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在發什麼瘋？
聽到洛老爺子的話，顧墨塵一陣默然。
不錯，當時就連洛老爺子出面，顧墨塵也是絲毫都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而洛老爺子雖然有實力能夠將顧墨塵抹殺，可他卻不能這麼做。
先不說顧墨塵已是洛家最後的崛起希望，就是他與玄龍神立下的龍神血契，也絕不允許他這麼做。
他若是敢於擊殺了顧墨塵，龍神血契立時便要觸發，而洛老爺子的下場，也只能是死路一條。
洛老爺子自己已是洛家的頂樑柱，他若死了，洛家立刻便會被其他世家入侵瓜分，這是一點懸念也沒有的事情。
而顧墨塵也是一樣。
不過好在的是，在立下龍神血契的時候，玄龍神其實是耍了個小花招的。
玄龍神與洛老爺子立的血契，是針對他，還有顧墨塵以及洛老爺子三人，僅僅只限於他們三人之間，並沒有將整個洛家的其他弟子都包含在內。
可他與顧墨塵本就是孤家寡人，但洛老爺子卻是拖家帶口的，這個血契很明顯地是顧墨塵佔了一些便宜。
當初訂立血契時，洛老爺子不是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可對他來說，有一個龍神願意站到他洛家這邊來幫助他已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又哪能再討價還價？
再者，當初他也見顧墨塵的品性不錯，再結合以往洛家收集的關於顧墨塵的情報，認定顧墨塵是一個不會耍小心思的正派武者，所以這才毫不猶豫地同意了龍神血契。
哪曾想事情竟會演變到這一步，顧墨塵竟突然發狂一般向洛家弟子動手，這是洛老爺子沒有想到的，並且至今他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所在。
所以即使顧墨塵殺掉了四個洛家弟子，並且在未來他還很有可能去殺掉洛不凡，但就龍神血契而言，他卻是並不會受到來自於龍神血契的懲罰，除非他殺掉的人是洛老爺子。
當然，就目前來說，這並不可能。
而這之前顧墨塵直接對上洛老爺子的一刻，洛老爺子的心裡瞬間明白就連自己恐怕也不能夠讓顧墨塵清醒過來，那麼他還能再想到的，也是唯一的一個人，也就是李欣了。
所以當時他在兩人短兵相接的一瞬間，不僅用出了自己許久沒有動用過的九星連珠，還使用了一招就算是在洛家也無人可知的秘密招式斗轉星移。
這是一招同樣也是基於身外化身功法而演化出的招式。
身外化身是可以讓修鍊者在分身與本體之間來回切換的，但那僅僅只限於修鍊者自身而已。
可洛老爺子卻將之作出了改變，變得能夠將其他人也能通過這個特性進行轉換，並且成功地轉移了顧墨塵。
這本來並沒有那麼容易成功，但凡武者一般都具備強大的精神力與意志力，可以對斗轉星移的切換產生抵抗力，可偏偏那時的顧墨塵在強行又分出十具分身之後，精神力已是到了崩潰的邊緣，根本對洛老爺子這一招沒有絲毫防備，稀里糊塗地，就被傳送到了李欣這裡。
他看人的眼光何其精準，知道顧墨塵與李欣之間表面上看起來彷彿真的沒什麼，但在顧墨塵的心中，李欣的分量是絕對重於自己的，於是賭了這一把。
還好，他賭對了，顧墨塵此時是清醒的。
洛老爺子解釋完顧墨塵到這裡的原因后，又對李欣抱歉道：「欣姑娘對不住了，那時情況緊急，老頭子我只好這麼做，想不到對姑娘造成了困擾。」
他說得極為誠懇，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己是實力強大的武者而對李欣有所怠慢，這在中臨市的武者中可說是很少見的。
李欣微微點頭，明白了事情經過之後，她對洛老爺子微擺下手，聲音依舊平靜清冷，道：「原來是這樣，那也怪不得洛爺爺，不過，我也很好奇……」
她說著，轉眼看向默然的顧墨塵，意味深長道：「我很好奇，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洛家對她不錯，不僅派出精銳弟子陪她去取伴生花，更是在後來犧牲了一位論武者高手之後，洛老爺子也沒有多說什麼。
更何況她也看得出，自己能夠有如此禮遇，都是因為顧墨塵，乃是因為洛老爺子更加器重顧墨塵的原因，自己才沾了光。
以她對顧墨塵的了解，別人對他好，他必然會對別人更好，這一點從段康德那裡就可以得到印證。
可為什麼顧墨塵竟會突然對洛家的人如此深惡痛絕，以至於不惜痛下殺手？
兩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顧墨塵臉上，洛老爺子雖然猜出了些，可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在，李欣的問題，也是他的問題。
「我……」
顧墨塵木然地回應兩人的目光，雙手在慢慢緊握成拳，而面色也在一點一點猙獰，他咬著牙，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這才輕輕地吐出兩人想要的答案。
「我爺爺他……死了！」
說完這句話，顧墨塵感覺自己已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而心底那一股暴虐，也因重新回想起爺爺消散時的那一幕而再度衝上腦海。
「是洛不凡那小子幹掉？」
洛老爺子眉頭深皺，同時一顆心也是跌入谷底。
從洛家的情報中，他是知道顧墨塵有一個爺爺的，並且在對方的父母失蹤之後，他就一直與爺爺相依為命，祖孫兩人感情之深便可想而知。
這事若真是洛不凡幹掉，那麼，顧墨塵與洛家之間……
「不是，但與洛不凡絕脫不了干係！」
顧墨塵咬牙回著，雙眼中又開始浮現血色，那時的那幕，這一生都不會從他的記憶里抹去！
一隻冰涼的小手就在這時握住了他的右拳，這股冰涼讓顧墨塵為之一愣，可在下一刻，他的心中卻因這冰涼而劃過了一股暖流。
暴虐血腥的情緒再度被壓下，顧墨塵轉頭，看到的是李欣已慢慢走到他跟前，那冰涼的小手正是屬於李欣的。
她這是在……安慰自己？
顧墨塵愣著，從來都對別的事漠不關心的李欣，這時是在安慰自己？
雖然李欣一句話都沒有說，可從她的目光中，顧墨塵分明看出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