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怕什麼來什麼
為了更方便的進青樓，蘇卿若選擇了再次女扮男裝。
這一次古玉昭沒有等在外面，他跟在女扮男裝的蘇卿若和秦夜離身後屁顛屁顛的進了青樓中。
他以前跟著師兄出來辦事，從來沒有進去青樓玩過，這還是他第一次進這種傳說中男人都想去的地方，一路上跟鄉巴佬似的左看右看，引來了不少客人和姑娘們的鄙視。
蘇卿若和秦夜離旁若無人的上樓，她們要了一個三樓的房間，二樓和三樓的房間都是有錢人才包得起的，但凡是這種房間的客人，老鴇都會親自來招待。
古玉昭這小子有點激動，坐下來后還在左顧右盼的，一邊倒水喝一邊準備去看看這房間里的小抽屜里擺放著什麼「好東西」。
秦夜離和蘇卿若兩人默默的看著古玉昭喝了一杯水，見他覺得不夠又倒了一杯，秦夜離嘴角抽了下。
古玉昭眼尖的看見了秦夜離的表情，好奇的問：「秦王，蘇師姐，你們怎麼不喝水啊？」
他一邊問一邊低頭看著茶水。
剛剛喝水之前他就聞過了，這茶水沒有添加什麼不該加的藥物，怎麼蘇師姐和秦王的反應那麼奇怪？
秦夜離幽幽的看著傻白甜的古玉昭，說：「你忘記如意坊那口古井了么？」
「如意坊？古井……」
古玉昭下意識念叨了一句，突然反應過來！
如意坊下面很多屍骨，而那口古井旁邊就是無數屍骨堆積之所，當時看到秦夜離的長槍挑開地面，露出屍骨時，他還被惡臭熏得差點吐了！
默默放下手中的茶杯，古玉昭臉色蒼白，自我安慰道，「應該……應該不是每一座青樓都是建立在那種地方的吧？」
這裡的古井應該滅有屍骨吧？
他喝的水，應該不是屍骨泡過的髒水吧？
蘇卿若好笑的看著他，旁邊的秦夜離卻幽幽的說：「你是京城人，你不知道倚翠樓的前身是何處嗎？」
不等古玉昭回答，秦夜離就補刀，「大月朝未定都京城時，這裡是前朝的一個小城，而倚翠樓所佔據的地方，是前朝小城的亂葬崗……」
「嘔——」
古玉昭不等秦夜離說完就捂著嘴唇疾奔出門，尋找嘔吐的地方去了！
蘇卿若和秦夜離看著古玉昭大步跑遠，對視一眼。
秦夜離臉上是得意，蘇卿若臉上是無奈。
「你又騙人。」
蘇卿若好笑的瞅著他，不就是剛剛古玉昭惡趣味了一下么，他這就報復回來了，可真記仇。
秦夜離得意的笑了一聲。
誰讓古玉昭那傻小子好騙呢？
他說這裡是前朝的亂葬崗，古玉昭就信了，到底他是京城人還是古玉昭是京城人啊？自個兒生活的都城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嗎？
如果他剛剛說這倚翠樓下面是藏寶地，古玉昭是不是得立刻給他遞鏟子把倚翠樓翻過來啊？
古玉昭還沒回來，倚翠樓的老鴇就千嬌百媚的進來了。
「兩位公子，你們是第一次來吧？看你們有些面生呢。」
老鴇沖兩人甜蜜蜜的一笑，看準秦夜離氣質高冷不好說話，於是往蘇卿若那邊走了走，「兩位公子可有喜歡的姑娘？」
她們倚翠樓名聲大，很多第一次來的客人都是別人介紹來的，人家早就有看中的姑娘了，不需要她介紹。
所以她先問問蘇卿若和秦夜離，免得人家早就有中意的了，她還來討人嫌。
蘇卿若微笑著說，「我們今兒不是來找姑娘的。」
老鴇一愣。
來青樓不找姑娘，莫非是來找茬的？
蘇卿若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桌上，笑著說，「我們是來一個孩子的。把你們青樓中今年剛十三歲的男孩子都叫來讓我看看。」
