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退意大起
顧墨塵緩緩睜開了眼，雙目中神光閃爍，自頓悟中醒了過來。
並不是被凌虎的怒吼驚醒，而是他的頓悟狀態正好完結，因為……他已經無法再頓悟下去，從感知里，高速飛馳在經脈中的內力終於剎了車，在前方是一道壁障，只有突破之後才能再度飛馳。
那是……第二次人體極限！
四級武者巔峰！
就連顧墨塵自己也想不到，僅僅只是幾天的時間而已，他就已經從一個還在苦惱何時才能突破第一次人體極限的三級武者，一躍而到了四級極武者的巔峰，距離下一次突破人體極限已然不遠。
這感覺就像是在做夢，然而體內澎湃的內力卻讓他無比相信現下的真實，並且更重要的是，在有了蠻荒龍墜之後，他絲毫也不會擔心自己能否衝破第二次人體極限的問題，與以前相比全然不可同日而語！
睜開眼，腦海靈台中那空靈之意還未完全散去，於是，趁著這最後的一絲空靈，四面八方的信息如潮水一般湧來，再經由腦中那絲正在退散的空靈作著大量的分析。
這不是五級獸潮！
顧墨塵面色凝重，前方慘烈的廝殺和還在源源不絕湧來的異獸，這絕不是一場五級獸潮應有的規模！
五級異獸在危險區已經開始擁有自己的一片領地，所謂五級獸潮，便是片領地內的異獸發生的大暴動。
然而也正只是五級異獸而已，在它的領地里，又有多少異獸可供其調動？
這個數量雖然不少卻也絕對不多，遠遠不是眼下的數量可以比擬，甚至可以說是達到了六級也不為過。
而另一方面的證據就是，顧墨塵看到凌虎與一干超武者已然變了顏色的神情。
如凌虎這等老牌超武者，其見識與經歷遠非一般極武者可比，五組獸潮在這些人的眼中應該真的就只是福利而已。
可現在他們的神情……包括趙子超在內，哪有半點跑來混福利的意思？
那明明……是即使進行生死之戰時才會有的凝重！
「還愣著幹什麼！」
腦中的分析實則只在一念間，凌虎那邊仍在不住咆哮著，怒道：「不想死，就趁你們的戰友還沒死絕前衝上去！」
前線上早已開始出現傷亡，頂在最前的防禦者已有十來個傷重不支，被人從後面拖了下來，露出的空檔更令異獸瘋狂，以至於站位靠後一些的攻擊小隊也爆起了血花。
獵殺者布下的戰線已經岌岌可危！
「上！」
餘下三十多人這邊，終有人與前方戰線上的武者身在一個小隊，有些更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如此局面哪能坐視不理，內力倒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當即一咬牙，奮身往前沖了上去。
有人帶頭，這邊恢復內力的三十多人全頂了上去，倒算是一股生力軍，將岌岌可危的戰線再度穩定了下來。
顧墨塵自然也隨這三十多人一同沖了上去，可終歸還是留了個心眼，沒有使出大耗內力的雷虎嘯天拳與轟天破，而是以匹配他頓悟前極武者大成的實力，以鐵山靠不緊不慢地抵擋著異獸的衝擊，而更多的心神卻放在了山頭。
那裡除了凌虎之外，還有另外七個人並沒有動，這些人就是他們這三十多支獵殺者小隊中武功最高的八個超武者。
他們雖然沒有動，卻是在場這些極武者們內心最大的依靠，這就像是賭徒手裡最後的一張底牌，即使已經發覺了情況不對，可只要底牌還在，其心理就不會被擊潰。
可他們哪裡知道，此時面色越來越凝重的八個超武者，包括凌虎與趙子超在內，心中卻已經打起了小九九。
這場面……絕不是五級獸潮！
與顧墨塵的分析一樣，這八人也是經歷過獸潮的，眼下越來越嚴峻的形式也給了他們足夠的認知——這至少也是六級獸潮才該有的場面！
六級啊！
如果說面對五級獸潮，極武者境界還能正面相抗的話，那對上六級獸潮，極武者就是炮灰，超武者才該是頂上前線的主力部隊！
可是現在超武者太少了，才八個人能頂什麼事？
即使最強的凌虎已是超武者巔峰的實力，他也不可能一個人力挽狂瀾於傾倒。
這次栽了……
事實上，凌虎心中迴響最多的卻是這四個字，並且，他的眼珠亂轉，已然萌生了退意，在策劃著逃跑的路線。
與他打著同樣念頭的還有另外包括趙子超在內的七個人，獵殺者之間交情極之淺薄，這些人又大多是臨時組隊，更談不上什麼戰友情誼，此時情況不對，不跑的才是傻瓜。
正是由於感覺到了這一點，顧墨塵才將更多的心神放在了後面這沒動手的人這邊，只要他們一動，他也會隨之脫離戰場。
「吼——！」
前線狂吼震天，人吼獸吼交織在一起，震得所有人耳膜鼓脹，在獵殺者組成的陣線前方，異獸的屍體早已堆積如山，不僅填滿了十米的深坑，更是在防禦者的前方凝聚了一道污血肉牆，大大小小的異獸橫屍在此，卻是用自己的身體為後面的獸潮製造了些麻煩。
地面上此時還好，而最嚴重的威脅卻是來自於天上。
飛行異獸被一輪攢射死傷慘重，此時倒是學聰明了，利用人類這邊遠程攻擊武者數量較少的弱點，化整為零，從各個方向實行高空壓制，偶爾突施冷手，每每都會在獵殺者隊伍中爆起幾朵血花。
「小顧！」
混戰中，顧墨塵正以鐵山靠擊爆一頭異獸，突聽有人叫他，側目一看，卻是合金戰體已然不穩的鐘漢。
從旁邊硬擠向顧墨塵這裡，鍾漢抹了一把臉上的獸血，焦急道：「你快用之前那招，我來替你擋住！」
顧墨塵微怔，同時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這種時候……他叫自己用雷虎轟天破？
不錯，雷虎轟天破的威力確實巨大，可也沒到一拳轟殺當場成百上千頭異獸的程度，打出雷虎轟天破，顧墨塵將耗損大部分內力，現在形勢嚴峻，失去了內力等同於失去了自保能力，只能任由異獸撲殺。
鍾漢作為一個極武者巔峰的獵殺者，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至少顧墨塵是不信的，那麼，在此時此刻他還提出這樣一個要求，這是仍未放棄自己的任務么？
這未免也太敬業了些。
「你當我是傻瓜么？」
顧墨塵冷笑著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