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古墓

  “阿樘啊,看我買什麽回來的,最新鮮的排骨啊,等會兒做個紅燒排骨,剩下的燉湯喝……”淩老爺子提著一籃子菜,楊姐跟在後麵,兩人笑嗬嗬的進了門,看見朱祐樘正眯著眼睛曬太陽,“噓,他睡著了。”老爺子回頭輕聲囑咐楊姐,楊姐拎著兩個滿滿的菜籃子輕聲走開。老爺子原本想湊近了看看為什麽阿樘的眼角會有烏黑的眼圈,又怕吵醒難得好好睡一覺的孫子,跟著楊姐輕輕的去了廚房。


  朱祐樘這一覺睡到中午才醒過來,身上不知什麽時候蓋了張毯子,朱祐樘才睜開眼,旁邊老爺子的聲音便響起:“阿樘,你睡好了?”


  朱祐樘抬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有些赧然道:“我睡了這麽久,爺爺可以叫我的。”把毯子放好,朱祐樘站起來活動活動脖子和手腕,雖然渾身都酸得很,但是精神氣很好。


  “難得你睡得這麽久,阿樘啊,b市這一趟心情不錯?”


  朱祐樘難得笑著點頭:“爺爺,我找到一件好東西,下個月就可以拿到家裏來了。”


  老爺子點頭,滿臉的皺紋漾開了花:“那就好,你喜歡就好。淩麒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你再等等,咱們一會兒吃飯。”


  朱祐樘點頭,問道:“爺爺,淩麒是做什麽工作的?”


  “你是問他的工作?他啊……常年跟著考古隊四處……”淩老爺子戛然而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阿樘,你可能不知道,古時候的君王侯爺的墓地是很受盜墓賊喜歡的,裏麵的珠寶銀器若是被盜墓賊得了去,賣到國外,咱們這些人一輩子也休想再見到,對於現代人來說,古墓裏的東西可都是寶貝,是錢啊。所以國家有正規的團隊負責考量和挖掘古墓,當然,也有很多古墓都被保存的很好……”


  “所以博物館那些東西,都是古墓裏帶出來的?”朱祐樘想到了雪地圖,當時展老說是在孝宗最珍愛的盒子裏放著的,是不是說明……他的墓地也被盜了?

  老爺子看著朱祐樘眉頭緊皺的樣子,歎一口氣道:“這都是沒辦法的事,不過國家考古隊都是很正規的,不會對墓地造成破壞。”老爺子沒辦法對著自己祖墳被刨開的人說什麽勸慰的話,三言兩語後便不再開口。


  朱祐樘微眯著眼睛思考,珠寶玉器?衣裳物品?他的墓被挖了,是不是蓁蓁也……


  “阿樘,墓地被挖開了也不能算是壞事,至今沒有被挖開的墓啊,就像三國時期曹操的墓,如今還不知被多少盜墓賊惦記著呐……”老爺子還想說話,可朱祐樘凝眉深思的樣子著實駭人,阿樘什麽都懂,自己說多了也無益,老爺子轉身去了廚房。之前阿樘沒問過,他也就沒說過,他的兒子和孫子都是考古隊的,聽說今年就在大明的陵墓開展挖掘工作……


  淩麒來的時候穿的正是一身考古時的米黃色工裝,帶著一頂黑色的漁夫帽,呲著一口大白牙看著朱祐樘:“你就是爺爺的幹孫子,我是淩麒,請多多指教。”


  在淩老爺子忐忑不安的眼神裏,朱祐樘與淩麒握手,聲音平靜道:“朱祐樘,請多指教。”


  “我早就知道你叫朱祐樘了,可巧了,我們這次活動的地址就在……”


  “淩麒啊,來了就趕緊坐下歇歇,先別說你工作上的事吧,瞧著你都瘦了,爺爺就不喜歡你這工作……”老爺子打斷了淩麒的話,招呼小楊趕緊上菜。


  淩麒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小聲對朱祐樘道:“爺爺以前最喜歡聽我說這個的。”


  朱祐樘笑笑,意有所指道:“我也愛聽,等會兒多說些。”


  老爺子聽見這話,盯著朱祐樘的臉看了又看,確定沒有看到勃然大怒的預兆才安心下來,自己親孫子正在挖掘幹孫子的祖墳……,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飯桌上,淩麒先是關心了一番爺爺的身體,又對朱祐樘照顧爺爺表示了感謝,然後話夾子大開,滔滔不絕起來:“……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挖掘,哦不是,是對孝宗泰陵東邊新發現的一個小墓室進行考古,原本今年可以結束的,可才開了個頭,上級又突然叫停,把墓給封起來了,說是年後再開工,我才得空回來看看爺爺。阿樘,你這名字取得好啊,泰陵的皇帝就是孝宗朱祐樘,和你一個名姓。”


  朱祐樘點頭,算是給了淩麒回應,夾了一口米飯塞進嘴裏機械的嚼著,味同嚼蠟。然後聽見老爺子問淩麒:“阿麒啊,……泰陵的墓裏,你們就沒有發現些什麽?”老爺子問完,餘光瞟了眼朱祐樘,見他毫無反應,悄悄長歎一聲。