這青樓不比剛才的綢緞莊，剛才綢緞鋪子里只有一家人，古玉昭能判斷沈桓的母親轉世成了誰，但青樓中人太多，古玉昭無法準確判定沈桓的父親轉世成了誰，只知道他今年剛十三歲，是個男孩子。
老鴇看見蘇卿若甩出來的銀票，眼睛一下就亮了！
她自以為隱晦的打量了一眼蘇卿若和秦夜離，腦子裡轉得飛快。
她們青樓迎來送往的，這些年不知道接待了多少客人，有些不聽話的姑娘們沒喝斷絕子嗣的葯，跟恩客過夜后自然就懷孕了。
後來某些客人知道自己寵幸過的姑娘懷孕有了孩子，家中無子的就會顛顛的找來，想看看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她心想，面前的兩位公子莫非就是這樣的？
可是也太年輕了……
也許是家中父親十幾年前在青樓里亂來過，如今他們知道了消息，怕父親來將野種找回去，於是提前來解決了野種吧？
老鴇沒有半點不忍。
面前這兩個公子哥兒找到那十三歲的孩子以後，是要弄死人家還是折磨人家，都跟她沒關係，反正又不是她的孩子，她可以趁機多敲詐一筆銀子，這才最重要的。
「兩位稍等，我這就去叫人來！」
老鴇笑眯眯的將桌上的銀票拿起來，然後扭著已經不苗條的腰肢出了房間。
老鴇剛走，古玉昭就臉色蒼白的進來了。
進來時他還拍著胸口，一副仍舊想吐的樣子。
看到古玉昭凄慘的樣子，秦夜離忍笑了一瞬，然後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說，「老鴇已經去叫人了，待會兒就麻煩你了。」
古玉昭有氣無力的擺擺手，「秦王客氣了，小事一樁。」
他將自己的臉埋在師兄的狐狸毛中，試圖用師兄的溫度來安撫自己這顆受傷的小心靈。
嚶嚶嚶，以後不管去哪兒，絕對不要亂喝水了。
太可怕了，怎麼哪哪兒都是髒水呢！
半刻鐘后。
老鴇叫來了六個十三歲的男孩，在房間里站成一排。
蘇卿若掃了一眼。
六個孩子中，有三個都帶著戾氣，露出來的胳膊上還有鞭打的痕迹留著，顯然是在青樓中飽受欺凌的可憐蟲。
還有兩個小夥子雖然長得聽英俊的，但雙眼中滿是諂媚，小小年紀就有縱慾過度的跡象……
蘇卿若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
青樓中可不僅僅是年輕貌美的小姑娘，還有很多人老珠黃沒男人要的老姑娘在做雜活，這種人年輕時候風流慣了，年紀大了后寂寞難耐了，可不得禍害這些做粗活雜活的年輕小夥子們？
看這兩個小夥子身體虛浮的模樣，可見在青樓中為了討好那些姑娘們，沒少被當成某種器具來使用。
至於最後一個孩子——
蘇卿若微眯著眼認真打量著這個瘦弱得似乎只要一陣風就能將人吹倒的小少年。
他臉上有橫七豎八的傷痕，看著醜陋極了。
他眉宇間有濃重的戾氣，身上還有糾纏不休的黑氣煞氣，蘇卿若一看就知道，他這是殺過人。
還不止一個。
六個孩子里他是最瘦弱的，看起來也是最好欺負的，可是他確實唯一一個手上沾染了許多人命的。
蘇卿若有點頭疼，如果沈桓父親的轉世之人是這個少年，那可就……
「是他。」
古玉昭指著瘦弱的疤臉小少年，對蘇卿若說。
「……」
蘇卿若默默的將心中的念頭壓了下去，哎，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樣一個沾染了人命的劊子手竟然是他們欠了因果的人，如果這人的要求是殺光天下人，他們豈不是一輩子無法了結這因果了？