洛家……如果陳家真的要阻撓洛家壯大的話，這倒確實是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