  淩麒神秘道:“泰陵是早就挖掘過得,如今不讓動了。說來奇怪,別的十二個陵墓旁邊除了神廚和神庫,是沒有別的墓穴的,可泰陵旁邊卻多了一個巨大的耳室……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研究這個耳室,可還沒開始動工呢,就叫停了……”牽扯到很多機密,淩麒不好細說,便撿著無關痛癢的說了幾句,飯桌上倒也熱鬧。隻是他發現這個朱祐樘不愛講話,大多時候冷著一張臉埋頭吃飯,心上的愧疚又多了幾分,爺爺年紀大了,就希望有人陪著,這麽塊鐵木頭,爺爺都喜歡的緊,“阿樘,你是做什麽的,不要我一個人說話啊,你也說說。”


  提到自己,朱祐樘抬起頭笑笑:“明天去佳航娛樂看看,還沒定下來。”


  “佳航娛樂?”淩麒不敢置信:“原來你是藝人呐!”


  朱祐樘扯著嘴角又笑笑,沒有絲毫說話的興致。


  老爺子岔開話題,關心了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頗為不舍道:“阿麒啊,你在我這裏過幾天再走?上次見你還是去年中秋的時候了。”


  淩麒愧疚的摸了摸鼻子,訥訥道:“爺爺你知道的,我還有任務在身上,不能在s市久待,明天,我還得回b市去。”


  老爺子眼神暗了一瞬,又打起精神笑道:“好吧,爺爺身體好著呢,過年的時候你們再來看我也好,到時候把你爸也叫回來,幾個月沒見到他了,不知道又到哪忙去了。”


  “爺爺說的是,您自己在家凡事都要注意,一有不舒坦的就要楊姐帶您去醫院,立馬給我們打電話。”淩麒轉向朱祐樘一臉嚴肅,“阿樘,謝謝你照顧爺爺。”


  朱祐樘淡淡點頭,獨留這麽個老人在家裏,這一大家子人……


  吃過了飯,老爺子和淩麒有話要說,便攙著外出遛彎了,朱祐樘回了房間,躺在沙發上想著淩麒剛才說的話。泰陵?耳室?自己的陵墓早就被挖了,自己要不要去看看?朱祐樘一臉悵然,幾百年的距離,自己真的有勇氣去看……蓁蓁的身體……


  正想的亂七八糟的出神,手機響了,那邊是張巒提醒他明天記得去佳航報道的事兒,張巒嘰嘰喳喳說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回應,正想再次提醒朱楨毀約的後果,電話裏傳來朱祐樘低沉的兩個字“放心”,張巒滿意的掛斷了電話,一臉得意的對著身邊的女子道:“放心,明天就能見到了。”


  朱祐樘看著黑屏手機上的自己,大拇指按著開機鍵又點亮了屏幕,掉出搜索欄找“泰陵”,打了兩個字,猶豫很久又一一刪掉,他不想看,泰陵被挖開的樣子。


  下午,淩麒帶著老爺子外出,老爺子要朱祐樘跟著一起去,朱祐樘搖頭拒絕,比起熱熱鬧鬧的嘈雜,他還是喜歡安靜和孤單。自己拿著一瓶酒盤腿坐在陽台上,看著院子裏凋零的枝幹一口一口的抿著。喝完一瓶酒,意識還是清醒的很,朱祐樘拍拍灰塵站起來,還得去弋千那裏看看。


  靈魂擺渡一如既往的冷清,進門後感覺似乎比外麵還要冷一些,朱祐樘脫下外套扔在沙發上,窩進弋千的真皮沙發裏給它的主子打電話。


  “朱祐樘,這時候找我幹什麽?”弋千急急的聲音傳過來,聲音很嘈雜。


  “我在你店裏。”朱祐樘簡單一句,那邊就是弋千的大呼小叫,“李灼灼在家啊,你沒看見她?”


  朱祐樘站起來繞著店裏逛了一圈,對著電話道:“店裏沒人。”


  “這個鬼丫頭!又沒鎖門!朱祐樘,你在店裏等我,我這就回去!”弋千匆匆掛了電話,朱祐樘搖頭,以前的弋千可不這樣,這脾氣,倒是越發與李姑娘相似了。


  朱祐樘從兜裏掏出個小盒子,裏麵裝著一枚藍海黑珍珠,血滴子都被他拿到博物館了,隻能給李姑娘這玩意兒,她要去上學,學費什麽的應當是需要的。蓁蓁和她關係好,他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朱祐樘又躺會弋千的老板椅上,修長的腿搭在桌子上,聽著牆上的時鍾“滴答”的聲音,倒是有一種難得的祥和寧靜。弋千這店倒是有些用處,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在這兒坐坐,也能豁然一些。


  弋千拉著李灼灼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


  “你打掃家務的工作已經排到下周二了,李灼灼,能不能上點心啊!”弋千氣急敗壞的聲音傳過來,伴隨著李灼灼委屈的辯解:“我以為你沒帶鑰匙,我一時半會又回不來,就沒鎖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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