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玲瓏幻境
姜鶴白恍若未聞,將手裡的骷髏頭安置回去。
他低頭在那頭顱上落下一個吻:「玥兒,等我。」
那般深情的模樣,旁人見了當真會被灼了眼,喬洛看著男人朝絳鳩過去。
周遭一股花香味席捲而來,姜鶴白冷哼一聲:「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人傷害玥兒的。」
話到了最後,戲腔婉轉,耳畔好似有人在唱戲曲一般。
喬洛微微一愣,看到眼前的畫面一閃而過,哪裡還是彼時那個山洞。
在她的面前,一幕幕過去的,是容玥和那戲子在一起的日子,女子閨房內,他替她勾勒了妝容,細聲誇讚她生得俏麗。
容玥對鏡自喜,掐著嗓子讓他聽聽她唱得戲。
忽而門被人一腳踹開,真的姜鶴白出現的時候,容玥的神色到底還是變了。
容玥是愛姜鶴白的,戲子不過是炮灰,成了推進他們之間的催化劑。
容玥拽著戲子的手時,那男人眼底的眸色,那般驚喜,那般滿足。
姜鶴白冷笑一聲:「你當真以為你們會有未來,他再怎麼,不過一個唱戲的,只要我在,你們休想在一起。」
「鶴白哥哥,你這麼凶做什麼,我就是喜歡他,你想做什麼,有膽子跟父親去說啊。」容玥拽著戲子的手,步步緊逼,給姜鶴白一個下馬威。
在她的眼底,能看到姜鶴白焦灼的神色,起碼能看得出來姜鶴白是關心她的。
這是容玥要的,其餘的她不在乎。
可惜她從未瞧見,被他攥在手裡的那個男人,眼底的驚訝和暖暖的愛意,戲子愛上了容玥。
他愛上了榮二小姐,自那之後,戲子沉底變了一個人,他不容許旁人傷害容玥,也不容許容玥傷心。
更不許旁人陪在容玥的身側。
他的愛,專橫而小心,一人藏在心底,一點點地扭曲了他的內心。
直到姜鶴白娶了新妻,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喬洛猛地從那幻境之中走出來,她壓低嗓音:「你這又是何必呢?」
面前出現一團黑氣,繚繞著整座山洞,姜鶴白沖著她過來,喬洛在閃躲,可她一動,周遭的畫面又一次變了。
玲瓏幻境,相由心生,出自戲子的內心。
這算是極其厲害的陣法,若是出不去,很可能一輩子都被困在玲瓏幻境之中。
黑袍之下的男人,面容慢慢露出來,不是之前姜鶴白的樣子,而是一張被火燒壞了的容顏,被毀了的容貌。
喬洛想起之前在幻境裡面看到戲子的裝扮,那個人生得不錯,唇紅齒白的,斷然不是現在瞧著的這副模樣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喃喃,「只有我才能陪在她的身邊,只有我……交出仙魄,不然我連你也殺了。」
「容玥根本不愛你,你的愛太多束縛了。」喬洛低聲道,儘管明白跟這樣的人講道理是錯上加錯。
可她想試試看。
她想著一個人愛得這麼極端,愛到那般極致,勢必心口會有柔軟的地兒。
「不用拿你那一套來對付我,沒有用的,我只要玥兒,什麼只要看著她好什麼都不在意,這樣的話,我說不出口。」他笑得誇張。
臉上的傷痕隨著他劇烈的笑,變得越來越猙獰。
喬洛輕聲道:「不是要你成全她,而是你從來不知道容玥要的是什麼。」
「我不在乎,只要她陪在我的身邊,哪怕是副骸骨,我也無怨無悔。」他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緩步朝著喬洛過去。
喬洛朝後面退了一步。
「沒有用的,這是玲瓏幻境,只要我在,你是走不出去的。」他笑著說道。
喬洛的心頭驀地疼了一下,她沒有看到男人舉起刀子,可是心口那兒破開一道口子。
血嘩啦啦地往外流。
她聽到有人在笑,笑得放蕩。
「我不是絳鳩他們的對手,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是故意引你們過來的,花香襲人,玲瓏幻境不是誰都能走得出去,你想知道你的男人在做什麼嗎?」他歪著腦袋。
喬洛急了,心口疼得不行,明明可以反擊,可為什麼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他跟你一樣,不,他比你更生不如死。」
玲瓏幻境,修為越是高,陷入的程度越是恐怖,這是連上神都懼怕的存在。
喬洛下唇在顫抖,她捂著心口:「所以你就扮作姜鶴白的模樣,陪在容玥的身邊嗎?」
「你住嘴,你沒有資格提起玥兒,乖乖的,不疼,仙魄取出之後我便放了你,雖然那時候你也會死。」
「她不知道陪在她身邊的人是誰,只以為自己得到了愛情,得到了姜鶴白的心,你做這麼多,又有什麼意思?」喬洛笑了。
她在盡情地嘲笑這個男人。
「你恨極了姜鶴白,可卻要靠著他的面容活下去,你不覺得噁心嗎?」
嘶——喬洛疼得很,那種浸入骨髓的疼痛,無法讓她保持清醒,卻讓她變得越發頭暈目眩。
「你懂什麼?」男人後退了幾步。
喬洛慢慢蹲了下來:「那你敢用這副容貌出現在容玥的跟前嗎?」
「玥兒……」
「容玥為什麼會跟你廝混,你心底清楚地很,她愛地,在意的,感興趣的只是你那張臉。」喬洛抬頭,看著男人的神色有些變動。
她的心跳地很快。
喬洛在爭取時間,能夠拖延越多的時間,越好。
這個玲瓏幻境與之前所見過所有的陣法都不一樣,不管她怎麼找法子,都沒能找到陣眼所在。
她只能對這個那人下手。
「你想一想,容玥看到這張臉,這張恐怖而猙獰的臉,她會怎麼樣?」喬洛字字珠璣,一字字刺入男人的心口。
那男人渾身一抖:「不會的,玥兒心地善良……」
「你何必自欺欺人,她愛得是什麼,你心底不清楚嗎?她會害怕,會恐懼,會厭惡你。」喬洛看著男人的神色徹底瓦解,步步緊逼。
男人蹲在那兒,情緒波動很大。
不一會兒,喬洛的心口又多了一道口子,鮮血滲透在衣裳之上。
她連站都站不穩了,整個人的狀態看著十分詭異。她撐住身子:「你不信嗎?那不如讓你見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