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天選之人
段康德一陣沉默。
他自然聽得出黑衣女子話中的意思，同時他也知道，雖然顧墨塵這麼做與他的關係不大，但終究還是因為段康德的原因，顧墨塵與張安海他們才會出現在這次的比武大會上。
並且，還將在明天進行一場危機重重的大亂斗，關於這一點，卻都是段康德帶給他的。
「你這就有些殺雞取卵了……」
黑衣女子嘆息著搖搖頭，道：「顧墨塵這小子接連吞服了兩粒獸丹，當中有一顆還是五級異獸的獸丹，不僅沒事，反而還令他功力大進，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段康德苦笑道：「我怎麼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他是上好的成為獸武者的人選。」
「換句話說，在我們獸武者這裡，他就是天選之人！」
「是啊，天選之人。」
黑衣女子也是苦笑著搖頭，道：「當初救他，以及後來向他示好，不都是因為他是天選之人的緣故么？」
「可是現在，你看看你做了什麼？」
她伸出手指，指著昏迷不醒，但又有強大天地之氣保衛身前的顧墨塵，道：「你讓他，有了瑕疵。」
「這能怪我么？」
段康德突然激動起來，「我能怎麼辦？這場比武大會怎麼辦？獵殺者據點怎麼辦？這下面的遠古遺迹又怎麼辦？」
「比起天選之人，一座遠古遺迹的損失是可以承受的。」
黑衣女子嘆息一聲，隨即也不再說話。
一陣沉默，黑衣女子平靜地看著他，與段康德的激動形成鮮明對比，就那麼看著他，沒有再說話。
段康德他們為了獵殺者據點中的遠古遺迹而來，遠古遺迹在獸武者這裡代表著更加重要的地位，若能在獵殺者據點中找到獸武本源的話，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實力的大飛躍。
可是黑衣女子卻說，顧墨塵的價值還要遠在獸武本源之上，為了顧墨塵，他們甚至可以放棄獸武本源不要！
「早知道，當初就該強行將他擄走！」
段康德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氣道：「非得弄什麼示好的方式慢慢感化他，這下可倒好，弄巧反拙了！」
「真那麼簡單的話，你當初怎麼不去搶？」
黑衣女子苦笑道：「他們這些人都是生活在獸武者是異類的城市中，從小便接收著那樣的認知，你想強行把他帶走，還要讓他成為咱們的人，以這小子的脾性，你認為成功的可能性有多高？」
一句話問得段康德啞口無言，他不得不承認，黑衣女子說得很對，不光是那時，就是在昨天，他還曾試探過顧墨塵，可讓他泄氣的是，顧墨塵當時表露出的態度，對於獸武者，他是極為厭惡的。
究其原因，當然是顧墨塵那生死未卜，但其實很可能早已經成了一堆黃土的父母身上。
顧墨塵一直堅信父母還活著，但也因為父母的失蹤，他對異獸抱著極度的仇恨，而他這兩天見過的獸武者，都是那副半人半怪物的模樣，怎麼能不讓他將仇恨同樣嫁接到獸武者的身上？
就更別說在更早之前就強擄顧墨塵。
「還有……補救的餘地么？」
段康德眼睛眨了眨，自己反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焉了，氣弱不已地問道。
「或許有吧。」黑衣女子又苦笑了下，道：「不過值得欣慰的是，這小子的武道之心極為堅定，或許今天咱們是杞人憂天了，說不定哪一天他自己就能將這缺憾給彌補了也說不定。」
這個回答相當於沒有回答，段康德眨巴下眼，無奈嘆道：「那咱們就這樣什麼都不做？」
「等著吧。」
黑衣女子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不過好的是，顧墨塵此時雖然隔絕了自己的意識而陷入了昏迷，但生命危險卻是沒有，頂多也就是無法突破而已，他隔絕了自己的意識，就連走火入魔的風險也沒有。
他們兩人只需要守護在旁，待顧墨塵的身體自己承受不住龐大的天地之氣而無法堅持時，他們再將顧墨塵給搶上去就好。
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顧墨塵突破人體極限成功，自己醒轉了過來。
此時此刻，段康德的心可謂是無比複雜，一方面，他不希望顧墨塵突破成功，仍然保持著極武者的境界，直到那極限壁障真真切切地來臨，而不是依靠藥物來強行拉近極限壁障的距離。
而另一方面，他卻也明白，若顧墨塵不能突破的話，明天那一關只怕不會好過，陳挊那裡可是擺明了要取他的性命，明日之戰的判定標準只有生死，到時若真發生什麼危險，段康德想救也沒法救。
到底突不突破？
這是一個大問題。
然而在他這裡無比糾結的問題，其實在顧墨塵那裡，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
顧墨塵隔絕了自己的意識，目的就是不想讓蠻荒龍墜感覺到他目前身體的狀況，從而在他即將突破極限壁障時再將壁障遠離。
可是，此時，昏迷中的他卻正在面對蠻荒龍墜。
切斷了自己的意識，他卻想不到，自己反而進入了意識之中，也就是他的精神世界之中。
在這裡，他已經不再只是一道意識，而是擁有了身體四肢的人，此時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正是蠻荒龍墜幻化的那頭小龍清晰的龍臉。
不，不可以再說小龍，在這裡他才是小，而蠻荒龍墜變得龐大無比，彷彿一頭真正的九天神龍，無盡的龍威當頭壓下，令顧墨塵忍不住生出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念頭。
膝蓋在顫抖，可顧墨塵還是硬生生忍住了這股衝動，他將自己的身軀挺得筆直，毫無懼意地直視著蠻荒龍墜。
「不錯，能夠在吾的龍威下頂這麼久，你也算不錯。」
良久，那巨大無比的龍頭竟吐出人言，說話間龍鬚微顫，看起來竟像是個歷經風霜的睿智老者。
「你是誰？」
顧墨塵咬牙問道。
雖然明知這就是蠻荒龍墜，可他卻仍忍不住有此一問。
「吾，你可以稱之為……玄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